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成大魚的妻子

  見小蒲等的著急，他才好似大發慈悲。

  小乞丐：「蔣三以為自己遇到了仙人，問於珠兒如何做想，她卻面色難看，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蔣三以為她被白天的事嚇到了，安慰了幾句，誰知道當天晚上，怪事就發生了。於珠兒對蔣三說，『我出來十多年了，現在他們找來了，我也該回去，我原是海里一條大魚，趁著寒食節跑了出來，你莫要尋我，以後另娶一門賢惠的妻子。』」

  本書首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小蒲聽那人說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了紙筆，手下的筆不停，一個勁兒讓他慢點說，小乞丐便放慢了速度。

  於珠兒的話剛說完，就如同白天那兩人一樣消失了。蔣三尚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窗前被什麼遮住，見不到光，推開門一看，天上竟飛著一條大魚，見尾不見頭，魚尾碩大，好似鳳凰尾翼，尾巴上的鱗片華美異常，比蔣三見過最華貴的珠寶還漂亮，他伸手想要摸一摸。

  那魚尾一搖，把他掀翻在地，只聽空中傳來似牛叫的聲音，片刻後，整條大魚消失在了空中，蔣三呆坐在院子裡，只有那顆硌著他手心的石頭提醒著他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那之後，蔣三把自己關在房中幾天幾夜不吃不喝，夜夜在夢裡夢到於珠兒，夢裡她過得不好，身上還有血，蔣三從夢中驚醒，再不能入眠。

  他賣了街角那間鋪子，離開了平安縣四處打聽海中的大魚。

  小蒲手中的筆不停，見小乞丐說完，又問他，「後來呢，蔣三去哪兒了？」

  「他是十天前走的，兩日前我聽說他要去一個叫乾州的地方，你要是想尋他，走水路三日便能到。」小乞丐說完，拋著手裡的兩文錢，蹦跳著跑開了。

  小蒲便帶著李堯臣到了乾州，一路上打聽著蔣三的消息，終於在一個小鎮的客棧里遇到了他。

  蔣三相貌堂堂，身長七尺，此時卻滿臉憔悴，身上的衣裳不知幾天沒有換洗了。

  他正在與一個叫陳昇的人說話，這人是南邊的一個藥材商人，幾年前，蔣三在明州進貨恰好和他同住一間客棧，機緣巧合下便認識了。

  陳昇儀表堂堂，一身寶藍長袍，光看袖口的金絲銀線蔣三就知道價值不菲，和蔣三身上這件粗布衣有雲泥之別。

  小蒲坐在旁邊一桌和李堯臣兩人說話，「李兄，你說我要如何才能與他結交，還不讓他防備，若是也扮做游商，不知可不可行。」

  「你渾身上下哪有點富商的影子，我看不妥。」李堯臣老實道。

  小蒲便放棄了扮做游商的想法，只說自己聽說蔣三的事，心中同情，特來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尋回妻子。陳昇與蔣三兩人見小蒲和李堯臣沒有惡意，看樣子也是真心想要幫助他，便同意讓二人幫忙。

  蔣三向陳昇打聽金沙村的位置，不料陳昇面色微變，小聲對蔣三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

  三人跟著他進了一個宅院，三進三出的院子，不大不小，院中僕從不少，見了陳昇畢恭畢敬，看來這是他在此地的落腳處。

  下人上了茶水，陳昇讓他們都出去，至於小蒲和李堯臣，自然也被請了出去，不過這可難不倒小蒲，他站在門口在窗戶上戳了個洞就往裡面看。

  一邊探聽著兩人說話，手上還寫個不停，可憐李堯臣被他指使著在旁邊放哨。只聽見陳昇對蔣三說道，「蔣兄是從何處得知金沙村？」

  蔣三似是不明白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只說到，「聽聞那裡盛產珍珠，我想去進點貨，變賣了家產，就指著這一次了。」

