第二百四十三章 起衝突,大吵一架
2024-05-11 13:02:25
作者: 雨雪霏霏
蘇翎顏醒來後第一眼就看見了顧流年平時一絲不苟的髮型有點亂,且神情狼狽。
「怎麼了?」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兒:他一整晚沒睡,這會兒不去休息,守在自己這裡做什麼?
顧流年是被顧留安推進來的:什麼南越不南越的?南越里能人多得是,少了他一個不會塌了天。
蘇翎顏有些想笑:「其實沒必要。」
「顏兒。」顧流年盯著她,很認真問道:「我們什麼時候也能登記造冊?」
「嗯?」蘇翎顏壞壞一笑:「喲,怎麼突然提起來了這件事?像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娶個親不是又得講究什麼門當戶對,什麼德才兼備的麼?還得查什麼生辰八字?」
「那是別人家。」顧流年起身給她倒來了一杯水:「東和郡府里現在我和我姐姐說了算,只要我們中意,只要你不願意,那些繁文縟節即使都免了,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這樣啊。」蘇翎顏喝著水,拖著長長地尾音:「那隨便你吧,反正嫁給你怎麼瞧都是我在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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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說認真地呢,一大早想拌嘴是不是?」顧流年從她手裡拿過空的水杯,順帶著在她額頭上彈了彈,略帶嗔怪。
「說說而已都不成?」蘇翎顏嘟囔了句,下床洗洗穿好衣裳:「今日你忙不?南宮大人在清遠縣裡待不了幾日,我們得儘快去拜會。」
「嗯。」顧流年坐在凳子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啖了一口,「我姐姐今早已經去了。」「況且」,他頓了頓,抬眸看了眼蘇翎顏:「上門求親這事兒,哪有自己出面的?」
蘇翎顏:……
午後的時候,蘇老大和蘇勤兩人去了徐家,周秀跟著蘇三妹去了蘇勤家裡:在顧留安這樣的「大人物」面前晃悠,她們總覺得連空氣都是沉重的。
藍才留在昌和居里指點蘇山山的功課。
蘇翎顏帶著老二三人去見了見花無鏡,給花夫人送了好大一堆的補品:顧流年同她說過,花夫人如今是有孕之身。
江南四郡的情況雖然是比豐泰郡好一些,但也是半斤八兩的差距,花夫人大力支持蘇翎顏,花無鏡自然不敢落後,除了先前的令牌,還給了老二三人風雲梧山莊的求救煙霧彈,萬一遇見了什麼危險風雲梧的人一定會即使趕過去的。
然後他就糟了花夫人一記好大的白眼兒:「真實在的祝福!」哪有送別的時候跟人家遇見了危險如何如何的?
二爺三人心急如焚,當日就乘船離開了清遠縣。
等蘇翎顏再回去昌和居的時候,顧流年和將手頭上的事情都交給了譚卓文去辦,暮色將合,兩人才急急忙地往縣衙的府邸里去趕。
才進了前院,就看見縣丞唯唯諾諾的守在門外,一腦門兒的冷汗。
「怎麼了?」蘇翎顏朝著他打趣兒:「招呼不周把南宮大人給惹惱了?」
「我的小姑奶奶喲。」縣丞沒心情接她的話茬兒,甚至連當面稱呼蘇翎顏為「小姑奶奶」這種事都不覺得有什麼了,他現在簡直想給她跪了:「您做的那些事,南宮大人知道了。」
「哦?」蘇翎顏若無其事,把自己手裡和顧流年手裡的帶來的禮物都往地上一放,雲淡風輕:「知道就知道了唄。」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做得事哪一件是錯的,問心無愧,自然不怕。
說著,她就打算拉著顧流年進去。
「先等等。」縣丞這會兒是真的顧不上什麼禮數不禮數的了,一個橫步跨到了兩人面前,把胳膊一展:「李爺在裡面,南宮大人發了好大的火。」
「李爺也來了?」蘇翎顏話音才落,就聽見裡面傳來了茶盞落地的聲音。
這一次是顧流年當機立斷,拉了蘇翎顏的胳膊就進去了:南宮大人正負手而立,額角跳著青筋,怒不可遏。
而李爺,那個平素在清遠縣裡受所有人都敬重的名流,無時不刻都是那般的沉穩尊貴,此刻正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上,身邊是一地的碎瓷片兒。
所謂尊貴,不過是在合時宜的情況下有人給面子罷了,碰見了王都里那些資歷根基深厚的老貴族,也只有受弱的份兒!
