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真正的兇手

  「我怎麼知道？」陳志平的眉梢微微揚起來，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我看見了。」

  秦以川聲音嚴肅：「你怎麼看見的？」

  陳志平絲毫不以為意：「我當然是站在他們院子裡看見的。」

  秦以川：「火是誰放的？！」

  陳志平：「你真的不知道嗎？對於一個小孩來說，李榮殺了他的貓，就是親手毀掉了他唯一的精神依靠，又殺了他的母親，讓他徹底對這個世界死了心，警官，如果是你，你怎麼辦呢？你還能忍下去嗎？」

  秦以川厲聲道：「別胡扯，李哲一個小屁孩他根本不具備作案能力！那麼多汽油，加起來得好幾桶吧？他哪來的？你給的嗎？」

  陳志平：「那麼多汽油，就不能是別人放在他家裡的嗎？這個案子要做起來太簡單了，只要一根火柴的事情。李哲為什麼不可以？」

  秦以川：「那為什麼火場裡有你的指紋？」

  陳志平不緊不慢：「我不是說了嗎？我在李哲家院子裡，我看見了他爸爸殺死他媽媽，興許是哪個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哪裡留下的指紋？看著別人死頂多算冷漠，不犯法吧？」

  秦以川盯著陳志平，擺擺手讓一邊正在錄口供的民警停下，對陳志平說：「這個案子因為影響非常大，市局下了死命令，讓我們三天之內必須偵破，現在已經過去一天半了，還剩下一天半，我們不想熬夜了。既然你指認李哲，也行，我們採納。只不過這個案子社會關注度太高了，李哲一個小孩子，說服力太弱了，不過好在，你的不小心給我們留下了一個非常好的證據，火場中留下了你的指紋，而且你還夥同徐圖盜過油，這樁樁件件，但凡放出點風去……你還記得當年李榮家暴被堵在門口罵的情形嗎？網絡上極端的人太多了，他們或許不敢鬧出人命，但是你滿院子的貓貓狗狗，少不得要被戕害幾個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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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志平臉上的從容之色漸漸冷淡下去：「警官，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秦以川點頭：「我就是在威脅你。在你這種人眼裡，貓貓狗狗的性命可比人命重要的多了。你知道網上那些虐待小動物的人的行為嗎？李榮將貓一酒瓶打死都是給了痛快的，如果落到有些人手裡……」

  陳志平臉上的肌肉狠狠一顫：「夠了！你們警察就是這麼辦案的？」

  秦以川不緊不慢：「我就是這麼辦案的。時間緊，任務重，這個案子關乎我的前途，我總得用點別的法子。至於你那一院子的小貓咪小狗狗，他應該已經承諾幫你照看了吧？但是沒什麼用，回頭執法隊一來，你覺得憑他一個開民宿的，能從執法隊的棍子底下搶出幾個小東西來呢？」

  陳志平就要衝起來，被他身後的兩個民警使勁按住，啪嗒一聲銬上手銬，陳志平隱忍著歇斯底里的神情猙獰又痛苦，掙得手銬嘩啦嘩啦直響。

  秦以川：「哎哎哎，你現在激動早了一點。我還沒說完呢。我這個人吧，家裡邊其實不缺錢，所以我現在真誠的想和你談個交易，你給我線索，我幫你照顧那些小動物，我家有個基金會，叫小動物保護基金，但凡是被我們家基金會照顧的小動物起碼吃穿不愁健康無憂。你告訴我真正的幕後主謀，我就幫你照顧你的小動物，怎麼樣？」

  秦以川和荀言從審訊室出來，李小白剛好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小紙箱進來，小奶喵嗷嗚嗷嗚正叫的歡實。

  荀言親自將小紙箱接過來放在暖和的地方，秦以川問李小白：「現場情況怎麼樣？已經布控了嗎？」

  李小白點頭：「紅姐帶人在盯著，一定萬無一失。陳志平交代了？火到底是誰放的？」

  秦以川：「交代了，徐圖家的火是陳志平放的，目的是提醒我們，徐圖不是真正的兇手。李榮家的火，火應該是李哲點燃的，但是汽油是王小川提供的。陳志平把自家半掛貨車油箱裡的柴油統統替換成了汽油，然後又偷偷將油抽出來存放在李榮家裡，給了李榮幾百塊錢的保管費，李榮便同意了。之後李榮借著酒勁殺死了李哲的母親，又打死了李哲養的貓，李哲絕望之下就將汽油都潑在家裡，放了一把火。」

  李小白聽著後背直冒冷汗：「還真是李哲做的，這麼一個小孩，這麼決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秦以川搖頭：「如果只有李哲一個人，他想必是做不出來的。但是如果有人潛移默化地教他，在陷入絕境的時候，他難免不會破釜沉舟。李榮先前打死了陳志平的貓，又把貓的屍體焚燒了。王小川便將這個作為切入點，給李哲灌輸些火的概念。畢竟要殺人，這個方法雖然殘忍，但是對李哲來說是最簡單的。」

  李小白：「我想不通王小川到底圖什麼。要說這事情是陳志平做的，我還能當他是愛貓愛到走火入魔，以至於這麼偏激，可是王小川，模樣不錯，學歷不錯，開這民宿生意也不錯，他摻和進來是幹什麼？」

  秦以川說：「那就得問他本人了。荀言，咱們去見見他。」

  荀言：「我建議你可以調查一下，他在大學期間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很可能也和火災，落水，墜樓等意外有關。王小川的作案手段很高明，也很嫻熟，這種誘導別人殺人的案子，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做。」

  秦以川：「小白，叫戶籍警查一下他的學業信息，給市局打電話聯絡當地警方幫忙調查。」秦以川捏著鑰匙把車啟動，派出所的車不夠用，現在他們開的這個還是從民宿老闆王小川那兒借來的。又是餵貓又是借車的，最初還讓秦以川著實覺得不好意思，哪成想不過短短兩三天的時間，王小川竟然成了嫌疑人。

  檸檬島這個民俗文化節今年是被破壞得完完全全，按照道理來說這節還得開好幾天，可是現在出了命案，檸檬海島被迫拒絕接待遊客，沒有外來人口的喧囂，整個海島終於顯現出一些屬於村莊的安靜來。

  民宿二樓的玻璃露台上擺著幾張實木的桌子，王小川正坐在桌子上一邊看視頻一邊吃方便麵，又從容又自在，見了秦以川和荀言還十分熟絡地打招呼：「兩位警官吃飯了嗎？可惜今天廚房不上班，只剩下幾包泡麵了。」

  秦以川面色不改，說：「泡麵也行，回頭算在我們的房租里。」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這幾天多謝老闆的車了，回頭我和派出所商量一下，給你發個錦旗。」

  王小川笑起來，熟練地撕開兩袋酸菜牛肉麵放進一旁的煮鍋里，右側的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笑渦：「錦旗這東西華而不實，警官還不如幫我申請油費報銷實在。」

  秦以川從善如流：「沒問題，再多給你二百塊錢獎金。」

  王小川又笑，笑夠了，才說：「面已經煮好了，兩位警官不來嘗嘗我的手藝？」

  秦以川不動聲色地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和荀言一起進去，李小白剛要跟上，就聽王小川有點抱歉地說：「我這隻剩下兩人份的面了，再多人來，只怕招待不周。」

  李小白腳步頓住，看向秦以川，秦以川背對他進去，沖他擺了擺手，李小白只好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