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解之毒

  入夜，慕容情還在睡著，若問和輕君已換好衣服準備行動。

  臨行前，輕靈千叮萬囑：「昨天一役，他們必然會加強戒備，今日還是以打探消息為主，首先要知道她們三個被關在哪裡，能救便救，如若不行，還是先保全自己，回來之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輕靈姑娘，情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若問心中記掛慕容情，再三囑託。

  「公子放心，也請公子照顧好輕君。」

  「放心，我定會護輕君姑娘周全的。」若問看了一眼輕君，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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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君只覺雙頰微熱，她居然在害羞，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們走吧。」他將面巾蒙好，準備行動。

  「好。」輕君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陰暗的夜色里。

  輕靈在院中一邊煎藥，一邊不安地等待著。

  從亥時等到寅時，天就快亮了。時間一點點流逝，成功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門開了，輕靈驚了一下，抬頭看到是輕君和若問回來了，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兩個人都毫髮無損。

  「怎麼樣？」輕靈湊過去，小聲地說。

  若問失望地搖搖頭。

  輕君替他將今晚的情況講明：「慕容府的守衛比平日裡多了一倍，我們等了很久，還是沒有等到機會。」

  意料之內的結果，卻不免還是覺得不甘。

  「今夜我們再去！」若問不想輕易放棄，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能認輸。

  「去送死嗎？」說話的聲音極其微弱，但還是帶著訓斥的意味。

  糟了。

  他們回過頭看到慕容情正站在門邊。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可以自己走動了，如此之快的恢復能力，真是世間少有。

  剛剛他們說的專注，竟沒人注意到她。

  「你怎麼出來了？也不怕著涼。」輕靈見她衣著單薄，連忙去房間裡取出一件披風搭在她的身上。

  「他的目標是我，怎麼會那麼容易讓你們找到她們？你們昨日之所以能救下我，很明顯是他刻意為之，同樣的機會，不可能有第二次。」

  若問扶著她慢慢走到院中坐下來：「你知道了？」

  「那幾個丫頭平時里嘰嘰喳喳的，現在卻出奇的安靜，一定是出事了。」

  「情……」

  「聽我說完。」慕容情沒有讓輕君開口，「你們能救出我，是離振天為了引你們出現設的局，只是他沒料到若問會來。他既然肯留下機會讓我離開，就一定會有令我回去的籌碼。爹還在他手上生死未卜，現在他手上又抓了輕珊她們幾個，想要他們活著，我們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一換四的賭局，只為慕容情而設的局。只是每個人都不想承認罷了。

  「情兒，其實……如果你不……」輕君想勸她放棄救她們了。

  「不可能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盡我所能保你們周全。我已經救不了輕夢了，我不想再讓輕珊她們間接死在我手裡。」慕容情又想起了輕夢的音容笑貌，她是那樣的年輕、那麼的可愛。

  也許最初，她收留她們是想利用她們以達成自己的目的。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她早已視她們為親人，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因為自己而白白丟了性命。

  「你說輕夢她！」輕靈她們還不知道輕夢的事情。

  她強忍著悲傷說：「輕夢為了救我，被離振天發現，死在了他手裡。」

  輕君的眼淚頓時就從眼角滑落：「離振天，我定要他血債血償！」

  「快了，他身上的毒經過和爹還有若問的兩次搏鬥，已經隨著內力的施展滲入到心脈之中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毒氣攻心而死。」

  若問驚嘆：「離振天已中毒？這是怎麼回事？」

  輕靈卻說：「若他尋得解藥，豈不是功虧一簣？」

  慕容情笑的很平靜：「此毒，無解。」

  銷魂之香，悄悄奪人性命。

  「情兒，你說什麼？」輕靈只是照她的配方替她調製好有毒的香，卻不知道這毒竟是無藥可解，「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一貫以來做事的風格，你們還不知道嗎，我要的是一擊即中，絕不會給對手任何反擊的機會。」機會稍縱即逝，她要牢牢把握住。更何況，這一次她付出的代價這麼大，更不會讓對手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那你想過你自己要怎麼辦嗎？」輕君知道她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何況現在事情都已成為定局。

  「那這次我是真的要謝謝離振天了，他鞭上淬的劇毒倒是減輕了我體內原本的毒性，可謂是以毒攻毒。」錯有錯招，上天還是待她不薄。

  若問越聽越糊塗了：「你們在說什麼？」

  慕容情向輕君和輕靈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們先迴避下。她們也即刻心領神會，回到了屋子裡。院中只留下若問和慕容情。

  「情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聽我慢慢說。」慕容情拉若問坐在自己的對面，心平氣和地將經過告知，「輕靈曾經為我制過一種特殊的香油，在裡面摻雜了多種不易被人察覺的奇毒，每種的分量雖不多，但毒性卻不若。我將它塗在了自己的頸間，離振天每碰我一次，他就會吸入一分毒素，時間久了，便徹底融在了他的血液里，用內力也再無法將其逼出。而他每一次運功，都會使毒素在他經脈中遊走，加快毒發的速度。」

  毒雖無解，可若發現的早，內力深厚者可自行將其逼出，她不能讓離振天過早地察覺，所以只能一點點地讓毒積累。她一次次忍受著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只為了讓離振天再無活命的可能。

  他占有了她的身體、打碎了她的驕傲、摧毀了她的尊嚴、奪走了她的一切，那麼他就只能用命來還。

  「你豈不是也！」若問心中閃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慕容情還是很平靜：「是，香裡面的毒也會從我的皮膚滲入到我的血液里，我中的毒甚至比離振天還要深。」

  這不是在報仇，這是在和仇人同歸於盡。

  若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平靜的臉，好像她口說說的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可是，那下毒的人就是她，無解之毒也已和她融為一體，一點點吞噬掉她年輕的生命。

  「若問，我剛剛說了，我沒事。這都是因為你。」

  「我？」他不明白，自己什麼都沒做，卻好像幫到了她。

  「若非你來救我，我也不會挨離振天那一鞭，更不會因禍得福，用他鞭子上的毒解了我體內原本的毒。」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沒料想兩種劇毒竟是彼此的克星。

  若問沒有開口，只是仔仔細細地回想著她說的每一句話，琢磨著每一個細節。

  看著他一臉憂愁的樣子，慕容情反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事了。」

  若問原本半信半疑，看到她笑的那一刻，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眼睛裡久違的快樂和純粹，那是「若溪」的眼神，他知道，若溪是不會騙他的。

  若問也笑了，他終於明白了，若溪和慕容情根本就是一樣的，若溪是她最真實的的內心，而慕容情只不過是她要傲視這個江湖的偽裝罷了。

  「所以你還是決定用自己去換她們？」

  「我別無選擇，不僅要救她們，還要救我爹，我更要親眼看著離振天毒發而死，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我知道自己攔不住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若問只好由著她去，下毒之事讓他相信她有能力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化解眼前的危局。而自己只要還在她的身邊，就可以讓她無需再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法以求功成，「只要你答應我，這種笨方法不要再用了。」

  「好，我答應你。」她不會用了，也沒有機會再用了，「我確實有事需要你幫忙。」

  「你說。」

  「折其羽翼，鏟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