但這並不是蘇翎顏感覺生氣的原因:南宮大人為何發怒?總得給一個理由吧?
「您先息怒。」蘇翎顏垂著眼眸,蹲下身子撿起來了地上的碎瓷片兒,顧流年怕她被劃傷,也蹲下幫忙。
他們進來的時候門沒被關上,縣丞不瞎,再卻心眼兒也不至於杵在那兒看著承琰君收拾碎瓷片兒,可現在的情況也實在不好讓下人進來收拾,短暫的糾結後,他自己悄悄地溜邊兒進了屋子,從顧流年和蘇翎顏手下接過來收拾的活兒。
「昨日去的酒樓是我的,您是知道的。」蘇翎顏接著問,語氣里已經有了幾分警惕的疏離客氣:「豐泰郡里的那一灘水也是由我攪亂由我收拾的,這個南宮徹應該也是告訴過您的。不知您現在如此,又是為哪般?」
如此直白地質問,又將縣丞給驚出來了一腦門兒的冷汗。
倒是南宮大人,瞧著她這幅樣子火氣消去了一些:他也是這樣的性子,直言不諱,不管對方是天王老子還是玉皇大帝。再加上畢竟才和蘇翎顏見了面,他不想衝著她發脾氣。
於是他拿起來了桌子上的另一盞茶,一口悶下去,連帶著自己剩餘的怒意也給咽了。
拂袖坐在主位上,瞥見承琰君也在場,南宮大人又做了幾個深呼吸,以便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麼沖。
緊接著,他看向了蘇翎顏,「南巷是你的?」
「是。」蘇翎顏承認地坦然,「我從東殿手裡奪過來的。」
南宮大人本想說一句「小小姑娘家就沾染這些事成何體統」,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南宮徹自己也不清楚蘇翎顏哪裡來的那些財力和人力,所以對南宮大人轉述地也不清楚,他們一直以為那些都是承琰君在背後支持著的。
「我再問你。」南宮大人的臉色又變得有幾分難堪:「你可知道,跟在你身邊的那三人,是朝廷逆賊逃犯?」
「知道。」蘇翎顏不想說謊:「但是他們究竟是不是逆賊,您應該清楚,不是麼?」
「荒唐!」南宮大人聞言,臉色立刻陰了下來,他猛地一拍桌子:「與逃犯逆賊與伍,與謀反有何區別?你有你個腦袋?蘇家有幾個腦袋?承琰君又有幾個腦袋!?」
蘇翎顏畢竟念著那點兒骨血親情,不想過分與頂撞,也不願意同他爭議這種陳年舊事,只得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在心裡暗自慶幸今日二爺他們三個已經離開了清遠縣。
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是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的事,所以顧流年沒打算參與,只是靜靜站在一旁,在氣氛比較尷尬的時候站出來緩和兩句就是了。
沒想到南宮大人看得出來二爺他們三人至今還在清遠縣裡逍遙與承琰君逃不開干係,嘴下也不留情,直接無差別攻擊。
「是我做事不周到。」顧流年只得站出來揖揖手,認了聲錯。
南宮大人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我再問你。」他又看向了蘇翎顏:「向縣城提議要散了南巷與清遠縣,並且打算放一部分佃農經商,也是你?」
「是。」蘇翎顏回答得越發簡短。
「放肆!」這次南宮大人是徹底壓不住火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反手就將手邊的茶盞也摔了:「教唆棄農,這是動搖國之根基的大罪!」
縣丞才將上一次的碎瓷片兒收拾完,正打算再悄悄地退出去,一看又來了一個,心底暗叫了一聲苦,只得再次彎了腰開始收拾。
「不是棄農。」蘇翎顏抬眸,冷靜地解釋:「只是想同時兼顧其餘的。如今的局面來看,顯然是官家允許的經商太少,不然怎麼會讓東殿做大到這麼大的地步?」
「給我閉嘴!」南宮大人怒喝一聲,抬手指著蘇翎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誰教你這些的?」
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瞥了一眼仍然跪伏在地的李爺。
蘇翎顏頓了頓,隨機冷笑一聲,倒是她糊塗了到現在才明白王都里的貴人南宮大人的意思:在他那裡這些事都是絕對不可為的,將一切的事都給推到李爺的頭上,她就可以安然無事。
呵。蘇翎顏咧了咧嘴角:她倒是很好奇,要是問責,誰人能將她如何?
