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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報仇而來的兇手

2024-05-10 23:54:34 作者: 蕭有錢

  山洞內部被分割成了很多通道,四通八達的像蜂窩一樣,吃剩下的方便麵盒子和麵包袋子與各種雜物堆積在一起,人類生存的氣息撲面而來。秦以川沒敢去看兩側的岔路,小心地貼著陰影往裡走,一直到深入山腹之後,周圍的分叉路明顯變少,才終於傳來幾個人壓低嗓音交談的聲音,秦以川將自己藏在兩個木箱子的空隙里,十幾秒後,三個男人帶著一身酒氣走過來。

  「真他娘的倒霉,老子今天說好了去接我閨女的,最後還是被叫回來當班!」一個男人說。

  「得了吧,老呂你都歇好幾天了,哪像我,在這鬼地方住了半個月,骨頭都要長毛了。」另一個男人不滿意的搭腔,「說起來還不是怨孫啟祥那龜孫子,把東西偷走了,害得我們有家回不了,天天在這種地方耗著。」

  秦以川在一旁偷偷聽著,只覺得孫啟祥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聽到過,可是細想又記不起來。

  「就你們倆,年紀不大,臭牢騷一堆。」一個年紀大些的人不滿地罵了一句,「陳家那閨女帶回來了?」

  

  秦以川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他們說的「陳家閨女」,大概率就是陳姍姍。

  「回來是回來了,但是房叔你也知道,老陳叔死得早,生意都靠菊嬸撐著,哪想到菊嬸後來瘋了,姍姍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村裡的生意她根本就沒沾過手,就算現在把她弄回來,菊嬸手底下的也不認她這個少主子啊,更別提孫啟祥那個老鱉孫了。城裡為啥突然戒嚴了?還不是孫啟祥那老王八殺錯了人?」

  「這事我聽說了!」那年輕人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孫啟祥前些年不是跑緬甸去了嗎?那地方亂的很,他發了點財,一直記著菊嬸殺了他老婆的仇,這不前陣子回來了,聽說還從緬甸那邊帶了好幾個人回來,雇兇殺人,個個都是亡命徒,就是為了殺了菊嬸和姍姍,給他自己的老婆閨女報仇的。許縣那幾個搶劫殺人案知道不?都是孫啟祥帶回來的人幹的。」

  「你就瞎胡咧咧。」年老人踹了年輕人一腳,「還雇兇殺人,也不看看這什麼地界?真以為中國和緬甸那犄角旮旯地似的?就連弄幾斤白面都得被拉出去槍斃,他還殺人呢。別廢話了,陳家閨女哪去了?給送點吃的去,那丫頭在城裡呆慣了,嬌貴著呢。」

  年輕的男人悶悶地嗯了一聲,三個人開了一扇門進去,過了幾分鐘,那個矮瘦的年輕男人又拎著一個塑料飯盒出來,叼著煙往另一個方向去。秦以川悄悄聽了一會,確認沒有什麼動靜,才偷偷跟上去。

  山洞裡的房間和十幾年前黃土高坡的窯洞相似,陳設極其簡陋,一個摺疊床上鋪了一層毯子一床被子就成了床,門縫沒關嚴實,秦以川能隱約看見陳姍姍的側影,她捧著塑料飯盒,裡面的飯菜一口沒動,抽抽搭搭哭得快喘不過氣。山里夜寒,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看起來又脆弱又無助。

  秦以川看著陳姍姍,心裡倒沒有多少憐憫的心思。她自小生活在這個村子,村里人是做什麼的,她一定多少知道點內幕,可是她卻替這些人隱瞞;閨蜜柴淼無辜被殺,陳姍姍分明知道其中緣由,卻對警察的詢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去理髮店悄悄改變了和柴淼一模一樣的髮型,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柴淼的案子毫無關係。她被帶到老家最不能示人的製毒工場,還是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這種柔弱又自私的小白花,倒還真不愧是從罌粟園裡長大的,面上不顯,可是骨子裡其實都是帶著毒的。

