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風起
2024-05-11 13:02:27
作者: 雨雪霏霏
蘇翎顏沒有再看一眼南宮大人,扶著李爺就出了屋子。
縣丞收拾完第二個碎瓷片兒,實在也是不敢再在屋子裡多待,急急忙跟在蘇翎顏身後也離開了。
南宮大人是在當夜離開清遠縣的。
他讓縣丞給蘇翎顏留了話,「南宮家不容逆反之人,若她肯回頭,他不介意不計前嫌幫她處理一切。」
「這麼說來,我還真的得謝謝南宮大人之前也留給了承琰君一句話:「若是蘇翎顏不肯放手,那不妨動用一些別的手段,譬如找個替罪羊。」
才相認的父女之間就生出來了這麼大的矛盾,放在誰那裡能好生揭過去?
顧留安來找蘇翎顏的時候,她正坐在窗前發呆:為什麼不聽聽她的解釋?為什麼一定要認為她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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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兒。」顧留安放下手裡的粥碗,「南宮家是開朝功臣,南宮大人脾氣硬在王都之中也是人盡皆知的。你畢竟是南宮家的親生女兒,沒事兒的。」
「您覺得,我錯了麼?」蘇翎顏抬眸。
「我是個女人家。」顧留安笑笑,「平時在東河郡城裡看似威風,實際上也只是幫著流年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對錯我分不清,也懶得分。」「但是我知道一點。」顧留安頓了頓,認真道:「東殿是國之大禍,非除不可。」
「多謝。」蘇翎顏頷首。
蘇山山這幾日已經好一些了,至少敢和他姐說話了。蘇老大和蘇三妹的婚事定在了半月後,雖然倉促了點兒,但兩家都是早辦事早放心的,再加上有蘇勤和徐夫子兩人操持,一切都準備得極快。
蘇翎顏抽空兒去看了看周秀和蘇老大,但是一進門就將兩人嚇了一大跳。
周秀這幾日礙著顧留安的面子一直不好對蘇翎顏怎麼樣,心底的疑惑卻是日益增加的:前些日子有人去了佃農村,說蘇翎顏如今在豐泰郡里手眼通天,威風的不得了,如今連李爺都得看她的臉色--正是永真派去的那一群人傳出的消息。
加上有在豐泰郡里劫後餘生的老魚作證,整個佃農村裡的人都是信了的。
小時是知道蘇翎顏的本事的,絲毫不會懷疑。但是架不住世代都是佃農的蘇老大和周秀胡思亂想:那丫頭什麼時候做的那些事?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背景,又為何不肯告知家裡?
尤其是那一日,在南宮大人離開了清遠縣不久後,李爺還親自登門和蘇翎顏說了一下午的話,態度極其恭敬。
雖然這些疑惑都隨著蘇翎顏是承琰君看上的人而解開,但蘇老大和周秀仍然聚德心裡膈應。
「顏兒啊。」蘇老大看著她,眼神里滿是責備,語氣卻恭恭敬敬的:「這些事,哪怕你對家裡稍微說一點兒呢,我和你娘總不至於攔著你。」
「對不起。」蘇翎顏不想解釋。
自打蘇翎顏昏迷再次甦醒了之後,周秀就總覺得和這個女兒之間有了距離感,現在總算是找見了根源了,心瞬間涼了半截兒,甚至連蘇翎顏送過來的東西都不肯收。
「抱歉,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跟著擔心。」蘇翎顏只得再次低垂了頭:畢竟在豐泰郡里到底經歷了幾次死裡逃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沒有告知這件事上,在蘇老大和周秀那裡就是做錯了,他們有心想罵一罵蘇翎顏,再一轉念,人家現在是承琰君護著的人,豈是他們能動的?蘇三妹最後定的是在蘇勤家裡出嫁,她整日裡沉浸在即將為人婦的喜悅里,沒心思多搭理這些,事實上她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蘇山山還小,大試將近,每天只是恨不得將藍才綁在自己的身邊幫著輔導自己。
蘇翎顏沒想到他們會動這般大的怒氣,冥冥之中似乎和南宮大人的反應重疊在了一起,形成了對她無聲的質問。
最後,蘇翎顏只得抱著自己的書去找顧留安:她也好好學習當個怪怪女孩不成麼?
顯然,是不成的!
