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怪的教導處女老師

  秦以川問荀言：「紅紅剛才提起溫老師的時候，吳寧的反應大多集中在周月的自殺上，很難判斷這個溫羽凡到底是不是教師，但是看吳寧後來話中的意味，這個人很可能是處於事業上升期，甚至是很關鍵的升職節點，所以才對那個神秘數字背後的內容那麼緊張。」

  荀言：「可以從心理學院最近三年內有機會升職，或者轉正的教職工開始查起，並且重點查年齡不超過四十五歲，氣質良好，且長相併不十分突出的教授，講師，以及助教，學生則從碩士研究生及以上學歷的開始查。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要格外關注他們的論文著作發表情況。」

  「男性，四十五歲以下，氣質好但是長得不好，而且還得發表過論文。」秦以川掰著手指頭總結，「請問您得出這種結論有什麼依據嗎？」

  荀言將桌上的書整理好，頭也不抬地回答：「這是犯罪人相側寫，靠我的直覺得出來的，信不信隨你。」

  秦以川被他荀言懟得一噎，不死心地問第二個問題：「那為什麼非得有什麼論文？研究生院誰不會寫個論文啊。」

  荀言整理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神情怪異地看著秦以川，秦以川被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幹嘛？」

  「我說的論文，指核心期刊。」荀言的眼底浮現出幾分不知道是嘲笑還是蔑視的神情，「秦警官，您該不會連碩士都沒考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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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川這一次徹底被噎住了，一向自傲慣了的秦大公子難得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來：「那不是沒考上，是小爺不願意考！當警察講究的是體力和腦子，多念兩年書就能讓犯罪分子自願從良了嗎？研究點破理論就能阻止犯罪了？你考上了不也還得和我一起出現場？」

  荀言眼底有一絲輕蔑飛掠而過，道：「我不是碩士，我的博士已經快畢業了。」

  聽見前半句剛要嘲諷的秦以川話還沒等說出口來，一聽見他後半句，只覺得自己宛如被嗆了一口血，心裡一堵，黑著臉終於再不肯搭理荀言了。

  秦以川和荀言再趕到洛科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九點鐘了。

  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將兩人迎進辦公室，道：「兩位警官好，我是教務處的老師，姓孟，我們學校的領導都在臨省參加學術會議，特意交代我們要配合警方工作。資料我們按照您提供的關鍵詞篩選過了，一共有八位教職工，三位碩士和一個博士生。」

  秦以川多少鬆了一口氣，洛科大的心理學院連老師加學生有兩千多人，他以為能篩出幾百個嫌疑人。

  不過這麼看來，荀言說的什麼核心期刊，好像確實比他想像中要難那麼一點。

  荀言翻了翻桌上的資料，不動聲色地對秦以川搖搖頭，秦以川瞭然，問女老師：「孟老師，心理學院裡，有沒有一個叫溫羽凡的人？」

  「溫羽凡？」孟老師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普通學生我不敢確定，但是至少整理出的這些資料里沒有叫溫羽凡的人，甚至都沒有姓溫的。」

  「您這裡應該能查得到全體學生的信息吧？」秦以川問，「麻煩您幫忙查一下，整個心理學院，不，全校的學生，有沒有叫溫羽凡的。」

  「可以。」孟老師答應得乾脆，打開電腦調出校內系統，「這是我們學校最近投入使用的學生管理系統，可以查到每一個人入學時候的信息……學校里叫溫羽凡的一共有三個人，兩個男生一個女生，女生是大一新生，男生一個是機械工程院大二學生，另一個今年大四，是計算機專業。」

  「女生可以排除，剩下兩個男生的信息以及輔導員的聯繫方式給我。」秦以川將資料收起來，「謝謝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些檔案上的人，以及那兩個叫溫羽凡的學生，最近麻煩密切關注一下，並要求他們最近不要隨便離開本市。」

