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洛城市公安局局長秘書

  荀言果然遲疑，默默鬆了接住手機的手，坐回去又拿了個包子，很顯然在線索和包子面前，他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包子。

  荀言：「你現在什麼打算？」

  秦以川明知故問：「什麼什麼打算？」

  荀言：「你的路子看起來比市局的還要廣，連市局的內網都能突破，還拿到了東西。」

  秦以川非常謙虛：「您過獎，都是運氣好交了個好朋友。」

  荀言懶得理他。

  兩人正說著話，荀言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秦以川的眸光一瞥，看到了打電話來的人是殷紅羽。

  荀言左手拿著包子右手拿著豆漿，騰不出手來，用眼神示意秦以川幫忙接一下，秦以川無言以對地接了電話，又按了免提。

  「小荀，起了嗎？」殷紅羽的聲音聽起來絲毫不像是昨天熬了大夜的人，比荀言這個後輩的精氣神還足。

  荀言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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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紅羽：「秦老闆也在呢？」

  秦以川看了荀言一眼，見他沒有回應的意思，只能也學著荀言的樣子嗯了一聲。

  殷紅羽拉長音調哦了一聲：「兩位看起來處的不錯，說正事，小荀我現在正在去接你的路上，顧隊打了電話，說錢秘書已經被停職逮捕了，要我們立刻趕過去。」

  顧瑾之的動作比秦以川想像的要快多了。

  市局這兩天像是被罩進了一個不透氣的玻璃罩子，所有人都覺得周身的氛圍宛如山雨欲來一樣，處處都是令人喘不上氣的緊繃感。殷紅羽和荀言到市局的時候，顧瑾之已經在審訊室了。隔著厚厚的單層玻璃可以看見和顧瑾之面對面坐著的局長秘書錢坤。

  李小白捧著一大杯濃濃的黑咖啡湊過來，打著哈欠說：「紅姐你們可算來了，你們都不知道，昨天大半夜的顧隊突然接到線報，說洛城南邊的槐陽鎮南山小區有暴力犯罪的痕跡，我們大半夜的穿越小半個洛城，那片小區是上個世紀的老建築了，幾乎都不剩下幾個人了，我們挨家挨戶地排查，大晚上的還不能打擾別人休息，那叫一個難……」

  殷紅羽頭疼地按住耳朵，瞪他：「說重點！」

  李小白：「重點就是，我們費了一番周折後找到了一樓半地下的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咋形容呢，就那個地板不知道被鮮血澆灌了多少遍了，噴上魯米諾試劑之後，整個房間都都是藍色，幾乎沒辦法下腳，能有這麼大的出血量，起碼得是把三四個人放幹了血才能做到。」

  殷紅羽：「那這個錢秘書又是怎麼請到這裡來的？那個房子是他的？」

  李小白：「可不就是。紅姐你是不知道，這個人簡直不知道到底是該說他囂張還是說他太愚蠢，那房子的客廳和臥室還掛著他的結婚照，明晃晃的，根本連半點遮掩都不帶有的。案發現場還找到了一台攝像機，攝像機裡面沒有卡，但是三腳架和快門等按鍵上都能提取到錢秘書的指紋。」

  殷紅羽縮了縮肩膀，她早上出門出得早，竟然連外套都忘了帶，開車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站久了，市局裡走廊的暖氣不夠，她這才感覺到冷來。

  緊接著一條米白色的披肩就遞了過來，殷紅羽受寵若驚地抬起頭，法醫部那個女版荀言荊藍正看著她。

  殷紅羽趕緊道了謝，將披肩接過來裹在身上，荊藍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進法醫部的辦公室去了。

  審訊室里，顧瑾之板著一張仿佛天生就不會做表情的臉，公事公辦地問：「姓名？」

  錢坤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深情，或許是秘書這個崗位待久了，他已經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神情都格式化地換成了禮貌又平淡的模樣，語氣也不慌不忙：「錢坤。」

  顧瑾之：「職業？」

  錢坤頓了一下，說：「洛城市公安局局長秘書。」

  顧瑾之總算抬了一下眼皮：「錢秘書，知道我們帶你過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吧？」

  錢坤往椅子背後靠了靠，保住雙臂，禮貌地回到：「抱歉，我不知道。」

  顧瑾之搖頭：「不，您知道。」

  錢坤不說話。顧瑾之接著說：「你知道天堂之門這個宗教吧？」

  錢坤點頭：「替范局整理文件的時候看到過，聽說是一個很邪門的教派。」

  顧瑾之：「我也覺得挺邪門的，不然錢秘書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為什麼要屈尊去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教派里當管事呢？」