  陳昇點頭道，「你這算是問對了人，那地方一般人不知道，也就是我兩年前去那裡尋過一位奇藥。」

  蔣三好奇道，「陳兄可否詳細說說，那金沙村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那地方，不是人住的，若只是為了珍珠，我勸蔣兄不要去冒這個險。」陳昇說道。

  「陳兄還請明言，那地方…」蔣三追問道。

  陳昇起身，帶著他往屋裡走，兩人這一走，小蒲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心中著急，只等著打入內部，到時便知道這金沙村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了。

  大約一盞茶後，兩人又回到了屋裡，陳昇對蔣三說，「這世上沒人知道具體的路，我只知道從海里去，每年寒食節的時候，金沙村才會現世，如今距離寒食節還有一個月，你我現在趕路，必定能順利到達。」陳昇說話時，兩眼顯出異光。

  可惜兩人再次回到房裡的場景小蒲卻是看不到了，此時他正和李堯臣在陳昇安頓好的別院裡喝茶吃點心，「這點心不錯，李兄多吃些。」

  李堯臣不喜歡吃這些甜食，把自己面前的那一碟推給他，只一心喝著茶。

  「他們說了什麼？」李堯臣問道。

  「蔣三提到了金沙村，他們可能要去那裡找於珠兒，等會兒我去問問，想辦法跟上他們」小蒲道。

  蔣三和陳昇雖然表面上說感謝兩人的話，實際上對這兩個半路上跑來不知根底的人卻是戒備的，並不信任他們。

  之所以願意把他們帶回來還是因為小蒲能說會道，說什麼客棧都住滿了，一時間找不到住處恐怕要去破廟裡待一宿，這樣陳昇才把他們也捎上了。

  晚間吃飯的時候幾人相談甚歡，再加上小蒲有意與他們交好，他肚子裡墨水多，知道的東西也多，奇聞怪談，只聽得二人興趣大增。夜裡眾人都睡下了，小蒲敲響了蔣三的房門，「蔣兄，我有事想找你。」

  蔣三讓他進來，小蒲便對他說，「我要先跟你道個歉，昨天騙了你，其實我不是來幫你的，我是個職業記者，專門記錄人間的奇聞趣事，你看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的事。我來找你就是想記下你的故事，除了小蒲這個名字，世人都稱我一聲聊齋居士。」

  蔣三認真打量他，驚訝道，「蒲兄原來就是聊齋居士，我拜讀過你的作品，難怪你要找上我，要是能被先生寫進書里，是我的榮幸。」

  小蒲的名字或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聊齋居士的名號一出，可以說是無人不知曉了，若是能被他寫進書里，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殊榮。

  蔣三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小蒲，還別說，與那之前的小乞丐說的四五六七的相近呢。

  蔣三還說到陳昇帶他進那間密室里看到的東西，他說，「密室里有一張供桌，桌上除了一片發著光的魚鱗什麼也沒有。那片魚鱗是能治百病的奇藥，陳昇用他救活了一個人，這處宅子便是那人贈與他。兩日後我們就要出海去找金沙村，只是陳兄說只能帶上我一個人。先生要是想去，恐怕只能躲藏在船艙底下的庫房，和下人們在一起，海上風浪大，稍有不慎就要出人命，先生還是…」

  聽他要勸阻，小蒲連忙擺手，「若是能跟著你們上船，得見那奇異之地，縱是九死一生，也願一試。」

  蔣三答應帶上他和李堯臣，雖然只能躲在船底，小蒲卻常常扮作下人，去上面打探消息。出發那日，陳昇還帶著一個老道士，說是為了對付海里的邪物。

  海上無聊，小蒲扮作小廝在一邊倒茶，蔣三與陳昇閒聊，問道，「你出遠門，有沒有告訴家中父母，他們可會擔心？」

  「他們離世多年，我這番就是前去祭拜二人。」陳昇說道。

  蔣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問道，「他們難道是死在了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