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深夜爬牆

  「娘。」蘇翎顏笑笑，走過去打算挽住周秀的胳膊。

  周秀的臉色僵了僵，看起來有幾分拘謹。

  蘇老大是跟著蘇三妹一起來清遠縣的，一是因為蘇三妹的親事，二來他也想念兩個兒女了。南宮大人進來之前，他的目光一直低低而怯怯地聚在顧留安這個貴人周圍，南宮大人一進來，他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威壓，連忙將自己的目光乖乖收了回來。

  蘇三妹眼觀鼻鼻觀口。

  顧留安對南宮大人有些印象，只是在初見的時候詫異了一小會兒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跑來清遠縣，再一想起來顧流年曾對自己說過蘇翎顏的身世，也就釋懷了：人家親爹來見見自己的女兒，誰能說個不字？

  南宮大人原本就不是擺架子的人，何況是對這些照顧了蘇翎顏多年的人。報之顧留安以一笑外，對其餘的人也一視同仁的目光掃視過，但真的沒人敢正視他，白白浪費了他的示好。書生骨子裡多帶著幾分迂腐畏權，蘇勤還能勉強撐住點兒門面，最慘的要數蘇山山，畢竟是年紀小，兩股不住顫抖，如果不是扒拉著蘇三妹的胳膊，他已經坐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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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這種情況下，蘇翎顏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好回過頭去不好意思的看著南宮大人笑笑：「流年還沒回來，大人準備下榻何處？不然等他回來了我帶著他親自登門？」

  照現在來看，要麼是南宮大人住進昌和居，剩餘的人都出去；要麼是他去別的地方。

  被自己的女兒趕走，要說南宮大人心裡沒有不舒服，顯然是不可能的。好在他沒想過一下子就能冰釋前嫌，笑笑後走了。

  留下一地的尷尬，蘇翎顏也只好乾笑著了。

  「額，顏兒啊，今天出去了一整天累了吧？」好在是顧留安出面挽住了蘇翎顏的胳膊，笑盈盈地看向了一眾「蘇家人」，「一起用點飯吧。」

  蘇家人的頭搖成了一溜兒的撥浪鼓……

  南枯離從楊家把蘇翎顏從餐桌上給帶走了，顧流年得了空兒，才讓藍才將自己準備的見面的禮物一一送去了蘇家人那裡，結果又引發了好大一陣的恐慌。

  「楊老爺這幾日就要上豐泰郡赴任了。」南枯離眼眶通紅：「曦月拗不過，正在和他父親置氣，不肯吃東西。」

  「唉…」經過了今早在縣城裡聽的李爺的那一番話，現在一聽見這件事蘇翎顏就犯愁，有緣無分的話她實在是對南枯離說不出來。

  「那楊家最近可有什麼古怪之處？或者是有什麼仇家？」她只好轉移了話題。

  南枯離搖了搖頭：「若非說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便應該是楊老爺榮升郡守卻不肯大肆招搖慶賀了。」

  「那他為何不肯慶賀？甚至如果不是徐夫子有退婚的打算他都不會搬出來這件事？」蘇翎顏正色問道。

  這個…，南枯離確實是沒想到。

  「這樣。」蘇翎顏從空間裡拿出來了一袋金子和顧流年給她的令牌，一併交給了南枯離後道：「你今夜就從出發，再走一趟豐泰郡。」

  南枯離茫然不懂。

  「清遠縣乃至東河郡城之內沒有能威脅到楊老爺的事，那麼就只剩下豐泰郡那裡有什麼問題了。」蘇翎顏眯了眯眼：「你去看看，是不是那邊有什麼尾巴沒有處理乾淨。」

  那一瞬間裡，南枯離整個人好像立刻有了活力，眼神近乎澄明，「那，那你呢？二爺他們這兩日就要去江南四郡，你身邊沒有人怎麼辦？」

  蘇翎顏笑笑：「我沒那麼多的仇家，自己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何必要人整天跟著守著？」

  再說，現在顧流年也在呢。這一句話，她沒說出來。

  南枯離沒再多糾結，回去簡單收拾了東西就出發了。

  等顧流年回來昌和居的時候，月已經偏西了。蘇翎顏還在等著他：「您這真真是貴人事多啊，成天起早出去晚歸來，人影都見不著一個。」

  顧流年聽出來她話音不對，立刻咧出一抹笑：「以後不會了。」事實上，他這幾日出門前已經被顧留安堵住說道了好幾次了：成天自己往外跑，把蘇翎顏一個人扔在昌和居里，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花無鏡來找你做什麼？」蘇翎顏準備了好大一串的紅提子，剝了皮遞給顧流年。

