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耳中人·山匪從良記|路見不平埋下的禍端

  回到家裡的小蒲寫完了大魚的故事後，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他這故事往哪裡發呢？

  這裡沒有網還沒有報紙，他得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職業生涯，這幾天倒是讓他琢磨出了一點門道。

  

  他把初稿修改了一番就把李堯臣喊了來，「李兄，你知道有什麼地方能發表我這個故事嗎？就是，能讓別人看到。」

  李堯臣只覺得最近這個好友是越來越奇怪了，說話的方式也跟之前也有很大的變化，說出來的東西他有時候也弄不明白了，不過這次他倒是聽懂了，「你可以交由書商印刷成冊，賣出去便能讓別人看到了。也可以請個說書先生，在你的茶館裡說書。」

  小蒲眼前一亮，對啊，要是能找來一個好的說書先生，到時候把他寫的故事往外一說，一傳十十傳百，再配合上他開發的奇聞小報，他要火啊。

  「李兄，我打算自己印刷，開一家報社，名字我都想好了，以後我的故事就專門在報紙上連載，等這一家開好了我還要開分社，到時候全國各地都有我的報社，這是要發啊。」小蒲兩眼閃著金錢的光芒，終於要來了嘛，他走向人生巔峰的時刻就要到了。

  他要向各位穿越的前輩學習，在古代發家致富，雖然他的報社裡只有他和李堯臣兩個人，啟動資金只有口袋裡的幾個銅板，但仍然擋不住他那顆想要發財的心。

  辦報社的事可以慢慢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招聘一個能繪聲繪色講故事的說書先生。

  李堯臣聽他說的頭都暈了，「蒲兄，你說的這報社，報紙是何物？」

  小蒲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解釋道，「這報社呢就是，算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現在我們要去找一個說書先生，你知道城裡說書說的最好的是哪一家嗎？」

