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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回:朽木不可雕

2024-05-11 11:03:02 作者: 斐什

  「我替單余橋向你道歉,他的作為實在惹人厭煩。最近你也不大願意去往我家裡,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他。」餘姚赤著臉向雷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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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立放下心來,原來餘姚不是要跟自己分開!那麼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你是你,單余橋是單余橋,你們不能一概而論,你更沒有必要替他道歉。」他激動地拍起桌子,「我知道你們久別重逢兄妹情深,但是單余橋那副德性……」

  餘姚看著雷立忍著惱火,便更確定單余橋的行徑有多過分,她不停地揉著眉頭一籌莫展起來。

  「你……你得強迫他改,否則後患無窮!」他苦口婆心相勸。

  她語重心長道:「我本打算讓余橋去曉南閣的,想讓他去茶樓里當個跑趟的夥計歷練一番,但是棠檸不肯收下他。」

  「哼!別說蘇棠檸不要他,就是其他家不收下他也是合情合理!單余橋他幾斤幾兩你心裡最清楚,我這說話是難聽了些,但你得承認這個事實。」

  「他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小時候他為了供我念書吃盡苦頭。」她為單余橋辯白幾句,卻發現越辯白越無力。

  他見她又犯起愁來,「好啦!那些煩心事以後再去想,我們今晚可是出來約會的!」

  雷立遂又把自己和崔嫣兒之間的事講述一遍。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崔小姐真勇敢呀!」

  他不以為然,不屑道:「單餘姚你要知道,不管崔小姐有何作為,我卻不可三心二意,因為我已經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我們……」餘姚是想說她自己就是在三心二意,她從來沒有一心一意對待過雷立,因為她的心裡一直存有葉裔勛。

  雷立猜到她想說什麼,他連忙聊起別的事情來,不給她機會說出口。

  進電影院的時候,他們進去的稍晚了些,在黑暗中雷立牽起了她的手。待二人落座以後,他卻一直沒有鬆開手。從觀影開始到結束,他始終握住她的手。仿佛只要他一鬆手,餘姚就會跑掉一樣,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的心裡悄然間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單餘姚感受得到雷立的心意,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子是真心待她。自從他們弄假成真以來,她已經嘗試過無數次去喜歡他,可雷立樣樣都好,卻沒法子走進自己的心田。

  她總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想起葉裔勛來,她想知道他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她想知道這個陰曆年他是和誰在一起過的?她還會想起葉家的那些人,更會想起他和周沈秀之間的感情。上一次能見到他,還是因為他送單余橋來……

  餘姚確定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他。他們和離已經有段時間了,她才後知後覺的想知道,葉裔勛為什麼不再愛自己?

  她苦思冥想輾轉反側,才自以為是的認為,是自己沒有周沈秀活得那麼成功!或許葉裔勛只是想體驗另一種情感,那種二者之間是勢均力敵強悍有力的。

  而他們在一起時,葉裔勛才是這段感情里的主導,他從來都是強勢的強者,自己卻是被動成長起來的。哪怕到了今時今日,自己依舊不夠強大和自立。他們分開了,她還是接受了他的房子和票子,自己始終都在他的庇佑下生存。

  可眼前緊握住她手的卻是雷立。想讓自己敞開心扉忘記過去的是雷立,無條件幫助自己的還是雷立!餘姚的心隱隱疼痛起來,她不能再利用雷立的情感,那樣是對他不公平的。

  崔嫣兒是官宦家的女兒,樣樣強於自己,最重要的是他們門第相仿。不是單餘姚妄自菲薄自輕自賤,而是她明白,自己姨太太的過往就像是一包隨時可引爆的炸藥,早晚都會被旁人揭穿。到那時候,雷家的顏面就會因她而丟盡,雷立沒有必要因為她而遭此大劫。

  餘姚已經沒有力氣再來一次飛蛾撲火,十多年前她年輕不知天高地厚,不管不顧衝破阻礙一定要和葉裔勛在一起。她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直到今日她還在為這個代價善後。

  崔嫣兒是最合適同雷立結婚的人選,而她不是那個可以和他攜手餘生的人。

  他們看得電影是個悲劇,電影裡的女主角一直在哭,她也跟著流起眼淚。

  在雷立還沒有說愛她之前,在自己還有愛上雷立之前,他們應該適可而止,她應該放手了!

