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楊子凡的憤怒

  一瞬間，楊子凡徹底的明白過來了，巨掌之下的那股力量是誰的。

  夜風瀟灑，山風淒涼。

  「噗」天寶真人吐了一口淤血，他回頭遺憾的看著遠處未能保護到的梁逸辰和清明真人，天地一片黑暗。

  「不！」楊子凡連滾帶爬抱起已經天寶真人，手搭在他的脈細間。

  顏姬神色複雜的看著，嘆道：「他還活著。」

  

  楊子凡默默將天寶真人抱了起來，找了一塊當對平整的地方將他放輕輕放下，動作輕柔而溫和，生怕傷到他一分。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站起了身子，面無神色，對著顏姬道：「你能做一件事情嗎？」

  顏姬疑惑的看著他那副認真的模樣，轉而輕笑道：「莫非是想讓我帶你去陪他們？」

  楊子凡搖頭，冷聲說道：「毀了天河大陣。」

  此話一處，顏姬神色一變，轉而看向鑄劍台正中，說也奇怪，鑄劍台正中那一方鏽色的青銅鼎在如此情況下竟毫髮無損，不光這樣，就是鼎下那三塊青石磚都沒有受到一絲損害，雖說鑄劍台被削去了百尺有餘，但他好似本來就在這百尺之下的地面一樣，一動也未動過。

  她看了那一方青銅鼎許久才道：「我毀不了。」

  楊子凡黯然回頭沒有看那一方青銅鼎而是看著百尺之上那一方緊鎖的黑石門心道：「師姐，對不起了。」隨即收回眼神盯神看著「岸」上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說道：「今天，我會和你拼命。」

  顏姬如同聽到一個大大的笑話，柳眉輕展，笑得花枝亂顫，半晌後才止住笑容道：「笑話，一個辟穀期的修士敢如此說話，你當真是天下第一人了。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說罷手指又是輕輕一彈，一點黑芒有著比夜更黑的顏色，在月光之下撞出一串珠鏈飛向楊子凡。

  楊子凡本想躲避，可是那黑芒來速極快，就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近身而來，他大驚，連忙運轉起九葉青蓮心，體內的傷勢早已經好了七八成。

  這一下他知道自己完全躲不開，只能倚仗著青鸞仙甲的神奇防禦力。

  顏姬看到呆呆站在地上的楊子凡只能搖頭暗嘆又一個傻子死在自己手裡，不願意去看血濺四尺的模樣，抬頭看著天空那輪漸漸開始泛紅的月亮。

  她知道今晚血月當空，天河一定會出現，耳邊聽聞砰嘭、喀喇兩聲血肉爆裂的聲音。她又搖了搖頭，隨後飄然而起，打算立於天元派之上將整個天元派給毀了。

  但在這時。

  「你要去哪，我還沒死。」楊子凡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微驚，側目，一把緋紅的劍貼身而來。

  劍柄之後楊子凡被一團火焰包裹，竟是毫髮無傷。

  她大驚，以手點劍，只此輕輕一點。楊子凡便如遭重擊被逼退了三尺，但僅僅只是三尺他便又穩住了身子，重新沖了上來。

  顏姬薄怒道：「找死。」以手點出，迅猛如雷，一口氣點出三指，第一指點在劍身，第二指點在劍尾，第三指頭直接點向楊子凡胸口。

  楊子凡不敢硬接，側身而避。不料顏姬手指忽高忽低，便像一尾滑溜無比，迅捷無倫的小魚一般，在他還未側身之際，波的一響，點在他的胸前。楊子凡一呆，抬頭看她時，猛地里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他立足不定，在空中接連摔了兩個筋斗，跌到地上，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便似一堆軟泥。

  雖說青鸞仙甲在顏姬第一次出手時變自生感應另楊子凡毫髮無損，可惜任憑它多麼神奇都需要修為為基礎。楊子凡修為低微，這番被直接點中，雖說青鸞仙甲為他吸收了大部分的力道，但滲透進他體內的還是另他無法抵擋。