  那年輕男人被她哭的煩了,把原封不動的飯盒又拿走了,秦以川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到底沒有貿然去找陳姍姍,因為他實在不確定陳姍姍是會和他一起偷偷逃走,還是為了保全村子中的人,將他交給這些毒販子。

  但是這麼一來,秦以川的行動就有點尷尬,他已經深入敵營,確認了人質和殺人案關係匪淺,且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很大的威脅後,他一時也拿不準主意,自己現在是該立刻退出去,還是一鼓作氣,冒險冒到底,將這個地方的情況摸清楚。

  正想著,冷不防聽見外面隱約地湧起一陣騷亂,不多時候幾個戴著口罩的人急匆匆地衝過來,對剛剛那三個人喊:「老呂,房叔,不好了!孫啟祥那個孫子回來了,前頭已經打起來了!」

  秦以川非常後悔自己沒有帶槍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外頭只是騷動,之後猝不及防有人開了槍,整個山谷如同蹦豆子似的沸反盈天,村民們紛紛拎著刀槍棍棒衝出去,秦以川沒敢妄動,躲在陰影里聽著外面哭爹喊娘。

  陳姍姍也被驚動出來,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口聽外面的動靜,卻一步也不敢往出邁。秦以川正猶豫著要不要現身帶她出去,就冷不防瞧見一個黑影悄悄摸過來,舉起一個榔頭似的東西直往陳姍姍的後腦砸過去。

  「小心!」

  秦以川大吼了一嗓子,陳姍姍被嚇了一大跳,一時沒站穩跌在地上,陰差陽錯之下竟躲過了致命一擊,沒等陳姍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那黑影已經眼疾手快地再次將榔頭落下來。

  秦以川沒法坐視不理,飛快地從藏身之處衝出去,徑直往那黑影身上撞過去。

  黑影被他結結實實撞倒在地上,口罩不知道被什麼刮掉了,露出一張黑黝黝的國字臉。

  秦以川瞳孔一縮,脫口叫道:「趙永玉?」

  「孫啟祥?」

  陳姍姍震驚的聲音幾乎是和秦以川同時響起的。倒在地上的男人面上染上一層陰鷙,立刻又攥緊錘子,直奔陳姍姍而來,根本不顧及身後還有一個秦以川。

  秦以川不大滿意地皺皺眉頭,飛快地衝著那男人的膝彎一踢,男人被踢得踉蹌一下,轉過身厲色喝道:「你他媽別多管閒事!老子和她的家仇與你無關!」

  「緬西是跟著你來的?」秦以川不理會他,欺身過去又是一拳一腳,出乎秦以川意料的是,這個看起來兇惡萬分的悍匪,實際上似乎十分不堪一擊,秦以川那一拳都沒有用上五分力道,孫啟祥就被打翻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你怎麼知道緬西?」孫啟祥的眼睛眯起來,眼底有冷光陰沉沉地看著他,「你是條子?緬西被你們抓了?」

  秦以川沒應聲,孫啟祥冷笑著啐了一口:「外邦人果然靠不住,我還指望他們多拖兩天呢。」

  「柴淼是你殺的?」秦以川冷冷地問。

  「是我殺的。」孫啟祥毫不否認,「但是可惜了,老子殺錯人了。我要殺的是你身後這個小雜種,她爹娘殺了我媳婦和未出生的孩子,又逼得我有家不能回,在緬甸那種鬼地方待了這麼多年,老子千辛萬苦回來,如果不宰了他們一家,老子做鬼都不能瞑目。」

  「你雇緬因來,應該不只是為了殺死一個老人家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老人家?呵!」孫啟祥冷笑,「你們這幫子警察還真是酒囊飯袋,那老頭子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賣白粉賣了多少年?你們竟然連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等他死了,那幾個心裡有鬼的後人也不敢報警,就地就埋了,老子想看熱鬧都看不成,真是一群慫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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