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心

  「若……慕容姑娘，你感覺怎麼樣？」他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心疼不已。

  「我沒事的，你放心。」她強顏歡笑，只為讓他安心，「若問，你我認識這麼久了，何況這一次還是你救了我，不用那麼見外的，和輕君她們一樣叫我情兒就好。如果你不習慣，就還像以前一樣叫我若溪吧。」

  「好，情兒。」若溪這兩個字於她代表什麼，若問心裡清楚。他浸了一帕方巾，擰乾水，替她擦了擦臉。這樣的動作，亦如當年的楚無歡。

  「你不該來的。離振天認得你，這樣一來，楚無情是不會放過你的。」若問昨夜一鬧，無論是星辰還是擎蒼，都已容不下他。

  「是無歡放我來的，我答應他替擎蒼打下青城、琅琊還有聽雨，然後就還我自由。我現在已不是擎蒼的人，江湖幫派的恩恩怨怨也不會再跟我有一絲一毫的瓜葛。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只出於自己的本心，與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關係。」說完若問便後悔了，他不該在她面前提起無歡的。

  「你怎麼那麼傻？」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卻還為我如此付出。慕容情此生遇到過很多人，那些說著為她赴湯蹈火的人很多，她一個都不曾放在心上。而眼前這個人，她欠他的情，該怎麼還。

  「我只怪自己來得太遲，讓你吃了這麼多苦。」若問想起昨夜看到她的樣子，心中極為不忍，「甚至還讓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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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放在心上，小傷而已。」慕容情單手撐起側身躺著的身體，想用行動告訴他自己真的沒事，「你來得一點也不遲，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若問趕緊扶起她。

  她的眼眶裡已有淚水在打轉，她心裡忍得太苦太苦了，身體上的虛弱讓她的心也變得沒那麼堅強了。

  看到了她濕潤的眼眶，若問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安慰她說：「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再自己硬撐了，憋在心裡太辛苦了。」

  若問的話讓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趴在他的肩膀上任憑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慕容情，她帶著這個沉重的姓氏出生，註定要背負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命運。她的人生沒得選擇。為了生存、為了星辰，她勤習武藝、謀算人心，變得越來越變得冷血、暴戾。為了在這暗藏狼子野心的幫派中立威，在這偌大的江湖中可以立足，她數不清自己得罪了多少人，更數不清殺過多少人。只是那個時候，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她從不輕易認輸，始終不知疲倦地為慕容家努力著、為星辰殿努力著。可是最後的最後，她得到了什麼？又剩下了什麼？

  淚水不會改變她的命運，哭過之後，她還是要繼續爭鬥下去，至死方休。

  擦乾眼淚，她想要下床，卻被若問攔住了：「你要做什麼，我幫你。」

  「輕君在哪裡？我有事情想問她。」昨夜輕君她們冒險救她出來，她還不知道她們是否安好。

  若問讓她躺好，側著身子，不碰到背後的傷口：「她們在外面，我去叫。」

  此時院中只剩下輕君一個人。

  「輕君姑娘，情兒在找你們。」若問出來看到輕君在院子門口張望著什麼，又沒有看到輕靈的人影，關切地問了一句，「另外那位姑娘呢？」

  「你說輕靈？她出去買東西了，情兒的身子太弱了，一直都沒有得到好的調理，她去買些藥材和補品給她補身子。」

  「她在找你，你先進去看看她吧，這裡我來守著。」若問很謹慎。

  「你先多陪陪她吧，一會兒輕靈回來我們再一塊去看她。」輕君知道，慕容情一定會問起其他姐妹們的下落，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只能藉故推辭。

  見她這麼說，若問只好先回屋內照顧慕容情。

  輕靈此番更多的是去打探消息，輕君昨夜已經與離振天等人交過手，雖然蒙著面，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輕靈一個人去比較穩妥。

  很快，輕靈便回來了，手上拿著包好的藥材，面色凝重。

  「怎麼樣？有她們的消息嗎？」輕君將大門關好，壓低了聲音問道。

  輕靈沒有說話，一個勁兒地嘆氣。

  「到底出什麼事了？離振天到底打算怎麼對付她們？」輕君見她不說話，就明白問題很嚴重了。

  「離振天放出消息，如果三天之內，情兒不出現的話，遲一天就殺她們一人，如果她始終不露面，最後就輪到老幫主了。」

  「他算準情兒不會丟下她們還有慕容幫主不管，所以用這種方法逼她自投羅網。」這個辦法並不難料，情兒最大的弱點，她們都心照不宣。她對別人可以很無情，卻沒辦法對自己的親人和一起長大的姐妹真的無義。

  「離振天是看著情兒長大的，對她的了解不亞於我們。」輕靈心裡著急，不知所措，「這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一定會去的。」

  「只怕你們瞞不住她。」若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她們所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看到他，輕靈和輕君都很驚訝，她們只顧著說事情，沒有注意到他：「你？」

  「你們放心，她已經睡了，你們說的話她沒聽到。」若問走過來，「如果你們信我，今晚就讓我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救出她們。」

  知道慕容情沒有聽到，她們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聽到若問說要去救人，輕君還有些遲疑：「昨夜你已經闖過一次慕容府了，府里的戒備一定加強了不少，不會那麼容易的。」

  「正因為我去過，所以對裡面的地形比較熟悉，會更容易成事。」

  看他如此自信，輕君想和他一起去：「算上我一個。」

  「這？」若問有些猶豫。

  「出了什麼事我們彼此可以有個照應，就像昨天一樣。」

  「那好，有勞姑娘了。」

  輕靈見他們已商定，她也並不阻攔，只是說：「你們一定要小心，切記不能硬來，見機行事。」

  三人就這樣決定，先行夜闖慕容府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