  錢坤：「顧隊，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顧瑾之：「我聽得懂就行了，至於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裝聽不懂，自然有證據來證明。」顧瑾之拿出卓穎的照片，「這個女孩認識嗎？」

  錢坤眼睛眯了一下，搖頭：「不認識。」

  顧瑾之：「錢秘書，你在市局工作，想必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們刑偵隊的審訊，可不是這麼容易敷衍的。你告訴卓穎只要到了警局就不要再開口說話，怎麼輪到自己的時候，就忘記了這個非常有用的忠告了呢？」

  錢坤的神情依舊看不出破綻：「顧隊，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顧瑾之：「行，那麻煩您再認一認這張照片，是錢秘書你沒錯吧？」顧瑾之手上的是一張列印出來的監控截圖，地點正是洛城槐陽鎮南山小區的走廊，錢坤雖然戴著口罩，但是眼角處的那顆痣還是被監控拍得清清楚楚。

  顧瑾之：「錢秘書，臉上有這麼鮮明的痕跡，為什麼都沒有想過點個雷射打掉呢？」

  錢坤轉動著手指上的婚戒，沒有回答。

  顧瑾之不慌不忙地又拿出另一張照片，這一次照片上的是一前一後兩個人，前頭的男人帶著帽子和口罩，身後跟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兩個人站在案發現場的門口，男人正低著頭像是在拿鑰匙開門。

  顧瑾之：「這個女孩錢秘書應該也挺眼熟的吧？她叫米雅雅，一個半月前南城派出所接到女孩父母的報警電話，說米雅雅失蹤了，警方雖然立案了，但米雅雅就如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直到一個月前在錢秘書你名下的房子門口露面，錢秘書，你對此怎麼解釋呢？」

  錢坤剛要說話，就又被顧瑾之打斷：「錢秘書，說話之前一定要想好了，我們查過的，這個房間從來都沒有被出租過，物業水電等費用也一直在正常繳納，看大門的大爺年紀雖然大，但是記性非常好，他說每隔一段時間房主就會回來看一看，他記得住你的原因，一是你在這裡住的時間足夠長，第二點，還得歸功於眼角的痣。」

  錢坤沉默了好久，臉上的神色雖然依舊是溫和的，但是面部肌肉已經十分明顯地緊繃起來：「這一處房子就算是我的又怎樣呢？那女孩只來過我這裡一次，我妻子早就過世了，我和那個女孩一見如故，正常談戀愛後帶她回去我曾經的住處，應該不至於被傳喚到刑偵隊的審訊室中吧？」

  顧瑾之：「如果真的是談戀愛當然不至於，但是奇怪的是，我們查過了完整的監控，整個小區的監控只拍到了米雅雅進門的畫面，卻再也找不到她出來的記錄，錢秘書，正常人談戀愛，應該不會把女孩子談失蹤了吧？」

  錢坤仍舊沒有反應。

  顧瑾之：「你是從什麼時候加入天堂之門的？」

  錢坤：「這個組織和我沒有關係。」

  顧瑾之：「811重案已經破了。」

  錢坤：「是嗎？恭喜顧隊。」

  顧瑾之：「這個案子其實一點都不複雜，但是拖了這麼多年才破案，你知道為什麼嗎？」

  錢坤：「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秘書，不參與案件偵破。」

  顧瑾之：「你不直接參與，但是可以在背後使些手段，比如每當局裡想成立專案組偵查的時候，相關的負責人總是會受到審查，當然，這些人本來就不乾淨，但是這個被審查的時機把握得很好。你在公安局內部做文秘工作，那時候雖然還不像現在這麼能說得上話，不過想要打聽出來一些消息，並不難。只要他們打算重新查811案，你就會向上匿名舉報，這樣這些人既能夠被查出，又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錢坤：「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舉報的？」

  顧瑾之：「沒有證據，你可以把他當成是我的個人推測。811重案中的一個關鍵人物瞿翰林交代，曾經接到過一個電話，那個電話用了變聲器，告訴他們永遠不要再提起嚴婷的事情。這個電話是你打的吧？這通電話，他其實一直保留著通話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