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

  慕容情極力地想安撫慕容博的情緒：「爹，你怎麼了？」

  

  慕容博只是不停地搖頭，不斷地嘶吼，沉重的鐵鏈被他甩得發出陣陣振聾發聵的聲響。

  「爹，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說出來吧，不要壓在心裡了，事到如今，任何事情都由我來承擔。」

  慕容博絕望地將她抱進懷裡，他的手不住地顫抖：「情兒，是爹對不起你。是爹的錯，這一切都是爹的錯！」

  慕容情只當他在懺悔往日的過錯，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都過去了。」

  慕容博卻還是不住地在搖頭，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一下下地捶在地上，即使手腕已經被鐵鏈磨出了血，也還是沒有停：「離振天啊離振天，你這般沒有人性地待她，你可知道她是誰？」

  離振天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他當然知道她是誰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秘密我原以為會被我帶進棺材，可誰知道，竟然釀成了今日的悲劇。」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她是…她是你的…你的親妹妹啊！」慕容博已泣不成聲，每講一個字出來都需要莫大的勇氣，真相是那麼的殘酷，他們該如何自處。

  慕容情整個人呆在那裡，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父親，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更不能相信。

  「你胡說什麼！」離振天也不可能相信這件事，實在是太荒唐，太可笑了。

  「當年雨蝶難產而死，給我留下了一個女兒，而汐月當年雖然也為我生了一個女兒，卻在一出生就不幸夭折，是我將雨蝶的女兒交給了汐月，那個孩子就是情兒。」

  失去了夢雨蝶，慕容博當年便娶了一代毒後沐汐月，他能有如今這般地位，沐汐月不知道幫了他多少。她用毒如神，常常殺人於無形。也許正是因為常年與毒物相處，她才沒能保住自己女兒的性命。慕容情是她悲痛欲絕時唯一的慰藉，她視她如己出，給了她所有的疼愛，將畢生所學全都教給了她。

  「我不信！我不信！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離振天緊緊揪住慕容博的衣襟，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他整個人也已處在崩潰的邊緣。如果這是真的……慕容懌啊，你對你自己的親妹妹都做了些什麼？！

  「我比你更希望這件事不是真的，可這就是現實……我給那孩子取名叫慕容情，那一個情字，就代表了我對你母親的思念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一定是」。面對這樣殘忍是事實，慕容情心底最後的防線也轟然崩塌。

  「對不起，是為父的錯，都是為父的錯。」慕容博重複著這句話，可是不管他再說多少遍，都已無法挽回發生了的一切，改變不了慕容情和離振天血脈相連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為什麼！如果你不說，這個秘密永遠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就不會知道自己原來是被自己的親哥哥一次又一次地凌辱，身體上的每一個印記居然都是來自我的至親。呵，呵，我們為什麼會生在慕容家？做慕容家的後代真的是太可悲了。」慕容情只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那麼可笑，那個在自己身上施暴，無度索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哥哥，他毀了她的一生，而自己又親手下毒要了他的性命。互相折磨，互相傷害，理直氣壯地算計，到頭來竟是一場世間慘劇，可笑至極、悲哀至極。

  她好想逃，好想逃。

  跌跌撞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密牢的，只是覺得自己腳步輕浮，甚至看不清前面的路，整個人都感到累極了，茫然無措的時候，嘴裡好像還在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無歡。她想讓他帶自己走，越遠越好。恍惚間，她隱約聽到了幾聲悽厲的笑聲，是那麼悲痛、那麼慘烈。那個人的內心和她一樣，此刻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絕望。

  是的，此時此刻，此間此地，此情此心，他們都絕望了……

  「情兒，情兒。」好像有人在叫她。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若問，怎麼是你？」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剛才的一切，是夢嗎？如果是，若問怎麼會出現；如果不是，自己又怎麼會倒在這樣的地方。

  「我這是在哪裡？」

  「這是我的府邸，你忘了麼？」這聲音，是離振天。

  離振天倒了杯水遞給若問，若問扶好慕容情，將水小心翼翼地餵給她。

  看到離振天憔悴的面容，慕容情只有面對，這一切都不是夢。

  「若問，你怎麼在這裡？」她只記得她剛剛想走出密室透透氣，走著走著就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而那之後的事情更是完全沒有印象了。

  「你拜託我們的事情都已經辦到了，她們都安好，你放心。我擔心你，想去找你，卻發現你跟他來了這裡，我一直跟著你們到密室的門口……」

  「你都聽見了？」

  「是……」若問能夠和離振天在這間屋子裡和平相處，就只能有這一個原因了。他是她的親人，儘管這份親情的代價是那麼的慘痛，卻還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慕容博他……」離振天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慕容情冷冷地問。

  「他承受不住，整個人陷入了癲狂之中，最後經脈盡斷而死了。」仇人終於死了，離振天卻一點都不高興，為了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太慘痛的代價。

  「哦。」慕容情也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悲傷之意，她的心已經沒有知覺了。他的父親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悽慘的晚景，得到了解脫，是不是該替他高興。那麼自己呢？這沉重的身世，那些抹不去的事實，以後的路她該怎麼走？

  大大小小的傷都沒有將她擊倒，而這一刻，她的身心卻像被掏空了一樣，無力、無助。

  離振天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心中做出了最後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