  「風雲梧早些年有一個分支叛出，花無鏡懷疑這次的南越內亂與他們有關。」

  「嗯，那你打算怎麼辦？」

  「眼下來看，和談是不可能了，我這兩日同永真商議了一番，還是得帶著大軍過去轉一圈。」

  「你去見永真了？」蘇翎顏順嘴問道：「那泊岸怎麼樣？」

  「他想跟永真回南越。」

  「哦。」顏姑娘點頭點的入神，絲毫沒注意到承琰君眼底的不滿：怎麼關心泊岸比關心他還多。不過他還沒想好要怎麼發作出來，蘇翎顏就來了一句：「我爹來清遠縣了。」

  「啊？」顧流年一時詫異：「是出什麼事了麼？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對，你這樣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昨日和縣丞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讓縣丞將蘇家的佃農奴籍身份解除了，從今以後他們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做想做的事，嗯，跟我們一起去東河郡城裡住也成……」

  「額……，你先等等。」蘇翎顏忍不住打斷了他：「不是佃農村裡的，是王都里的那個？」

  承琰君手一抖，到了嘴邊的提子掉在了地上：「南宮大人？」

  蘇翎顏點了點頭。

  半刻中後，蘇翎顏被顧流年拉著來到了縣丞的門戶前：南宮大人秘密親臨，不好明目張胆地安排，只好這樣。

  「顏兒。」承琰君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盯著蘇翎顏頗為後知後覺地問道：「你真的把南宮大人從昌和居里『趕』出來了？」

  蘇翎顏聳聳肩：「我知道那樣不妥，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我覺得，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咱們兩個這樣突進進去，更加失禮。」

  「那怎麼辦？」向來英明的承琰君在見自己「未來岳父」的緊張之下，慌了。

  「等明天吧。」

  「那我們出來做什麼？」

  「嗯，好問題。」蘇翎顏也有些哭笑不得，她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不該這麼晚出來的。

  承琰君的腦殼再次卡帶。

  下一瞬間，顧流年的臉頰給人啄了一下。

  「出來都出來了，做點正事吧。」蘇翎顏趁著他不注意，又踮起腳尖親了他另外半邊臉頰，跟著立刻後撤到了好遠，只留下一個背影給顧流年：「跟我來吧。」

  又半刻鐘後，顧流年和蘇翎顏爬上了楊家的高牆。雖然蘇翎顏身手不錯，但承琰君的心實在承受不來就她那在牆頭上蹦蹦跳跳的作風，只得亦步亦趨小心地跟著護著她，還要提防著楊宅里的護衛，還要護著手裡的食盒。

  對，是的，食盒。

  在來楊宅之前，他們先去了酒樓里找了老平頭，讓他準備了一些吃的。

  南枯離今日不是說楊曦月在鬧絕食麼？人前不吃人後肯定得想辦法補充啊，不然餓死真的是虧大發了。

  當穩穩噹噹地站在楊曦月閨房裡的地上的時候，承琰君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大半夜的做了一次梁上君子：而且目的是送飯。

  曦月小姐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蘇翎顏不會安慰人，顧流年又有諸多不便，後來兩人好勸歹勸才勸得她吃了一些東西，之後光速撤離。

  之後長夜漫漫，兩人坐在楊曦月的房頂看月亮，嗯，還被一大群各色各樣的蟲子騷.擾了一晚。

  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蘇翎顏終於是扛不住困睡著了。

  當承琰君一大早的扛著蘇翎顏回去昌和居的時候，一記棍棒當面就朝著他揮了過來。

  嚯……！多虧他身手好閃得快，沒驚動懷裡的蘇翎顏。

  再定睛一看，那個偷襲自己的人，赫然正是自家姐姐顧留安。

  「你個小兔……！」顧留安叉腰就要開罵。

  「噓。」顧流年看了眼懷裡的蘇翎顏，示意顧留安噤聲。

  兩人將蘇翎顏送回了房間裡睡下，一路才走到了前院，顧留安手裡的棍子就又揮了來，扯著嗓子叫喚：「你個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要上天是不是？禮義廉恥都學到什麼地方去了？帶著顏兒一出去就是一晚上不回來啊！」

  之前不管多晚，顧留安一直都會等顧流年回來，昨晚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看著他在和蘇翎顏說話所以沒有出來打斷，後來兩人出去，她心底還納悶兒那麼晚出去會有什麼事兒，還特地去給他們準備了宵夜，結果誰知一等就是一晚上。

  這一晚上里，顧留安想了想「可能發生的事」，可是沒給著急壞了。

  顧流年懵，但很快就經驗老道地反應了過來該怎麼應付他姐，他躲著他姐的棍子一邊解釋：「姐，您誤會了，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起初是想去拜訪南宮大人，後來去了楊家，之後她就睡著了。」

  「真的？」顧留安聽言，暫時收了棍子。

  顧流年急忙湊過去示好：「絕對是真的，我們半分逾矩都未發生。」

  「哦。」顧留安笑笑，然下一秒又猝不及防地舉起來了棍子，變臉大吼：「都睡著了你都不會偷偷親一下，世界上還有比你更笨的麼？」

  顧流年這一次是沒能躲過去，小腿吃了他姐一棍子，跳腳就再跑，同時內心無比惆悵：他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讓他姐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