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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分道揚鑣

2024-05-11 13:02:20 作者: 雨雪霏霏

  「動她如何?不動她又如何?」永真絲毫不懼顧泊岸的警告,淡淡轉了眼眸:「她不礙我的事,我自然不會想要上趕著去樹敵。」

  「不過,我也的確不介意多樹幾個敵人,怎麼說我的敵人著實不少,而她又那麼想讓你回去。」頓了頓後,永真又補充了這一句。

  顧泊岸越發想掐死眼前的人了:他根本摸不清她到底想的是什麼。

  好在不大一會兒,承琰君親自登門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他來得倒是快。」永真低低呢喃了聲,起身去了前廳。

  承琰君來了?顧泊岸也沒想到,他不是才走了沒幾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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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真今日在清遠縣裡攪動起來的局足以引起顧流年的注意了,一個南越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對永真,他不由多了幾分戒備。

  兩人在前廳里相互試探著,誰也沒有主動提及昌和居的事,不過風遠朝增兵南越,這件原本水到渠成的事兒卻是得暫時擱置了:裡面的水不淺。

  顧泊岸跑去了驛站門口等著顧流年的時候,可是沒將驛站里一眾才換過來的人給嚇了個魂飛魄散:要是這位爺再丟了,他們就完了。

  好在顧泊岸沒打算走出去多遠: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見一見顧流年。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等顧流年出來的時候,顧泊岸的腿已經站得有些發麻了。永真跟在顧流年的身後送他出來,看見了在等候的顧泊岸之後,便將所有的人都給撤走了。

  面對顧流年,顧泊岸的心陡然酸澀了起來,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見到了比較親近的人,忍不住想要哭訴,想要求安慰。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王都之中那個一口氣將咽未咽下去的爹這麼一個親人。

  更深層的感知上來說,他對顧流年是有一定的依賴的。

  可他又能對承琰君說些什麼呢?

  「哥。」他只能是低低地念出來了這一個字,連頭都不敢抬。

  「嗯。」顧流年負著手朝著他走了來:「怎麼瘦了這麼多?」

  「沒事。」一句話,險些讓顧泊岸淚目。

  「你和永真……?」

  「我被水衝到了南越境內,是她救了我。」

  「嗯。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麼?」顧流年抬手拍了拍少年有些嶙峋的肩膀:「顏兒很希望你回去。」

  顧泊岸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泊岸。」顧流年的語氣有些沉,「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顧泊岸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不必顧忌永真這邊的牽扯,跟我回去,我會幫你斬斷這邊的麻煩的。」雖然不願意強迫他,但是顧流年也不願意看著他就此自我困縛。

  這話若是放在二爺之間說,說不定會對顧泊岸有極大的觸動。只可惜……

  「我……」顧泊岸往後退了一步,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點兒沙啞:「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轉告她,我在這裡挺好的,不用記掛。」

  他實在是沒有回去的勇氣。

  此時若是換做是蘇翎顏,能再給他一巴掌,說違心的話,一面藏著自己的心思一面又怨恨著別人察覺不出來,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很爽是吧?

  「你啊…」但顧流年輕嘆了一聲,只能問一些實際的問題:「你是要跟著永真回去南越麼?那你的身份?」

  「身份?」顧泊岸低頭自嘲了句:「我一屆孤家寡人,如今還有什麼身份可言。」

  身份一事,也是插.在顧泊岸心頭的一根刺。

  「我只能把話放在這裡,哪天你想回來了,東和郡城裡永遠給你留著一處宅子。我和顏兒一直會是你的後盾。」說罷,顧流年轉身就走了。

  那一剎那,顧泊岸竟然生出來一種不舍的感覺:他們這一次分開,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但一聲「哥」在他喉結間轉了轉,到底是沒能說出來。他清楚地知道,他選擇不回去不是因為想留在永真身邊幫蘇翎顏一些忙,而是,他現在根本已經無路可去。

  一股心魔盤踞著,他逃不開掙不脫,只能這般折磨自己了。可笑的是,這竟然成為了他感知自己還活在這世間的唯一途徑。

  從顧泊岸跟著自己回來的那一刻起,永真就知道他不會再回去蘇翎顏身邊了。所以她並未再將心思放在顧泊岸的身上,趁著顧泊岸不在的間隙里,她派遣出去了三撥人。

  一撥兒往佃農村蘇家,一撥兒往清遠縣蕭家,最後一撥兒則是襄碧和她的那些劍門人士,左右襄碧待在驛站里也不是很舒服,倒不如將她派回去同攝政王一起發揮兒點兒作用。

  昌和居。

  蘇山山下了學堂回來後,被杵在昌和居門前的那兩排護衛震懾,險些是沒敢進去。

  多虧蘇翎顏早早想到了這個問題,親自再門口迎接他。

  「姐。」蘇山山緊緊跟在他姐身後,頭都不敢抬,說話的聲音也很低:「你又惹禍了?」

  蘇翎顏:……這什么弟弟啊。

  還挺了解她的!

