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詢問肇事者

  秦以川：「我們現在如果要查的話，基本上可以說是得從頭查起，然而二十年前的舊案重啟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們要做好什麼線索都查不到的心理準備。我昨天打聽過了，市局前些年組建過冷案組，也重啟了對這個案子的調查，只可惜當時這個案子查了還不到一個月，牽頭成立冷案組的警察就被雙規了，那次調查也是有始無終。如果我們找人打聽打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冷案組查到的線索。」

  聽到雙規兩個字的時候，荀言的眼神微微一凝，抬起頭來說：「你們沒有發現，查這個案子的警察，似乎下場都不太好？」

  秦以川和殷紅羽向他看過來。

  荀言：「最初查這個案子的警察，因為警局的大變動，以至於直接中斷，硬生生將一個重案壓成冷案，這本身已經不合理了。時隔多年冷案重啟，可是調查才剛開始，負責人就被雙規，導致案子再次擱置。你們不覺得這種被外界強行中斷調查的方式，有些太生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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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川：「你的意思是，故意有人不讓調查這個案子？」

  殷紅羽：「雖然但是……我總覺得有點離譜，你看啊，第一次的中斷完全是上頭大力整治邊緣城市的治安，這種規模和力度並非一兩個人能左右的。至於第二次中斷，當時整個洛城的公安系統幾乎所有有能力控制案情走向的大佬都被換了，而且都是外派，他們沒有理由阻止這樣一宗重案的調查。這兩件事，說不定只是巧合。」

  荀言沉默了一下，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巧合都有必然因素，如果我猜錯了最好，但是，萬一我的猜想有是真的，你們在查案的時候，絕對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話音未落，秦以川和荀言的目光已經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殷紅羽身上，殷紅羽僵住：「你們看我幹什麼？會留把柄怎麼看都像秦老闆吧？」

  荀言果然又將審視的目光挪到了秦以川身上。

  秦以川：「……荀言你這樣不太行，我覺得你得對我有點信心。」

  荀言：「我對你們兩個都沒什麼信心。現在的輿論情況和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一旦你們有任何的不恰當的言論或行為，都會在網絡上掀起波瀾。」

  秦以川心裡不以為意，但還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病房的門被打開，幾個醫生走出來，秦以川忙迎過去，問：「陸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陸醫生和秦首富是老相識，扶了一下眼睛，對秦以川說：「這個病人的情況並不是很好，他常年患有基礎病，身體機能本就衰弱，這一次的車禍對他的腦部造成了傷害，現在雖然清醒了，但是儘量不要讓他回憶會引起情緒波動的事情，否則隨時可能會有危險。」

  秦以川點點頭，又寒暄幾句。

  特護病房是單人間，秦以川一眼就看見了床上躺著的男人，頭部裹著厚厚的紗布，腿上打著石膏，被白慘慘的床單映襯的更顯憔悴。

  他的頭不能動彈，見有人進來，只能有些艱難地轉動眼睛。

  肇事者自從被送進醫院，不是在搶救室就是在重症監護室，重症監護室不允許探視，因此今天還是秦以川第一次見到他的面。

  秦以川拉過一旁的陪護椅坐下，將隨身帶著的筆記本翻開，卻沒有做記錄的意思，看了一眼病床上才貼上去的病人名片，語氣隨意地問：「你叫趙振東？」

  病床上躺著的人眨了眨眼睛，算是回應了。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出車禍的嗎？」秦以川又問。

  腦部的損傷帶來的最直接的後遺症就是反應遲鈍，趙振東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我喝酒了。」

  秦以川：「醉酒開車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可是要吊銷駕駛證的。你知道你撞人了嗎？」

  趙振東：「誰？我撞人嗎？死了嗎？」

  「沒死。」秦以川沒好氣地說，「你撞的是我爸。」

  「你……你，不，不是警察嗎？」趙振東講話立刻磕絆起來，肉眼可見有點激動，「我……對不起，我要多少醫藥費，我賠償你……」

  「咋啦，警察就不能有爸了？」秦以川無言以對，「賠錢就算了，你住院的錢還是我爸墊付的呢，放心吧，那老頭子沒大事，我們今天來找你，主要就是了解一些其他情況。」

  也不知道是秦以川他爸沒事，還是因為聽到不用賠錢，趙振東顯然鬆了一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問吧，我一定都據實交代。」

  「你家住哪？怎麼聯繫你的親屬？好歹找個人來照顧你，別吃喝拉撒都用我們醫院的護工，護工也挺貴的。」

  趙振東的臉一紅：「我家住在東湖康居花園二期一棟409，您把帳單給我老婆，我們一定會還錢的。」

  康居花園二期是前幾年才建好的回遷小區，位置偏僻，住在那的大多是拆遷後安置的城中村村民。正常情況下，有拆遷補償款，趙振東不應該如此落拓，開的那輛車還是七八年前的舊款，幾乎離報廢也不遠了。

  秦以川將地址記下，又問：「你做什麼工作的？什麼學歷？哪上的學？」

  「我是教師，教美術的，本科畢業，大學是在洛城美院讀的。」趙振東老老實實回答，等答完了又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小心翼翼地問：「警官，我從來沒出過交通事故，不清楚流程……問話，都要問得這麼詳細嗎？」

  秦以川頭都沒抬：「我天生好奇心重，就愛和別人拉家常，不行嗎？」

  趙振東實在是個太過老實巴交的人，微微一縮脖子，不敢再出聲了。一旁的殷紅羽心道就你那副眼睛長到天靈蓋的傲慢模樣，還愛拉家常，虧不虧心？

  秦以川記錄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什麼，從衣袋裡掏出一個撞在透明袋子中的吊墜，問：「你的車撞得太嚴重，車身起火，幾乎所有東西都被燒掉了，我們清理現場的時候撿到了這個，是你的東西嗎？」

  趙振東一見這個吊墜，陡然激動起來，下意識就想做坐起來，被殷紅羽眼疾手快地一把按在床上：「同志，這東西要真是你的，我們又不會和你搶，你現在自己什麼身體狀況自己不知道嗎？」

  趙振東被殷紅羽一按，這才如夢方醒，將剛剛的失態壓下去，磕磕絆絆地說：「這……這東西，是我的。」

  「這是我們從你車外的草坪上找到的，是不是你的還得核對一下。」秦以川撒謊話不打草稿，這分明是他從交警那邊要過來的，「這是什麼時候購買的？有發票嗎？或者有其他人能證明這是你的物件嗎？你別多心，這東西看著挺貴的，我們得謹慎點。」

  趙振東的眼神不自知地閃爍了一下：「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很多年了，哪裡還有什麼發票。我原來一直貼身帶著它的，我們家有照片，照片上能認出來我帶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