  在看楊子凡的血刃，早已經斷做了三截，靈氣全無，留在他手中的只有一柄劍柄。

  顏姬此番這一點可說是用上了七成的仙力，但是點在楊子凡身上反彈回來的力量令她此刻指尖都還生疼。

  剛剛隨便一指便重傷了梁逸辰和清明真人，他倆一個到了元嬰期的修為，一個到了的空冥期的修為，可是此時對付這個辟穀期的小小修士卻顯得這般無力。

  「莫非他身懷異寶？」

  在想到他能認出自己身份的時候，顏姬恍然大悟，低頭第一次認真的去打量趴在地上的楊子凡。

  只見滅去的火光中，一件古樸的鎖甲在楊子凡的身上時隱時現，雖說只能窺探一角，但是那上面雕刻的衍文卻驚得她面色發白。

  這是她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仙甲。

  「怎麼可能！」顏姬神色大變，一個凡人小子身上竟穿著仙甲，這是完全都不可能的事情，她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鎖甲上淡淡的氣息，金色的衍文分明的在告訴她這是仙甲無二。

  趴在地上的楊子凡肩膀抖動了一下，再一次艱難的站了起來，他擦了擦嘴角的淤血，臉色蒼白可是眼光卻炯炯有神，他抬頭甚至有些高傲的看著顏姬道：「你看出來了嗎？你是打不死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仙人。」

  「什麼？」顏姬驚駭。

  楊子凡看著她的模樣，輕笑道：「你雖有仙力卻無仙身，又如此焦急要找出你口中的天河，想必你能活時日已經不多。」

  她再一次被這名小小的修士窺探心頭的私密，只覺得眼前這修士絕對不簡單，為何會在天元派中而且完全沒聽說過他的名頭，不覺心頭一陣惱火。

  「滿口胡言的傻子，看我不一掌劈了你。」

  說罷，又是一掌拍出，這一掌好似帶動了滿天星辰之力，朝楊子凡頭蓋骨狠狠拍了下去，這般武林人士的打法，雖說簡陋，卻是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

  奇怪的是楊子凡避也不避，就那樣站在那，清澈的眼神看著顏姬，淡然的笑著：「如此慌張，我只能說你很可憐，比洞中那人更可憐。」

  那臨空的一掌戛然而止，離楊子凡只有兩個手指甲的距離。顏姬神色複雜的看著他，芊細的手指顫抖不已，好似拼盡了全身的力量，可是終究沒能拍下去。

  她顫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樣多？」

  楊子凡一攤手道：「我也是個可憐的人。」

  「哼！可憐的人，你活了才幾年。」顏姬收回手，好似回憶起很多紛擾的往事。

  「千年萬年，總是活一種人生罷了。」楊子凡垂目看著手上青玉的劍柄上面的青色蓮花依舊，只是如今已成斷劍，他嘆了口氣，只怕自己愧對天一老道的傳劍，於是彎下腰小心的將斷劍拾起來放到了無名戒指中。

  顏姬被楊子凡一句話觸動，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自言自語道：「千年萬年，一種生活……」

  天空之中茭白的月亮依舊，夜風有些瀟灑的刮著面目瘡痍的鑄劍台，顏姬神色突然大變，朝楊子凡再拍一掌，這掌卻是毫無顧慮。

  「小子，你想騙我。」

  她這一掌來得突然，楊子凡根本猝不及防，只感覺煞風鼓盪在臉頰間，時間在那一刻都變得緩慢了，眼前顏姬的手掌蒙著一層仙力落了下來。

  「孽畜，住手。」就在楊子凡覺得自己恐怕會被這一掌拍得血肉模糊的時候，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一把攬住了他，楊子凡只感覺雲裡霧裡，下一刻當周圍的環境清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飄在了空中，身邊有一絲熟悉的氣味。

  轉頭，側目，卻驚呆在空中。只見那人一身灰衫，皺紋滿臉，眼神混濁，不是和自己相處多日的聾叔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