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清理開始

  寂靜的樓里立刻嘈雜起來，秦以川帶上護目鏡，趁著這股亂勁兒潛入樓內，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抬手開槍，目之所及的五個武裝分子都被命中眉心。

  但是這些人並不都是他殺的，在他身後還有顧瑾之或者其他的特戰隊員支援，所有槍都安裝了消音器，他甚至分辨不出子彈是從哪個方向打出的。

  這是一個不到三十五平的房間，看布置應該是個棋牌室。秦以川小心地走到門口，貼著門聽了聽，什麼動靜都沒有。這裡的隔音非常好。

  開門是一個很冒險的動作，秦以川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擰，門鎖發出微弱的聲響。門只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秦以川幾乎是本能的覺察出危險的味道，猛然間向牆體一側臥倒，一串火舌擦著他的右半邊腦袋划過去，沒搶到皮膚，頭髮肯定被燎著了。

  

  但這串子彈只來得及打出去一梭子，門口的人就帶著腦門上的血洞倒了下去。整個樓內漆黑一片，顯然已經被切斷了電閘。

  帶紅外線功能的護目鏡在黑暗中發揮了極重要的作用。新的煙霧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被丟了出來，隔著防毒面具秦以川都覺得喉嚨里像火燒似的，黑暗和濃煙完全遮蓋了綠蘿戰隊的身影，在這種猛烈的攻勢下，虎鯊的人毫無還手之力。

  樓中的房間被一間一間突破，綠蘿一個活口都沒有留，秦以川貼著牆壁換彈夾，最後一個房間近在咫尺，如果荀語沒有騙他，那麼虎鯊就在這裡面。

  想起荀語，秦以川似乎才終於敢抽出一絲心思來惦記荀言。荀言出意外的時候他本應該守在手術室門外，可是現在他在千里之外，連打個電話詢問情況如何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麼一分神的功夫，他猛然覺得身側有什麼東西靠近，用力撞在了他的左邊胳膊上，酸疼的麻木感噴涌而出，槍口一歪，沒有打中對方的心臟，子彈穿透了皮肉撞進肺部下半寸的位置，對方被子彈的力道衝擊得踉蹌著撞在牆上，秦以川抬腿一腳將對方手裡改造過的槍枝踢到地上，隨後才感覺到左手已經握不住東西了。

  秦以川低頭將地上的槍撿起來隨手揣在身上，這是一種非常便攜的小手槍，適合近距離暗殺，對射程的要求非常嚴格。秦以川剛剛的反應夠快，沒讓這個人貼到身後給他一槍實屬萬幸。綠蘿的防彈衣很完整，否則他的胳膊鐵定保不住了。

  緩了一會，麻木感褪去變成尖銳的疼，秦以川從口袋裡摸出一粒止痛藥吃下去，滿嘴的苦味熏得他直皺眉毛。

  顧瑾之和荀修遠帶著滿身的血氣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秦以川知道，這一個整棟樓，甚至是整個村子都已經被綠蘿的人控制起來，只剩下最後一個房間還有敵人尚存。秦以川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綠蘿實在太強了，可是哪怕他們已經是最頂尖的戰士，鯊群的人仍然和他們僵持了二十多年，在當年的鯊群，到底有怎樣的實力？

  在鯊群中長大的荀言，又都經歷過什麼？

  一片安靜。

  這個時候再遮掩已經沒有多大用處，綠蘿的人迅速找到了最合適的角落隨時準備進攻，顧瑾之靜了靜，突然伸手敲了一下門。

  門裡悄無聲息，顧瑾之也不著急，他像一把冰冷的刀刃一樣站在門口，直到好幾分鐘之後，門裡才突然爆出一聲悶響，一串火星穿透房門，灼熱的空氣倒騰成一團巨浪，混亂中不知道誰尖聲喊了一句臥倒，秦以川和剛剛襲擊他的人一起被重重撞進角落裡，秦以川的半邊身子撞在牆上，疼的他眼前一黑。

  他身側的特戰隊員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樣，被手榴彈爆炸的衝擊力撞倒在地，在爬起來之前子彈就已經順著被炸毀的門縫飛了進去，一刻都不曾耽誤。

  有微弱的沉悶聲響起來，秦以川聽得出來這是重物倒地的動靜，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他們也能憑藉本能擊斃目標。

  秦以川沒忍住在心裡感嘆了一聲真牛逼。

  爆炸突如其來，之後便又是安靜，秦以川將已經暈過去的殺手往後踢了踢，將人塞到另外一個死角，免得再受波及，他撐著牆站起來，跟著顧瑾之慎而又慎地往爆炸的房間裡一步一步地走，可能先前吃的那顆止痛藥發揮了作用，剛剛的撞擊並沒有很影響他的行動。

  房間沒一片狼藉，兩個全副武裝的虎鯊成員就倒在門口，一人被打中了腦袋，另外一腹部缺失了一大塊，五臟六腑都混在被手榴彈炸碎的混凝土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玻璃已經碎了，窗沿上搭著一根索降用的繩子，一個高挑的身影從窗外跳起來，長發收在頭盔之中，帶著面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她拍掉作戰手套上的泥土，看見秦以川的時候，像拋媚眼似的挑了一下眉。

  秦以川幾乎下意識以為這是殷紅羽。

  荀語：「秦警官，好久不見。」

  秦以川：「剛才的手榴彈是你扔的？」

  荀語：「如果我不扔手榴彈，你們進來幾個被撂倒幾個，他們有機關槍。」

  顧瑾之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人呢？」

  荀語：「你要哪個人？」

  顧瑾之：「兩個都要。」

  荀語：「顧隊，做人不能太貪心。更何況，有的人你要走了未必有用。」

  顧瑾之：「鳳凰不在這？」

  荀語：「鳳凰當然不在這。說來慚愧，我的確不如荀言，鳳凰騙了我。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獲，我找到了鯨。真正的鯨。」

  顧瑾之神色微變。

  荀修遠：「蘇紀凌，後面都清理乾淨了？」

  蘇紀凌：「乾乾淨淨。那小姑娘真是個漢子！如果她不是鯊群的人，我一定追她。」

  荀修遠把和蘇紀凌的通訊斷開，切了綠蘿內部的頻道：「打掃戰場，收隊。」

  荀語摘下面罩，對荀修遠笑了笑：「麒麟隊長，07號報導。」

  秦以川的眉頭飛快地皺了一下。

  荀修遠：「正式介紹一下，這是鯨的女兒，也是我們埋伏在鯊群中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特情。」

  秦以川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荀語：「虎鯊已經抓到了，鯊群成員參與行動23人，犧牲21人，兩個重傷，都和還活著的俘虜一起交給了蘇紀凌蘇隊長。我和荀言在鯊群中的部下全部清理完畢。」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將夜色攪得粉碎。秦以川閉著眼睛靠在一個角落裡，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該想什麼。這一趟任務出得匆忙又令人茫然，綠蘿，鯊群，兩個龐然大物錯綜複雜，他接收不到足夠的信息，就像被上好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只需要聽命行事。

  他以為這次行動至少可以得到一些問題的答案，但是現在看來，他只不過才剛剛掀開迷霧的一角，還有很多可能他並不想知道的真相藏在暗影之下。

  他覺得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沒用。

  直升機在綠蘿的基地中降落，軍醫已經在停機坪邊上待命，受傷的特戰隊員和俘虜被送進醫院，秦以川的胳膊被子彈隔著防彈衣撞出了骨裂，等他從麻藥的作用下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