  淄川縣城說書說的最好的只有一家，名叫雅舍的茶館裡，座無虛席，時不時發出唏噓聲。

  只聽那先生說道，「今天我要講的乃是一件真事，在座的列位可都聽好了。

  話說一月前，南方一帶，恰逢流寇作祟，百姓苦不堪言，這伙流寇原本是北邊的人，因北方遭了天災，無法生存才逃來此地。

  外來的流寇一來就和當地的山賊們打了一架，結果卻是鳩占了匪巢，讓外地的賊人落地生根盤踞在此。

  這伙北方來的賊人也怪，他們既不殺這些手下敗將，也不讓他們留下，只讓他們自行下山，莫要留在山上礙他們的眼。

  有那苦苦哀求自願留下的，他們也收，畢竟初到此地還需要有幾個帶路人才行。

  也有本就不是自願當山賊的，現下得了自由，十分欣喜。

  山賊中有個武藝高強的大力士，一隻手就能舉起一百多斤的水缸，此人名陳矛，長相粗獷，十分健壯，相貌上倒是和這伙北方流寇十分相似。

  流寇頭子見了他很是欣賞，便邀請他留下與他們共創大業。

  陳矛卻是不願，世道亂，他不過為了討口生計不得已進了賊窩，現下他只想回家侍奉老娘。

  陳矛下山趕路，走了十多里，就遇上了一樁事。

  幾個拿大刀的劫匪攔住了一輛馬車，馬車旁雖也站了幾個護衛，但看他們那畏畏縮縮差點尿褲襠的樣，哪是這伙劫匪的對手。

  陳矛本不願多管閒事，奈何馬車裡傳出一陣嬰孩啼哭之聲，馬車裡出來一位美貌非常的小婦人，手中抱著襁褓，那婦人對劫匪道，「我們孤兒寡母的，請幾位爺放我們一條生路。」

  那領頭的劫匪聽得此言，大笑三聲道，「小娘子生得嬌美，你若是願意同我回去做壓寨夫人，自然能留得一條生路。」

  婦人身旁一位老人說道，「這位爺，世道不易，你想要多少過路費都行，這位是青陽劉家的夫人，我們帶的錢財不多，都給您，要是不夠可寫下欠條，到時定會派人給您送來。」

  劫匪面無表情，一刀割斷了老人的咽喉，鮮血噴涌而出，婦人懷中的嬰孩許是有了感應，哇哇大哭起來。

  劫匪聽得心煩提刀就要砍去，陳矛再也不能坐視不理，手中飛鏢擲出，將那匪徒的刀打落。

  劫匪還未反應過來，陳矛已經現身擋在了小婦人身旁，他這才與那劫匪頭子打了照面，陳矛心道方才看他側面覺得眼熟。

  此地百里之內的山匪那就沒有不認識的，眼前這位和陳矛一起喝過酒呢，故人相逢，卻是劍拔弩張，領頭的說道：「陳兄，你怎麼在此地管我的閒事。」

  陳矛道：「我已經金盆洗手，現下在給這位夫人當護衛。」

  領頭的道：「陳兄這麼好的身手，當護衛豈不可惜，何不來我這山頭，你我一起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陳矛擺手道，「出來這麼些年，未曾盡孝，自當回去侍奉老母。」

  領頭的也痛快，帶著手下讓出一條道來，陳矛讓婦人給他一筆錢，他將錢袋放入領頭人手中，「請兄弟吃杯酒，來日有緣再會。」

  領頭人拱手說道，「來日再與陳兄吃酒。」

  陳矛一伙人走遠後，那領頭人身旁的劫匪問道，「大哥，我們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領頭人道，「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表面上和氣的放故人一馬，其實是權衡之下的不得已，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何不賣個面子，日後若是再相見也能留下一些情分。

  陳矛跟著馬車走到岔路口，一伙人停下，小婦人對陳矛感激涕零道，「多謝義士搭救，可否留下名諱，他日若有緣，必定回報此恩。」

  陳矛問她，「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我從娘家回來，現下要去青陽縣尋我相公。」小婦人命身旁的丫鬟拿出百兩銀，雙手遞給陳矛道，「這錢財雖是俗物，但請義士收下，也好叫我心安。」

  陳矛接過她手裡的錢，說道，「我姓陳，單名一個矛，夫人喚我陳矛便可。這一路恐不太平，若是夫人願意，我既收了你的錢，便送你一程，我本也要回青陽，剛好順道，還能與你做個護衛。」

  小婦人卻是有些猶豫，剛才的情形實在讓她心中難安，看樣子眼前這位恩人也不是個善茬，現下雖是相安無事，若是同他一起上路，到底是要擔幾分風險。

  看出婦人猶豫，陳矛也不勉強，「既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他日有緣再會。」

  見他坦蕩，婦人心中暗自懊惱，忙道，「陳大哥若是願意留下當護衛，我感激不盡，方才是我小人之心，還請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陳矛也不與她多計較，他不過是不忍見那嬰孩無辜喪命罷了。此去青陽，按照他們的腳程，少說也要走上八九日。

  開始兩天，這一伙人除了那小婦人，其餘的丫鬟和護衛都不敢靠近陳矛，若是在野外過夜，與陳矛一起守夜的護衛也都坐得離他遠遠的。

  這日，又遇到一夥山匪，雖然人數不少，可他們個個面黃肌瘦，看樣子，連刀都拿不穩，陳矛連動手的氣力都省了，往那兒一站就沒人敢動他們分毫。

  陳矛給了他們一袋銀子，幾人順順利利的就過去了。

  一來二去，那些個護衛丫鬟從此都和他熱絡起來，凡是有好吃好喝的第一個拿給夫人，那第二個就一定是陳矛了。

  又過了兩日，護衛們都稱他陳大哥，日日求著他討教武藝，陳矛興致來了也會指點一二，一來二去的對他們也就多了些了解。

  這婦人名喚蘇韻兒，嫁的是青陽首富之子劉修，此番帶著孩子回娘家祭祖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