  「不是。」不過蘇翎顏現在沒打算同他開玩笑,她拉著蘇翎顏進了房間裡,很鄭重其事地道:「承琰君和王府大小姐如今也住在昌和居了。」

  蘇山山這孩子過分注重禮數,一定要等他姐坐下了自己才肯坐。這不,蘇翎顏這一句話說完的時候,蘇山山屁股才挨了個凳子邊兒,被她姐這句石破天驚的話一嚇,腿一軟整個人哐當摔在了地上,連帶著凳子都給滑到滾出去了好遠。

  「沒事兒吧?」蘇翎顏見狀,立刻起身蹲下就要去扶著蘇山山。

  「沒…沒事兒。」蘇山山心裡素質真的沒他姐強大,誠惶誠恐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搬出去?」

  前些日子李家公子入住顧宅這事兒蘇山山也有所耳聞,所以他以為是承琰君看上了昌和居。

  「我們沒必要搬走。」蘇翎顏有些哭笑不得,向前傾著身子就要去扶蘇山山起來。

  「為什麼?」蘇山山同學問得一臉天真。

  蘇翎顏才碰到他胳膊,就要去扶他的手突然又撤了回來:她覺得還是讓這孩子接著在地上坐著吧,不然等會兒說不準還得摔一下。

  「你還記得以前顧宅的那個顧年麼?」

  蘇山山點了點頭。

  「嗯。」蘇翎顏也蹲在了地上,認真地看著蘇山山:「他就是承琰君。」

  得,蘇山山成功地石化了。

  蘇翎顏今日想了想,一直瞞著也不是辦法:她決定先將自己和承琰君的事情告訴蘇家的人,和二爺等人共謀劃的事等以後找機會再慢慢說。

  於是她開始接著輸出傷害:「還有就是,我喜歡承琰君。他對我也並非無意。」

  蘇山山石化的臉上流露出來了一種驚恐的表情,好像蘇翎顏現在是一個可怖的怪物。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怎麼被蘇翎顏扶起來的。

  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歇過來,蘇山山盯著他姐,突然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種他在大半年前就產生過的感覺再度深深襲來:眼前這個,真的是他姐麼?

  「好點兒了沒?」蘇翎顏貼心的給他倒了一杯水。

  蘇山山現在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就要大考了,你讀書讀得辛苦。」蘇翎顏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現在魂不守舍,「今日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山山。」臨出門之前,蘇翎顏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不管遇見的是什麼人,不管我是什麼身份。我一直都是你的姐姐。」

  顧留安聽聞蘇山山回來後,想去看看他,但是被蘇翎顏攔住了:以蘇山山現在的狀態,估計承受不住王府大小姐親自去看他這麼大的榮耀。

  「哦。」顧留安聽了蘇山山的反應笑了許久,她拉著蘇翎顏的手:「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見了我和流年就沒有這麼大的反應,說明該是我們家的人。」

  蘇翎顏只得訕訕笑笑:她不止見了承琰君不會有多大反應,就是見了王都之中的那些個達官顯貴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再晚一些時候,顧流年派了人回來傳話還有些事要去與縣丞商議,不用等他用飯。顧留安樂得和蘇翎顏單獨相處,讓廚房做了許多好吃的。

  蘇山山沒出來用飯,蘇翎顏有點兒擔心他,讓藍才端了些吃食去看他。

  好在蘇山山對藍才是有一些師徒的情分在的,再者藍才也沒有多大的身份,這才好轉了一些。

  等顧留安都去休息了,蘇翎顏仍然在等顧流年。不過她還沒等到顧流年,倒是先等到了失魂落魄的南枯離。

  「怎麼?」她將手裡的書放在石桌上,打趣兒問道:「又被楊老爺打出來了?」

  然而南枯離現在根本沒心情同她開玩笑,抬起頭的那一瞬間,蘇翎顏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眶裡紅著的。

  「怎麼了?」她的神情也緊張了起來,不是話都已經說開了,他們能接受彼此了麼?

  「姑娘。」南枯離似乎是在強忍著某種情緒:「您知道麼?楊老爺就說豐泰郡新的郡守。」

  「啊?」關於這一點,蘇翎顏確實不知道。南宮徹倒是與她說過新郡守已經有了人選,但沒說是誰。

  「所以呢?」她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安:郡守就郡守,為何一直沒有聽楊老爺傳出來半點兒風聲?既有郡守之尊位,又為何執意要將女兒嫁給徐家?

  南枯離:「楊老爺借郡守之尊相壓,徐楊兩家已經在縣衙里登記造冊了。」

  「登記造冊?」蘇翎顏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了:「徐箴言現在應該連床都下不了吧?如何迎娶曦月?」

  不對,既然不能迎娶,為何要這般快將事情定下來?太不對了!

  但是南枯離現在不關心徐箴言能否迎娶楊曦月,讓他心痛的是:他和楊曦月之間便不可能了。

  「什麼可能不可能的!」蘇翎顏最聽不得這般喪的話,「難不成她和徐箴言和離了你就嫌棄她?」

  她站起來走向了南枯離,「楊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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