「沒人教我。」說著,她走向了李爺,蹲下身子將他扶了起來。
南宮大人的臉色瞬間青一陣白一陣:「若你不是南宮家的女兒!你以為你做了這些事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
蘇翎顏再度彎腰,替李爺撣去了衣服上的灰塵:「我做那些事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南宮家的女兒。」
關於她要做的事,不容任何人置喙,親爹也不成!何況李爺原本就是無辜。
「你……!」南宮大人氣得想打人,但有一次忍了回去:「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能從東殿手裡奪了南巷的?還有豐泰郡,蘇家絕對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也不是承琰君,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銀錢?」
「生來就帶著的。」蘇翎顏心底也起了膈應,懶得修辭實話實說:「還有一隻烏龜,它能吃進去一兩金子,吐出來十兩金子。」
這件事,蘇翎顏已經多少桶顧流年透露過一些了,而且顧流年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她不想再多說,自己就不會多問。
可如今看她這樣和南宮大人針鋒相對,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顏兒,他是你父親。」
「我當然知道。」蘇翎顏的火氣也被莫名地勾了起來,「但是在他心底,我所做的事都是大逆不道的。不然我這樣說,我的的那些銀錢都是偷來搶來的,這樣總合了您的心意了吧?南宮大人?」
雖是氣話,也是赤.裸.裸的挑釁。
南宮大人一聽,火算是徹底摟不住了,「逆子,逆子!」他兩步走到蘇翎顏面抬起來了胳膊就要落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來……
但是蘇翎顏挨了這一巴掌了麼?
沒有。
因為顧流年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一輩的承琰君雖然還在成長中,但有能力世代承襲爵位的家族都是有頭有臉的,何況南宮家和東河郡城素來交好,即使南宮大人拖個大,也是沒有資格打承琰君的。連皇宮之中的那位九五之尊都沒有資格。
所以當這樣一巴掌落下的時候,室內所有人愣住了。
縣丞和李爺同時反應:都低了頭。
蘇翎顏也顧不上置氣了,可是把她給心疼壞了。
「南宮大人息怒。是我沒看好顏兒。」倒是顧流年自己先給了所有人一個台階,他朝著南宮大人微微彎了彎腰:「在東河郡城內出了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一定勒令整改。」
放一部分的佃農,這事兒干係太大,縣丞雖然覬覦那點兒功勞答應了蘇翎顏,但還沒到了要功勞不要命的地步。這幾日和承琰君說南越那邊的事,他就已經將這件事向承琰君透了個口風。
好在顧流年既不迂腐,也不冒進。在慎重考量後,他默許了縣丞先幫著蘇翎顏在小範圍內試試。
說起來這風遠王朝不變的太久了,也該變一變了。
「你知道便好。」打都打了,打得還是承琰君,南宮大人就是有再大的怒意也不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