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毒廈將傾|毒師的身份

  秦以川實在熬不住，睡得早了些，荀言卻幾乎一夜未眠，連夜翻閱了關於森森集團的所有信息後，便覺得周凱旋這個人越發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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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森集團是一家非上市民營公司，地址設在杭市第一建設園區，是當地政府非常重視的招商引資項目，法定代表人和實際經營者都是李森青，甚至在當地官方的宣傳公眾號里，都能輕而易舉找到李森青參加各種活動時的照片。

  如果周凱旋沒有撒謊，那麼這個李森青就是劉昭華，他毫不避諱，要麼就是他是傻子，要麼就是根本有恃無恐，覺得警方無論如何都抓不住他的把柄。

  現在線索太少，證據更接近於無，只能眼睜睜看著犯罪嫌疑人在違法邊緣反覆橫跳，卻又無可奈何。

  幾個小時之後，殷紅羽發過來一個葛優癱的表情包，告訴荀言終於審出來了。

  荀言捏著手機躲進衛生間，壓低聲音給殷紅羽打了個電話。殷紅羽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秦以川，一聲秦老闆脫口而出。

  荀言淡淡地說了聲，是我。

  殷紅羽那邊立刻靜了半分鐘，隔著手機都仿佛能看到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樣。

  荀言道：「問出什麼消息了嗎？」

  殷紅羽這才回過神來：「哦，要殺人的那小子被我們找到了，原來是御水清城迎客的門童，叫薛樂，周凱旋不認識他，我們在薛樂的房間找到了高純度乙醚和準備好的手套毛巾，還有一部用來和毒師聯絡的手機，手機里有通話錄音，毒師說曾強那條線已經暴露了，警察遲早會查到周凱旋頭上來，讓薛樂務必找機會把周凱旋做了。薛樂承認確有其事，按照原計劃他本來今夜就要動手，沒想到警察突然來了，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荀言：「御水清城的動靜太大，現在想封鎖消息可能已經晚了，但是毒師不一定知道抓住了薛樂。把這條線藏起來，交給禁毒的人，看看有沒有辦法把薛樂作為誘餌，探一探毒師的虛實。」

  殷紅羽有點不確定：「但是毒師不一定會上當。」

  荀言：「無妨，你再讓淮安警方放出消息，將曾強的死推到毒師的頭上，並稱周凱旋已經死了。」

  殷紅羽又沒明白：「這是為什麼？」

  荀言解釋：「根據周凱旋的供詞，劉昭華，毒師和陳炳錫三個人雖然一直是合作夥伴，但顯然三個人勢力錯綜複雜，早有嫌隙，我們暫時尋不到這幾個人的行蹤，不代表他們自己找不到對方。」

  殷紅羽聽得倒吸一口氣，豎著大拇指感嘆道：「小荀同志，您這招簡直太損了！我立刻就去辦。哦對了，秦老闆他沒事吧？往日裡他壯得像頭牛似的，別說熬一夜了，就是三天不睡也照樣生龍活虎，怎麼今兒變得這麼脆弱了呢？」

  荀言偏過頭去，秦以川把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瓜頂，荀言皺了皺眉，下意識去探秦以川的額頭。

  體溫是正常的，可是秦以川緊緊鎖著眉頭，顯然在夢裡也睡得並不安穩。

  殷紅羽並沒有一定要得到什麼回答，那頭有什麼人喊了她一句，殷紅羽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過去，急匆匆掛了電話。

  荀言捏著手機在床邊坐了一會，第一次體會到有些茫然的感覺。

  秦以川第二天醒得倒很早，只不過人肉眼可見地沒什麼精神，整個人如許久沒有澆水的狗尾巴草似的，連根骨帶精神都有些蔫頭耷腦，早飯只吃了幾口粥，就徑直往淮安市警察局趕。

  周凱旋已經被移交給淮安市禁毒支隊，而公安部親自下的命令，秦以川帶領他的專案組協助淮安市禁毒支隊追查魔鬼粉的線索，務必要把劉昭華抓捕歸案。

  御水清城的所有工作人員和顧客都被查了一個底朝天，幾乎就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

  御水清城明面上是個洗浴中心，娛樂會所，然而除了藏毒之外，還會隱蔽地做一些皮肉生意，好巧不巧，殷紅羽帶人查上門的那天正趕上他們籌備了很久的一個盛大Party，還沒等開始狂歡就被警方一鍋端了。

  秦以川和荀言到市局的時候，治安那邊正領著一大群男男女女走出去，和小學生春遊似的，震驚得秦以川下巴都合不上了，悄聲吐槽荀言這個夢做得可真值，不僅抓住了周凱旋，還有一群意外收穫。

  荀言如果不看在他身體不太舒服的份上，大概率是會想掐死他。

  知道御水清城涉黃的人不少，但是知道魔鬼粉存在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秦以川把幾個算是核心成員的審訊記錄都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倒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家店的老闆除了周凱旋，實際上的管理者其實是一個叫珠姐的女人，珠是珍珠的珠，是個柬埔寨人，她雖然是老闆，但是御水清城的大多數工作人員都沒有見過她，包括周凱旋。

  秦以川和荀言再次提審周凱旋，磨了大半晌，才審出來另一個可能非常有用的細節，就是毒師曾經追求過這個女人，兩個人很可能還生了一個孩子。

  如果能夠找到珠姐，很可能就能夠釣出毒師來。

  思路沒有問題，但是淮安市常住人口近百萬，流動人口更難以統計，他們現在半點線索都沒有，想找到這個女人幾乎就是大海撈針。

  秦以川和荀言琢磨大半天，最後給洛城那邊的邊境禁毒專案組打了電話，將發現魔鬼粉的情況挑重要的和對方說了，磨了半天嘴皮子，才承諾用後續的情報共享來交換毒師的一些線索。

  邊境禁毒隊那邊也沒有聽說過珠姐這麼一號人，只把早年間監控到毒師出現過的地址清單給他們列了一份，讓他們挨個地方重新走訪調查。

  邊境禁毒隊顯然也一直在盯著劉昭華這一伙人，只不過大家半斤八兩，劉昭華這些年實在狡猾，硬生生連邊境禁毒都拿他們沒辦法。

  根據邊境禁毒隊給的消息，毒師換了無數個馬甲，沒人知道他最真實的身份是什麼，只能根據推測，一個叫做陳睿的淮安市羅州縣北安頭村村民的身份信息最有可能是毒師，只不過禁毒支隊明察暗訪，到最後也只能派人監控，沒找到確鑿證據。

  但現在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秦以川和荀言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再去跑一趟碰碰運氣。

  淮安市不大，羅州縣北安頭村距離才剛剛被查的御水清城距離只有三十公里。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距離，假設珠姐藏身在北安頭村，她既可以非常好地掩飾自己的身份，同時又能對御水清城的情況了如指掌，一旦有變故，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脫身。

  秦以川本來很是擔憂珠姐得到消息會逃跑，但是荀言並不認同，先前對毒師的勢力的追查圍剿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是沒有人知道珠姐的存在，現在一旦她逃跑，幾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在村子裡藏身那麼久，一定留下了無法徹底抹去的線索，警方是一定會抓到她的。

  秦以川深覺有理，提著的一顆心稍微放下了些，然而荀言的目光沒有挪開，一直若有似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