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九山王|不懷好意的老人

  官道上，小蒲的馬車慢悠悠走著，他坐在車轅上和李堯臣說話，「堯臣兄，你說為何這世上這麼多狐狸精，我們這一路走來，妖怪沒見到，狐狸卻是隨處可見。」

  李堯臣：「狐狸狡詐，相貌嬌艷，且常常誘惑世人，狐狸修煉需吸食精氣，世人少有能抵抗其引誘的。」

  小蒲：「你說有沒有那種不圖人性命，卻願意與人結交成好友的狐狸呢？」

  李堯臣：「自然是有的，狐妖有善惡，同人一樣。」

  

  道理小蒲也明白，只是這一路上遇到的狐妖多為女子，且常常與那書生攪合不清，為什麼狐狸精都喜歡讀書人呢，怎麼就沒有狐狸和屠戶和廚子的故事呢。

  小蒲想到車裡的饅頭，想必這世上只會有女鬼和廚子的故事吧。

  馬車裡，宋玉難得沒有睡覺，正在聽饅頭說話。

  饅頭：「您叫我準備的藥材已經備妥了，何時都可以煉製。」

  宋玉：「不急，近來找上他的鬼怪少了。」

  饅頭：「那也是有您坐鎮他們才不敢放肆。」

  宋玉：「此去桃江，幾日可到？」

  饅頭：「不出意外需要半月。」

  宋玉：「水莽鬼近年來越發猖獗，是該治一治他們。」

  饅頭：「屬下有一事不明，若只是為了收拾水莽鬼，為何您不派其他人去，他一個書生能做什麼？」

  宋玉：「他需要歷練。」

  饅頭：「您說得對。」

  宋玉不再說話，看向車簾，此人從異世界來到這裡可不是只是為了收集故事。

  馬車外，小蒲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些發燙，平時握筆的食指和拇指怎麼隱隱的還散發著金光，那金光一閃而逝，小蒲腦袋嗡的一下震驚了，他指著手激動地問李堯臣：「小臣子，小臣子，看見了嘛 ，剛剛，剛剛有金手指，我的手會發光。」

  李堯臣扭頭看向他的手指：「蒲兄莫不是眼花了，外面的太陽烈，蒲兄沒有緯帽，還是去裡面歇著吧。」

  小蒲看了看自己恢復正常的手指，難道真的是在陽光下看花眼了，他還以為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要給他送金手指來了呢，這可憐的穿越，明明是個靈異世界，他卻除了寫字什麼也不會。

  小蒲靈機一動，對啊，這裡可是靈異世界，有道士有妖怪還有神仙，為什麼他不能修煉呢？

  小蒲掀開車簾，興沖沖地問饅頭：「姑奶奶，你說有沒有什麼能讓我修煉的法子？你看這一路上妖魔鬼怪，我連自保的法子都沒有，全靠你保護才活到今天，上次還有鬼想咬死我，要是哪天你有事不在，我的小命可就要丟了。」

  饅頭摸摸下巴，也是這個道理，這人現在不知道被多少鬼盯上了，要是能學會一點自保的法子當然更好。

  饅頭用眼神請示了一下宋玉，後者點頭，饅頭在自己的布袋裡翻翻找找，許久找到一本書，上面寫著兩個字，符咒，「你這個年紀修行已經來不及，只能練練畫符，再加上我秘制的丹藥，你吃了之後畫出來的符應當可以震懾住普通的小鬼。」

  小蒲搓搓手，接過那本書，翻開第一頁他就傻眼了：「這，這怎麼畫，照著這上面的圖樣畫嗎？」

  這書上的符咒吧，先不說這名字和咒語有多拗口，就光是那個圖樣，堪稱九曲十八彎，符咒上還有一些認不出來的字，小蒲看著腦袋就暈了。

  饅頭：「這上面只是一些基礎符咒，你照著畫就行了，複雜一點的你沒有修為，畫出來也沒用。」

  小蒲心灰意冷，拿著書到邊上默默念咒，不管怎樣能畫符保護自己，那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走了兩天，他們才在一個叫麻城的地方停下來。

  兩天時間，小蒲將馬車上準備的紙全部用光了，一個驅邪符畫了不下千遍，可以說是廢寢忘食地學習，終於好歹能畫出一張能看的符咒了，現在就差買點黃紙來試試。

  饅頭看見他畫的符，雖然看著有些粗糙，但是短時間內能畫成這樣，還算不錯。

  麻城是個小地方，城裡僅有三家客棧，還都被鏢師們住滿了，沒辦法只能另尋住處，客棧老闆讓他們去東邊找當地百姓家住，說東邊的車宅內只有一個老頭，那裡可以借宿。

  幾人到了老闆說的地方，兩扇紅木大門緊緊地關著，門匾上寫著車宅兩個字，門前的台階上沒有枯枝落葉，看上去應該是常有人打掃，李堯臣上前敲門，不一會兒裡面走出來一個老翁。

  老人鬚髮皆白，穿著一件布衣，看上去七十多歲，但是走路、行動間卻利索得如同年輕人。

  饅頭一見他，就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小蒲在路上畫了那麼久的符，或許能派上用場了。

  李堯臣說明來意，老翁說道：「此地許久沒有人來，既然你們找上門，便是緣分，幾位客人請進。」

  老人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慈祥老人。

  宋玉去拴馬，小蒲幾人先進了院子裡，兩進兩出的院子非常乾淨，景色也不錯，種了許多的蘭草和桂樹，花壇邊上還擺著一些奇石。

  李堯臣問老人家：「您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老人回答：「這原先是一位好友的住處，他見我老無所依，臨終前把這裡送給了我。」

  李堯臣：「原來如此，先生那位好友想必與您關係十分要好。」

  老翁眼中有幾分淡淡的懷念，感嘆道：「他是個妙人。」

  帶他們到了各自的房間，老人讓他們自便，他不會提供飯菜，需要他們自己做飯。

  饅頭聽說這話，立刻上了一趟街，趁著集市沒有散去，扛回來一袋米、兩隻雞三條魚，半隻豬和一些零碎食材，小蒲看見了臉都綠了，這些他可是都要報銷，另外還得給他們做飯。

  吃完飯，小蒲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繼續畫符，這一次他在黃紙上畫，落筆小心，生怕出錯，畫得正投入呢，一股酒香味傳來，老翁正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喝酒，喝一碗給地上倒一碗，嘴裡念念有詞好像是在說，你在地下也陪我喝一杯。

  小蒲不打擾他，繼續畫自己的符，老人喝完一壇酒，坐到他身邊來，看了一眼桌上畫廢了的符，說道：「小書生剛學吧。」

  小蒲放下筆，看他，「您怎麼知道。」

  老翁：「你的符沒有念力。」

  小蒲：「那是什麼？」

  老翁：「畫符之人需要澄明心境，畫的時候注入自己的願望，若是驅邪符，你便要想著驅邪，若是一邊畫符心中卻在想著雜事，那這符就廢了。」

  小蒲：「老人家，您是道士？」

  老翁笑著搖頭，突然就變成了一位年輕男子：「你說錯了小書生，我是妖怪。」

  說完他身後長出一條蓬鬆的狐狸尾巴，尾巴不斷變長，纏繞上了小蒲的脖子。

  小蒲手上還握著筆，脖子上的尾巴越纏越緊，小蒲心無旁騖，將全部念頭都放在了筆下的符咒上，他不能死，他要活下來，呼救的聲音喊不出來，手下畫的便是他的保命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