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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熟悉的眼神

2024-05-10 23:55:59 作者: 蕭有錢

  秦以川:「那人雇你去偷油的?」

  徐圖的臉漲得通紅:「是,但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誰。我哪裡幹過這種事兒,那人讓我喝點酒再去,我思來想去,酒壯慫人膽,就真去了。那天夜黑風高啊,我只知道有一個帶著口罩帶著帽子的傢伙在一旁放風,我就把油抽出來了。許文強那個狗認識我,就沒咬我,一個勁地沖那個戴口罩的叫喚,那人不怕狗,還伸腿去逗發財。發財那是陌生人能碰的嗎?嗷嗚一口就給他咬了,死活不松嘴,連褲子都扯下一窟窿來。結果……不是,他的褲腿上,怎麼可能有我的血?」

  秦以川都覺得不可思議:「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跟著人家干偷雞摸狗的事兒?」

  徐圖抹了一把臉:「這還不是喝了酒,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回頭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干不出這種事情。」

  秦以川知道徐圖這些話應該都是真的,便又問:「那個帶黑口罩的人,聯繫方式還有嗎?」

  

  徐圖搖頭:「沒了,那孫子偷完了油,自己個也不要,還說給我了,我覺得他是耍我,就找他微信理論,可他早就把我刪了,我一生氣,也就直接把他給刪了。後來白折騰一晚上,車裡沒油是個大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昧著良心把那箱油加到我車裡了。不過我可不白拿人家的東西,同城那單生意本來找的是我,我假裝自己沒空,就讓許文強去跑了,這一趟是個肥活,起碼得賺萬把塊的,我也算補償他了。」

  秦以川:「那叫你偷油的人,體貌特徵還記得嗎?看不見臉,總能看見多高多矮多胖多瘦吧?」

  徐圖撓著頭回想,有點不確定地說:「人挺瘦的,個子嘛,比我高了一頭多點,但是臉我是真沒看見,天本來就黑,他連帽子,口罩,再加上墨鏡,捂得那叫一個嚴實啊,除了耳朵是半點皮肉都露不出來,啊對,耳朵,他耳朵上有倆耳洞,打了得有些年頭了。男人打耳洞,上了年紀的人可做不出這種事,這人鐵定是個小年輕。」

  荀言微微抬起頭來,眼神如刀。

  秦以川一直滴溜溜轉在手指間的墨水筆緩緩擱在桌子上,問:「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李榮家著火,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徐圖急得額頭直冒汗,指天發誓似的說:「警官,我拿我全家的命發誓,這件事和我真的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秦以川也不知道信不信,站起來把記錄的小本一收,說:「這個案子沒破之前,不許離開本地。至於許文強的油,回頭我們給他一個通報,如果人家不追究,你這事就算了,但是人家如果非要追究,你就等著打官司吧。」

  徐圖忙不迭地應了,秦以川理都不理,板著一張臉就出了門,揪過李小白的領子,冷著臉說:「小白,求你個事兒,去我住的那地把我那個貓兒帶過來。」

  李小白可是見慣了秦以川搖頭尾巴晃的張揚模樣,這還是頭一遭從他嘴裡聽見「求」這個字,當即又是驚嚇又是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應了就要走,還沒等走就又被秦以川揪回來,說:「小白,我那可是小奶貓,嬌慣得很,你可千千萬萬給我小心,拿保溫毯裹住了,不能顛簸,更不能凍著。」

  李小白的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似的,連忙走了。荀言的臉色才算是緩和下來。秦以川冷靜了一會,才道:「這說不定只是一個巧合,李小白挺機靈的,一定能把人看住。徐圖這事兒,你怎麼看?」

  荀言:「他在審訊室交代的事情都沒有撒謊,邏輯上也對得上,但是如果今天他們家的火不是他放的,我暫時還想不通別人陷害他的緣由。」

  秦以川長舒一口氣,沖另一個審訊室道:「咱們想不通,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小荀,我可有個預感,陳志平這裡,說不定能挖出些大事。」

  荀言沒回應,秦以川開門進去,正好對上陳志平抬起來的頭,和緩溫吞的眼神讓秦以川無端一皺眉,這種溫吞的平靜,總讓秦以川有一種難言的熟悉感。

  他的眼神,在某種程度上,太像荀言了。

  顯然荀言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將眼神挪開,在審訊桌子邊坐下。秦以川貼心地擰了一瓶水放在他手邊。荀言將瓶子拿過來,但是沒有喝。

  秦以川像模像樣的掀開記錄本,看著陳志平:「姓名。」

  陳志平將那種和緩得古怪的目光收回去,老老實實地回答:「陳志平。」

  秦以川:「年齡?」

  陳志平:「34.」

  秦以川:「職業?」

  陳志平沉默一下,搖頭道:「無業。」

  秦以川側目:「你的貨車呢?」

  陳志平:「賣了。」

  秦以川:「什麼時候賣的?」

  陳志平神色奇怪地抬起頭來,說:「一周之前。」

  秦以川越看陳志平越覺得不舒服,連帶著語氣都變得生硬了一點:「李榮家的火場裡發現了你的指紋,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解釋?」陳志平仿佛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竟然真的笑起來,「那火都燒成那樣了,竟然還能有我的指紋留下來,警官你們都是上過大學的,你們覺得這是符合科學規律的嗎?」

  秦以川沒有回應,陳志平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接著說:「警官,你們就沒有別的想問的嗎?」

  秦以川:「徐圖家的火是你放的嗎?」

  陳志平反問:「你們有證據嗎?」

  秦以川坦然:「沒有。」

  陳志平笑起來,不僅沒有否認,反而坦率承認:「沒錯,徐圖家是我放火燒的。放火的目的就是告訴你們,你們的目標鎖定錯了,李榮家的事情,和徐圖那蠢貨沒有關係。真正的兇手,我永遠不會告訴你們。」

  秦以川不以為意地冷笑:「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到嗎?」

  陳志平點頭:「嗯,你們能查,但是你們就算猜到了,有證據嗎?」

  秦以川:「有沒有證據沒必要讓你知道。陳志平,李榮家的火也是你放的嗎?」

  陳志平搖頭:「不是。」

  秦以川:「那火是王小川放的嗎?」

  陳志平眼皮一跳,沒說話。

  秦以川不等他回應,又說:「那幾隻小貓在我這。」

  陳志平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秦以川沒再說案子,反而說起來什麼毫不相關的事情,「那三隻小貓特別活潑,能吃能喝,還能叫喚,日後長大了,一定是能拆家的貨色。只是可惜了,剩下的那兩隻……」

  秦以川故意沒有說下去,陳志平的神色沉甸甸的看不出什麼紕漏。

  幾個人就這麼莫名地沉默了一會,一旁錄筆錄的民警茫然失措,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這閒聊似的對話錄進去。

  秦以川:「李榮把小貓賠給了你,但是李哲那個孩子放心不下,他又偷偷將小貓要回去了?」

  陳志平搖頭:「那幾隻貓,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李哲那孩子,唯一的念想就是家裡的幾隻貓,李榮把小貓送過來賠給我,他們家的母貓找不見貓仔,不吃不喝的一直叫,叫的李榮心煩,就也給打死了。李哲哭,被李榮打了一頓,他媽攔著,李哲便母子倆一起打。李哲他媽其實起火之前已經死了,人就是李榮殺的。李哲是親眼看著他媽死的。」

  秦以川神情一滯,嘴上卻問的利索:「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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