離蘇三妹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南越那邊果真是有了異動:花無鏡查出風雲梧叛者與永真公主之間有聯繫,匆匆將夫人暫時交託給了蘇翎顏照顧,自己領著人就乘船下了南越。
顧流年也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一紙闡述遞上王都之後,鎮南駐軍盡數暫歸他調動,同時委派南宮徹為監軍,這一行,一定要將南越給熨服帖了。
鎮南駐軍里多是東河郡,豐泰郡以及其餘靠近南越的兩郡人員組成,共集四郡之力,由一股王師訓練統籌,由鎮南金將軍統一指揮。
承琰君到了鎮南軍營的當日,金將軍就將指揮權移交。前期主要是站前準備,金將軍駐紮南境多日,早已經派了人去打探情況,清點人數餵飽馬這一類的事自然不用承琰君自己操心,糧草會隨著南宮徹一併到來。
在鎮南軍營裡帶了幾日後顧流年就離開了,只留了譚卓文在那裡盯著。
南宮徹帶著糧草從王都之中而來,走得定然是水路,而東河郡城裡那一截暗礁眾多,他們勢必會轉到陸路等過了東河郡城之後再上水路,承琰君既是主帥又是東道主,無論如何都該親自出面迎一迎的。
當夜,顧流年回去昌和居里同蘇翎顏吃了一頓飯,主動交代了自己又要離開。
「唉。」蘇翎顏輕嘆了一口氣,揮揮手:「走吧走吧,正事重要。」
「抱歉,我……」
「沒什麼好抱歉的。」蘇翎顏笑笑,從空間裡搜刮出來了一副鎧甲,又在裡面裝了一塊護心鏡,一併交給了顧流年:「保護好自己,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回來後我就不要你了。」
「嗯。」
顧留安不願意回去東和郡府里,還是在昌和居里住著,次日一大早她親自給顧流年煮了早飯。
蘇翎顏沒來送他,她實在是不想見識分別的場面,思量了一夜暗自下定了主意:等顧流年真正披甲上陣的的時候,她就男扮女裝混進去。
雖然只是領兵去轉一轉,但是戰場多兇險啊,不親自盯著她不放心。
可惜,從來是天不遂人願。
顧流年離開的當日,李涵青帶來的那一幫人就從豐泰郡里一路追查,最終查到了顧泊岸的頭上。
他已經跟著永真回了南越,一察覺不對勁兒,立刻就要離開。
「哦?是怕那幾個宵小?」永真仍然笑得淡然。
「不是,你這裡已經夠亂,我不想再多添亂。」
「那如果我說,算不得是添亂呢?」
「那一船的東西你自己保存好,我明天一大早離開。」顧泊岸仍然是不解釋。
「由你。」永真又是一笑,似乎看清了一切:顧泊岸離開根本不是因為怕給她帶來麻煩。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顧泊岸就乘船一路而上,又回了清遠縣。
他低估了永真!
她從第一次去昌和居里找自己,不,或者說是第一次從自己的嘴裡聽見蘇翎顏這個名字起,就在謀劃一盤大棋,而最終的結果:是要蘇翎顏失去一切。
不然南宮大人為何會知道蘇翎顏做的那一些事情?
而顧泊岸知道,那僅僅只是前奏,南越各部族何時動亂,實則時機完全由永真掌控,她在這個時候掀起風浪,除了圓滿在南越這邊布的局,還是為了引走顧流年。
顧泊岸趕到清遠縣的那一日,正是蘇三妹和徐夫子大婚的當日。
徐箴言的傷早已經好的差不多,今日也穿上了紅色系的儒裝,看上去倒是紅光滿面的。楊曦月怎麼都不肯來,楊老爺和楊夫人只得親自都來了徐家。
蘇家的人這次聚集的很齊,蘇勤原本還顧忌著顧留安,不敢帶著靜柔出現在蘇翎顏的面前,豈知從昨日起就不見了顧留安的蹤跡,加上靜柔不斷地吹著耳邊風:雖然和蘇翎顏之間沾親帶故的,但是人家堂堂一個王府大小姐,怎麼會真的紆尊降貴來一個小小夫子的府上,何況還是續弦?
最終,蘇勤還是帶著靜柔出現在了送親隊伍里,活生生將吳春華一張塗了胭脂的臉給氣地蒼白。
前一晚,蘇翎顏自己不想去蘇勤家裡,已經讓蘇山山把自己的禮物給帶去了:一整套的「金玉滿堂」,從金鎖到金項圈金釵金耳墜,從玉鐲到玉帶應有盡有,還附帶五十兩黃金。
可是給蘇三妹挖心的,一整晚都沒睡著:她以前是做了多蠢的事?
怪得是,今日整個迎親的過程之中也不見蘇翎顏的身影。還有縣丞,本來他是無論如何都要過來露個面的,竟然也沒來。
這一日裡,徐夫子和蘇三妹是樂開了花兒,蘇翎顏和縣丞可是差點兒跑斷了腿。
因為顧留安不見了!
聽昌和居里的侍女說,顧留安在前一天夜晚的時候收到了一個人的傳話,說是事關蘇翎顏,要與顧留安單獨說,顧留安就遣散了左右將人帶了進來。
可誰知等半個時辰後底下的人再進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顧留安的蹤影。
蘇翎顏當即火大,想把昌和居里的一眾護院護衛都給揍一頓的想法都有,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只得先忍了,將人都派遣了出去。
今日的時候蘇翎顏才反應過來南宮大人是如何知曉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的?於是去找了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