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被困在倉庫

  荀言沒有反對，秦以川說的沒錯，在這種境況下他們別無選擇。

  大路上還有沒有藏著的炸彈誰也不知道，秦以川和荀言只能捨近求遠，繞進叢生的野草林子裡。

  半人高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嚴重妨礙了他們的行進速度，但這種野草非常脆弱，但凡有人經過必然會留下痕跡，挑沒人進過的草叢走，起碼可以保證不會踩進陷阱里。

  一直等他們的影子在野草從中消失了，遠處的蘇紀凌頂著一頭油漆從山林里抬起頭來，按著對講機匯報導：「報告，大門口已經清理乾淨，可以突進。重複一遍，可以突……我草等等！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個熟人！顧隊顧隊顧隊，你怎麼沒說我那個便宜弟弟也來這裡了？！屁都沒有在這地方竄個鬼！」

  對講機里傳出來的正是顧瑾之的聲音，他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秦以川，語氣難得驚訝了些：「你確定是秦以川？」

  蘇紀凌：「那小子就算光著屁股我都能認出他來，如果不是他，我把眼睛挖出來扔在這。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我沒看見臉，不過看身量，肯定是那個叫荀言的。」

  顧瑾之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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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紀凌：「顧隊，都到這個份上了，你該不會還有情報沒有告訴我吧？我接到的任務是支援你們綠蘿來清理一個武裝分子的基地，可你們沒說這裡面做內應的是小川兒。」

  顧瑾之：「這個情報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個巧合。看他們的裝束，也是喬裝混進來的。按原計劃行動，注意保護他們的安全。」

  蘇紀凌把對講機關了，顧瑾之對身邊人吩咐：「警戒，咱們的行動隊裡有釘子。」

  按照計劃，周瑾放火的事情不會很快暴露，詐騙團伙最主要的精力會放在滅火上。

  秦以川和荀言會與周瑾裡應外合，潛入倉庫奪取武器，將詐騙團伙引入後山。

  周瑾的支援會在後山設伏，將這個團伙一網打盡。

  之後聯合行動隊會順藤摸瓜把這個跨國詐騙集團徹底拔出，而秦以川和荀言在後山的伏擊結束後就可以趁亂離開，潛入赤鯊的根據地。

  那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但是現在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火勢雖大，也的確引起了騷亂，周瑾已經被發現了。

  更要命的是他被困在了倉庫，六個持槍的匪徒將四周門窗守住，火勢正在向倉庫蔓延，對方卻渾不在意。

  秦以川：「我們的判斷有偏差。這些人可能不僅是干詐騙的，看那個司機的行徑，更像是盤踞附近的武裝分子，這個倉庫也不屬於詐騙團伙，而是武裝組織的備用倉庫。他們可能本來就打算毀掉這裡，周瑾放得火正中他們下懷，所以根本沒有人救火。蘇紀凌他們也是衝著這個武裝組織來的。」

  荀言：「司機和他的手下只是一部分，我們很難判斷他們是否有支援，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停留的必要了。我們現在沒有武器，只能殺人奪槍。我前你後，分頭行動。」

  秦以川：「司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小心。」

  荀言輕輕應了一句，像只貓一樣沿著矮牆潛行逼近。秦以川摸出從守衛那搶過來的軍刀，咬緊了牙。

  倉庫只有一個門，但是後方有兩個大窗戶，三個人中有一個明顯帶著些西方血統，盯著火燒過來的方向眉頭緊鎖。

  打哈欠和揉眉頭的頻率越來越高，秦以川心裡一動，知道這個人多半是個癮君子，毒癮快犯了。

  看守的另外兩個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罵罵咧咧地推搡了那人一下，那人不敢吭聲，眼見他的反應越來越明顯，其中一人厭煩地塞給他一小包東西。

  指著稍微隱蔽些的邊角說了兩句話，隔得太遠，秦以川聽不清，但是也能大概猜得出來。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邊角位置擺著一堆碎磚，邊上都是菸頭和餅乾包裝袋等瑣碎的垃圾。

  那人毫不顧忌地坐在地上，打開被一團紙巾包裹著的東西，裡面是一支一次性的注射器。

  那人見了注射器，整個人都忍不住發起抖來，哆嗦著把注射器扎進自己手臂上的靜脈血管。

  透明的液體被慢慢推進血液里，他癱軟著往身後的磚牆上靠過去，剛想長舒一口氣，就覺得有什麼東西突然從自己的脖子上用力劃了過去，堅硬冰冷的東西刺激到了喉管，讓他本能地想往後躲，隨即才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

  秦以川將沾在軍刀上的血胡亂擦了兩下，也不顧不得管這人死沒死，摸走了他的槍打開保險，貼著牆角飛快探出頭去，抬手兩槍準確無誤地將正在低頭點菸的男人擊斃。

  僅剩的那個人的反應能力顯然快得多，在同伴倒下的瞬間子彈已經衝著秦以川的方向打了過來。

  秦以川忙將自己藏回牆後，想也不想將地上已經斷氣的武裝分子的外衣扯下來，裹著一塊磚頭悄悄一扔。

  對方並未上當，秦以川罵了一句髒話，將屍體扯起來，擋在身前做掩體，槍從死角偷偷探出的剎那，對面的人已經敏銳地一槍打在屍體的胸前。

  秦以川趁著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扣動扳機，一槍貫穿了對方的頭顱。

  他將兩個死者的槍收了隨便先揣在兜里，一刻都不耽誤，槍托用力在窗戶上撞了好幾下，才終於將玻璃砸碎，撐著窗台跳了進去。

  倉庫比秦以川想得要空曠得多，但內部設置了許多小隔間。

  在成為倉庫之前，這裡應該是一個類似寫字樓的辦公場所，只不過為了節省成本，隔板不是牆壁，而是不透明的毛玻璃。

  秦以川側耳，沒有聽見人聲響動，趁著機會拔腿往前方跑過去。荀言的身手比他好，打發這些人應該不會耗費太多時間，然而現在還沒聽見動靜，他隱約有一絲的不安。

  穿過三分之一的倉庫，四下的隔間裡一個人都沒看見。

  擋在身前的是一塊比其他隔間板大的多的加厚玻璃板，像是一堵簡易的牆將倉庫一分為二，中間設著一扇簡易門，秦以川的手剛搭在玻璃門把手上，半米之外的玻璃牆突然炸開，碎玻璃片鋪天蓋地地濺開。

  秦以川拉著外衣護住頭，一腳將已經滿是裂紋的玻璃門踹碎，就地一滾又避過一顆子彈，在一個舊桌子底下暫時隱蔽起來，透過縫隙，他看見了一隻鮮血淋漓卻死死攥著槍不放的手。

  血染紅了藍白相間的格子襯衫。

  秦以川認得這件格子襯衫，在船上第一次見到周瑾的時候他穿的就是這一身。

  周瑾年輕，人長得也斯斯文文的，平平無奇的藍格子襯衫穿在他身上，比其他人好看一點，襯得他更像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秦以川見周瑾第一面的時候，還在心裡嘀咕過程式設計師果然審美統一，可是十幾個人里，只有周瑾把這種襯衫穿出來一點點不一樣的氣質。

  剛才那兩槍是周瑾開的。秦以川本還懷疑，那一槍為什麼是打在右邊的玻璃板上，而沒有正衝著他射擊，現在看來，周瑾的目標本來是衝進倉庫的人，只是已經沒有能力瞄準，只能憑藉本能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