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

  秦以川悄悄沖周瑾打了個手勢，他不太確定周瑾是否能看懂，這手勢還是他進警隊的第一天顧瑾之教給他的，用於在極端環境像隊友確認周圍環境是否安全，周圍是否有敵人隱藏。

  他那時候覺得這種手勢和警隊的似乎不是一個體系，但是也沒多心，如今回想起來，顧瑾之教的很可能是綠蘿的信息傳遞方法。

  

  顧瑾之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選中他了。

  哪怕十分不是時候，秦以川還是在心裡罵了顧瑾之一句心黑。

  隔了些時候，周瑾拿槍的手才稍微鬆動了些，回應了他知道安全的手勢。秦以川心頭的警惕微微鬆了一點，將槍收了三步並做兩步衝出去。

  周瑾的肩膀和腹部都有一大團的血跡，尤其是腹部，不僅打濕了衣服，在地上也匯聚出一窪暗紅。秦以川扯下外套替他做了簡要的包紮，但是周瑾腹部的槍傷必定傷到了血管，他做的這種基礎急救只是杯水車薪。

  周瑾咬著牙道：「秦以川，我出不去了，有個很重要的情報，我現在只能交給你。」

  秦以川鎖緊眉頭，阻止的話幾次衝到喉嚨里，都被他硬生生咽下去。

  他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幹了這麼多年刑警，他清楚什麼樣的人是救不回來的。

  周瑾是綠蘿的人，他不需要惺惺作態的矯情。

  周瑾：「綠蘿的狀況你可能有所耳聞，但是你具體知道多少我不清楚，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不是詐騙團伙，也不是本地的武裝組織，這個地方和一個武裝組織雖然的確相關，但是只是其中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分支，根本沒有清理的必要。我到這裡來，是因為收到了一個命令。」

  秦以川：「什麼命令？」

  周瑾：「鳳凰今天會出現在這裡。」

  秦以川：「你說誰？鳳凰？！」

  周瑾：「沒錯，就是綠蘿的前隊長鳳凰，但是我們有非常可靠的證據證明，她已經不再可信了，她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和虎鯊秘密會面。虎鯊是鯊群除了鯨和鳳凰之外，鯊群中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也是綠蘿一直以來追查但下落不明的恐怖分子。」

  秦以川：「這個證據是從哪來的？你真的確定是可靠的嗎？」

  周瑾：「什麼意思？」

  秦以川：「實不相瞞，我在來這裡之前，親自見過鳳凰，而我來這裡，也是鳳凰給出的消息，說虎鯊在湄公河流域。但是我們和鳳凰做了一個交易，她告訴我們虎鯊的位置，荀言幫她處理掉一部分鯊群的人。」

  周瑾的反應非常快：「你是說我們被騙了？」

  秦以川：「騙不騙的我不清楚，但是被利用了是一定的，你說鳳凰告訴了你們虎鯊的位置，他在哪？」

  周瑾：「在科靈，距離這裡不遠，鳳凰和隊長保證過，虎鯊本人此時就在科靈。只要圍剿足夠迅速，一定可以抓住他。」

  虎鯊在科靈的消息和荀言的推測完全一致，掌權者不是無能之輩，鳳凰用這種假消息騙不了他，所以虎鯊的行蹤信息一定是真的。

  秦以川：「綠蘿的人在附近嗎？」

  周瑾：「只來了一部分，綠蘿現在人手不足，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裡，所以才採用這種迂迴的辦法。可惜我完不成隊長交代的任務了。」

  秦以川：「別說這些沒用的。周瑾，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打傷你的人是誰？」

  周瑾：「我不知道，但是那個人和你一樣，他知道綠蘿的傳信手勢，是我大意，我以為他也是潛進來的支援，這世界上除了綠蘿自己人不會有人懂得那個手勢。」

  秦以川心中瞭然，那很可能是鳳凰的人。鳳凰是綠蘿的前隊長，她對綠蘿幾乎算得上了如指掌，更別提只是一個手勢。

  秦以川：「他人呢？」

  周瑾：「死了。屍體就在那邊的玻璃堆里。秦以川，時間耽誤得太久了，你……」

  砰——

  一聲巨響之後是嘈雜的槍響，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周瑾的沒說完的話。

  秦以川恍惚間看到了荀言的身影，猛地一抬頭，剛好見到荀言被一個東南亞人的槍逼到了角落裡，秦以川一槍打在東南亞人的頭顱上，子彈從太陽穴穿進去，從腦後穿出，帶出一大片碎裂的顱骨。

  荀言顯然也看見了他，但是沒有輕舉妄動，隔了幾秒鐘之後有一個腳步聲響起來，哪怕是在這種時候也不緊不慢，帶著一種閒庭信步的散漫感。

  秦以川的直覺腳步聲的主人一定是那個司機。

  但是這個司機應該不僅僅是一個司機，周瑾的眼神已經有幾分渙散，聽見腳步聲的時候才勉強凝聚出一絲神采，用口型念了一個名字。

  虎鯊。

  秦以川皺緊眉頭，他不知道周瑾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說司機是虎鯊的人，還是說……司機乾脆就是虎鯊自己？但如果他是虎鯊，荀言沒理由會認不出來他。

  秦以川裹在周瑾身上的外套也已經被血浸濕了，這麼大的出血量，哪怕是將他立刻送到最好的醫院搶救都不一定能夠救得回來。秦以川看著周瑾像學生似的臉，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涌了上來。

  腳步聲停下來。

  秦以川用力咬破嘴唇，逼迫自己現在不要胡思亂想，這裡的守衛都已經死了，只剩下司機一個人，外面的火勢幾乎快控制不住了，司機不可能會和他們一直耗著然後同歸於盡。

  空氣的溫度已經明顯地高出好幾度，一片寂靜中能聽見火焰燃燒時噼啪作響的動靜。

  司機和秦以川荀言短時間內，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殺了對方後全身而退，一時誰都沒有動作，

  有打火機的輕響傳過來，秦以川的狗鼻子在十幾秒後果然聞到了菸草燃燒的味道，一股子不知從何而起的涼意剎那間涌遍全身。

  秦以川顧不上思考，將周瑾背在背上，胡亂抬手一槍打碎了不知道是哪裡的玻璃，借著玻璃碎片飛濺的機會，拔腿往倉庫後門跑過去。

  打碎玻璃是他給荀言的暗號，雖然他相信就算不用自己提醒，荀言也會必然能反應過來司機剛剛的動作代表了什麼。

  王善的消息並不完全準確，這個倉庫里的確有武器，但唯一的武器就是炸藥。按照時間計算，綠蘿的突進部隊馬上就到，周瑾被困在這裡，綠蘿的人不可能見死不救，一旦有人進來實施救援，司機就會引爆這裡的炸藥。

  雖然秦以川還沒有親眼看見炸藥的數量，但是能算計到這個份上，分量絕對不會太少。這是一場針對綠蘿的襲擊，卻陰差陽錯間被他們兩個人先碰上。

  秦以川幾乎已經感受不到背上周瑾的重量，在馬上能夠靠近倉庫後窗的時候，整個倉庫里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波動猛然盪起來，秦以川幾乎把骨頭縫裡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飛身一躍跳上窗台。

  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秦以川只覺得身體一輕，自己仿佛變成了一片枯黃的葉子，被凜冽的風席捲著撕扯起來，又狠狠拍落在地上，肺里塞滿了腥味，分不清是泥土的還是血液。

  塵土鋪天蓋地，秦以川胡亂抹了把臉，將周瑾放在地上，周瑾雙目緊閉，幾乎探不到呼吸。秦以川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神色倉惶地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