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時間掩蓋的秘密

  「蔣兄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說。」陳昇給蔣三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住在東海邊上的人都知道，東海的海邊並沒有什麼山，但是忽有一日，大家看到海中峻岭重疊，連綿了數里，看到的人都十分驚訝，感到非常奇怪，這群山為何一日就出現在了海里。

  大家感到惴惴不安，沒人敢出海查看。

  到了第二日，大家一早就去了海邊，發現那些山好像突然又遷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了，海面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那些群山都不見了，仿佛從來不曾出現。

  相傳在東海的海底深處，住著一群大魚，這些大魚身軀巨大，如同山峰一樣，只在海底深處活動，人根本無法靠近他們。只是到了寒食節這一天，海中的大魚會攜家帶口，游過東海去祖墳舉行浩大的祭祀儀式。

  也只有在這一天，人們會看到海中浮現出崇山峻岭，那並不是真的山，是海大魚的身軀浮出水面，他們夜以繼日地趕路，好在寒食節趕到家鄉。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家鄉在哪裡，也沒有人敢尾隨海大魚的身軀。

  他們身軀輕輕一翻，海面就會掀起巨浪，水面上的船隻瞬間就會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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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傳若是在寒食節見到他們舉族遷移，那一天萬萬不能出海，否則那些海中的山峰，會掀起滔天巨浪。

  陳昇講完故事，看向蔣三說道，「寒食節要到了，海上的大魚要從遠處趕回來祭奠先祖，我的父母死在了海里，我的族人已經啟程，我自然是要跟上他們的步伐。」

  說完，他的手掌上現出鱗片，雙眼變得比黑珍珠還要漂亮，縱使小蒲之前已經見到了不少奇異的景象，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陳昇，要把他的模樣印在腦子裡。

  陳昇並沒有完全變成魚，很快他就恢復成了人樣，對蔣三說道，「既然你已經跟我上了船，想知道什麼，我便告訴你就是了。」

  他問陳昇，「我是不是也是一條魚？」

  「你，你不過是個雜種，我還給你講一個故事。一百年前，海上的大魚有一位女族長，每年的寒食節我們都要跟著族長一起前往東邊的大海。那裡埋葬著世代先祖，東海的漁民都知道我們的存在，每每遇見都會立刻避開，但是那一次有個不知死活的爬上了山。世人皆以為那座憑白出現的山是我們，實際上那是先祖們的屍骨，堆積在海中成了山，只有族長才能召喚出他們，我們則會化作人形，前去山上祭拜。」陳昇看向平靜的海面說道。

  「後來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蔣三問道。

  「那個闖上山的年輕人就是你的父親，蔣世文，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族長被人類矇騙，拋下我們跑了，族長隱去了自己的蹤跡在人界生活。沒有族長帶領，大魚們在海中失去方向，即便是在寒食節也不會再出現。直到許多年後，你出現了，大魚和人類生下的孩子，你身上有族長的血脈。我和於珠兒來到人界只為了一件事，帶你回到海里。」陳昇說道。

  「金沙村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你們在騙我？」蔣三問道。

  陳昇沒有回答，他一腳把蔣三踢倒在地，從懷裡掏出一把魚骨匕首，見勢不妙，小蒲撲過去想要救蔣三，卻被陳昇一掌打飛。

  小蒲眼睜睜看著他一刀割斷了蔣三的手腕，抽了他的手筋，又抽了他的腳筋，讓人把他扔進了海里。

  蔣三以為自己要死了，身子一直往下落，沉到了海底。就在這時，蔣三看到了於珠兒的身影。

  蔣三醒來後，於珠兒對他說出了全部實情，陳昇說的也不全是假的，蔣三是那位女族長和蔣世文生下的孩子。

  在他十歲以前一直生活在金沙村，世人眼中只在寒食節出現的大山便是金沙村。

  海里的大魚並不一直是以魚的模樣生活，他們夜裡化作魚沉入海里，白天又變成人生活在陸地。

  久而久之，人們發現了這裡的異常，又傳出這裡是仙境，有珍寶無數，自那以後村里一直不太平。

  時間久了有人窺探到金沙村的真相，很快就有了獵魚人，他們用異術煉出一張奇異的大網，十人成陣捕捉大魚。

  為了躲避獵魚人的追趕，大魚們撤離了金沙村，蔣三和蔣世文被抹去記憶放回了人界。

  於珠兒和蔣三是青梅竹馬，知道他被送走後一直惦念著。

  不久後她化作人形跑了，在路上遇到一個老翁，知道他無兒無女，與他假做父女，來到了平安縣，這便是所有事情的真相。大魚們沉寂了十多年，人間的獵魚人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世上關於金沙村的傳說也少了，如今他們才重新在東海的一角安了家。

  蔣三現在就身處在新的金沙村，於珠兒是新任的族長，實際上大魚們早就找到了她。是於珠兒執意要在人間多留幾年，出現在平安縣的那一老一少不過是大魚們的幻影，他們約好當黑珍珠出現，於珠兒就要回到海里。

  只是沒想到，蔣三會遇到陳昇。

  陳昇的身份於珠兒沒有說，蔣三再次見到他是三日後，他乘著那艘商船，站在船頭，後面是那個老道士。桅杆上綁著兩個人，小蒲和李堯臣。

  老道士手上拿著一張網，泛著紅光，那上面是大魚的血，這張網曾經殺死了陳昇的父母，現在陳昇卻和那人聯合起來，想要大魚們的命。

  蔣三站在村口聽於珠兒說起那段往事，陳昇的父親一直想成為族長，但他心懷不軌，常和村外的人來往。將村裡的寶物帶出去和人類做交易，是他引來了那群惡狼，當越來越多的獵魚人出現，情況開始不受他控制。

  陳昇的父母也和其他犧牲的大魚們一樣死在了獵魚人的大網之下，陳昇的父親曾經做過的事被大魚們發現，他背負著父親的罪孽被放逐。

  如今他又帶著獵魚人回來了，於珠兒對蔣三說出了最後的真相，「我們需要你，需要你回來，我們也知道陳昇會找到你，但是只有你半人半魚的血脈才能抵擋住獵魚人。」

  蔣三的手筋和腳筋成為了那張網的一部分，於珠兒用神草幫助他長出了魚鰭和魚鱗。

  老道士手上的網撒了下來，大魚們退到一邊，陳昇的血滴在網上，紅光大漲，蔣三被困在網裡，大魚們眼神殷切。

  蔣三身上皮肉綻開，到處都是血，他的記憶回到了小時候，他的母親曾經告訴我，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和魚。

  距離寒食節只有一天，他想和大魚們一起，去祭奠母親，憑著這樣的信念，蔣三醒了過來，他徹底變成了一條大魚，像一座大山，比在場的大魚們都要大，那張網化為飛灰。

  陳昇也化作了魚，兩條大魚在雲海里翻騰，傳出陣陣牛一樣的叫聲，很快分出了勝負，那隻稍小一點的大魚落進了海里，再也沒有起來。

  寒食節那天，蔣三帶領著大魚們游到了東海最中間，那裡才是大魚們的領地，世間關於大魚的傳說還在繼續，寒食節的大山又出現在了眼前。

  蒲留仙在船上親眼看到了這一景象，心中自是震顫不已，安全回家後，第一時間寫下了這個「海大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