  雷立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以為餘姚是因為電影才淚流滿面。散場以後他講了很多笑話給她聽,可是她卻始終不肯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變了,從前那個自傲到沒邊兒的雷立,在她面前早已蕩然無存。

  雷立把汽車停在單家門口,二人躲在車裡膩膩歪歪,他想親吻她,她左右閃躲著不答應。他倒也沒有不高興,只是用力的抱了抱她,便放她下車回了家。他是不願意進單家家門的,因為他厭惡死了單余橋。

  他看著餘姚進了家門,戀戀不捨的回到自家中。他洗漱時脫去衣衫,停在鏡子跟前看著自己,他有小小的驚訝,鏡子裡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雷立已經減重不少,他比半年前的自己英俊挺拔了許多,這個功勞是單餘姚的,是她塑造了現在的自己。

  單餘姚回來才知道,她的兄長不在家中。

  老阿媽見她進來便簌簌地抹起眼淚,委屈道:「小姐,我來咱們家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李媽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應該是最了解的。」

  餘姚忙拿起一塊手絹幫老阿媽擦眼淚,「李媽你莫要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儘管跟說我就是!」

  「您交給我支配的家用錢丟了!我就把它壓在了我的枕頭底下,可是今天中午我就發現它不見了,我到處找也沒有找到!」

  「李媽,你再想想,許是你記錯放在哪了?沒關係不打緊的。」

  她扶著老阿媽坐到沙發上。

  「小姐,我是不會記錯的!咱家的家用一直都讓我放在枕頭底下,從來都沒有丟過!」

  「丟了也沒有關係,我再拿給你一些去用。」

  老阿媽反而哭得更厲害,「小姐……您晚上打電話說不回來吃,要我給大爺準備些飯菜,因我手頭沒了錢沒法子去菜市場買菜,就揀了家裡剩的幾樣給大爺做的。可是大爺他……他污衊我私扣伙食錢,還說我拿餵狗的東西糊弄他。他生了氣,自去小姐的屋裡頭翻了些東西,就氣鼓鼓地摔門走了!」

  單余橋他怎麼可以這樣?他為難一個老僕算什麼本事?我們誰不是苦出身?難道他忘記了以前的東家們是怎樣刁難自己的?李媽已在這裡服侍她小半年,她要是想偷盜何必等到今日?

  餘姚不敢再想下去!自打她和兄長團圓,她沒有刻薄著單余橋啊?她是常常給他零用錢的啊!就算余橋把錢花光了再管她要,她也不會不管他的啊!才短短數日,單余橋到底背著她都幹了些什麼名堂?

  餘姚勸老阿媽不要再哭,等她兄長回來,她自會跟他理論。老阿媽憂心忡忡,畢竟人家是親兄妹倆,又怎麼會因為點小錢向著外人鬧不愉快呢?

  老阿媽做好了辭工的準備,靜候這次事件的結果,誰家的工都是做,但是冤枉污衊人品,實在可氣至極。

  主僕倆等到深夜,以為余橋回來可以興師問罪。可這單余橋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能找到家門已是萬幸,餘姚不得不和老阿媽倆人把他拖回房間裡去,又給他擦洗又給換衣。直把二人累得精疲力盡,那邊余橋也已鼾聲四起。

  老阿媽勸道:「小姐,你也早些去睡吧,明兒你還要去上班的呀。」

  餘姚無力地點點頭,「李媽,先委屈你了。」

  「小姐,只要你相信我就好!」李媽生起同情,她心疼起餘姚來。

  餘姚本就沒有休息好睡不踏實,次日一清早又被余橋給吵醒。她急忙趕出臥室,只見余橋和李媽正吵得不可開交。

  「老婆子我警告你,你少去我妹妹跟前嚼舌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妹妹姓她單不姓李,她能向著你不信我?」余橋不停的叫囂著。

  老阿媽大叫道:「天地良心呀,小姐最講道理的!大爺,你污衊我要講證據,我也是在大戶人家做了一輩子的工,從沒有見到像你這個樣子主子!」

  餘姚立刻衝過去,「余橋你給我閉嘴!李媽好歹是我們的長輩,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她!」

  余橋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摔,「單餘姚你搞清楚,我是你哥哥,你卻向著那個老婆子說話?」

  「我告訴你余橋,家用丟了我不跟你計較,我抽屜里的錢被你拿走我也不跟你計較,但是日後你膽敢還這樣做,我絕不饒你!」

  「好你個單餘姚,你竟敢六親不認!小時候是誰供你念的書?是誰給你買吃的買穿的?現在你闊了,做哥哥的花你倆錢心疼了咋的?」

  餘姚被氣得頭嗡嗡疼起來,「我給你的錢你花光了,你可以大大方方來管我要,你偷偷摸摸算怎麼回事?」

  「昨天你又不在家,我要出門手裡又沒錢,我就去你抽屜里拿了點。」他繼續狡辯道:「但這老婆子的家用我可沒拿呀,她弄丟了錢,你不賴她反而賴我?」

  李媽嗷嗷哭起來,「你們家這個工是沒法做下去啦!小姐,您趕緊打電話給巡捕房報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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