  孟老師點點頭，目送著秦以川和荀言離開，荀言轉身關門的時候，靜靜地看了孟老師一眼。

  孟老師只覺得後背微微一僵，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

  這個年輕得宛如在校生一樣的警察的眼神竟有那麼一瞬間，宛如能夠看透人心一樣，莫名看得她心慌。

  幸好荀言下一瞬就將目光挪開，門被非常禮貌的關好，一直等腳步聲遠的聽不見了，孟老師有些焦躁地將門反鎖住，飛快地撥出一個號碼。

  秦以川將十幾份檔案一股腦的塞在車裡，還特意騰開了副駕駛的位置。

  然而荀言連看都沒看一眼，逕自拉開車門坐進后座。

  秦以川咬咬牙，心想下次一定要開個沒后座的車，免得這小子再把他當司機。

  「你剛剛那麼看著人家孟老師，是覺得她有問題？」

  「有問題倒算不上。」荀言閉上眼睛，感受著太陽穴側的神經和血管又開始跳動起來，一陣一陣沉悶的頭疼吵得人有點心煩，「我只是覺得孟老師隱瞞了一些事情。」

  「雖然表現的很鎮定，但孟老師和我們的交流是一直繃著神經的。提起溫羽凡的時侯，她下意識咬了一下嘴唇；在調取系統中的學生信息的時候，眼神在電腦頁面上飄忽不定。我最後看她的那一眼非常突然，她來不及防備，又下意識逃避，然後在理智的控制下勉強和我對視。這些反應足以說明這個孟老師應該是知道溫羽凡的存在的，所以在我們走後，她一定會第一時間給對方打電話。」荀言說道。

  「那……我們再上去突擊檢查？」

  荀言沒理秦以川，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錄音筆似的小東西，按下開機鍵。

  「竊聽器？」秦以川的眼珠子差一點瞪出來，「你什麼時候裝的？這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又得被投訴！」

  「關門的時候貼在門把手上的。」荀言聲音平淡，「收音裝置很小，她不會發現的。至於投訴……你還怕被投訴嗎？」

  秦以川一想也是，剛要問他這東西哪弄來的，就聽竊聽器里傳來說話聲。

  「現在我到底該怎麼辦？警察已經找上門來了，還指名道姓要找溫羽凡。」聽聲音是孟老師的。

  「我知道了，我聽說今天有個警察把邵峰帶走了，趁著這個跟蹤狂不在，你要儘快找出她躲在哪裡。」孟老師又說，「哦對了，我聽宿舍那邊的人說，吳寧的宿舍里有個孩子，你……」

  對話戛然而止，荀言將竊聽器收回來，道：「收音設備做成了貼紙狀，因為太薄了，所以只能使用三十秒。不這三十秒的錄音應該也足夠了，如果這些線索都不能讓你破案，你這個警察證可能就真的是買來的了。」

  「嘿你這個小屁孩……」

  「承安路284號，麻煩秦警官送我回家。」荀言毫不客氣地打斷秦以川的話，靠著座位坐好，閉上眼睛再不肯搭理人了。

  夜色之中的洛城市燈火如織，秦以川透過後視鏡能看到荀言的臉。

  平心而論，荀言的模樣生得絕對是沒得挑，是那種到哪都會招蜂引蝶的主兒。

  可是他的脾性卻和那張臉非常不搭邊，秦以川又想起剛在洛科大門口見著他時的模樣，一張臉蒼白得像張白紙，偏偏眼睛黑得透不出光，又脆弱又妖異。

  現在他睡在車裡，藏起來那雙眼睛，整個人一下子平和起來。

  可越是如此，秦以川對他的懷疑也更深了幾分。

  荀言寧願裝啞巴也不願意和旁人交流，唯獨和他說話，可連標點符號都是帶刺的，這種行為表現非常像創傷後的情緒障礙，再加上范局對他擺在明面上的照顧，荀言原先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

  這年頭除了立過大功的臥底，還有誰配得上這種待遇呢？

  承安路離市中心並不太遠，但是布局有問題，當初秦以川他老爸開發這片樓盤的時候沒有經驗，搞出來的道路規劃七扭八歪，若非本地人，哪怕跟著導航也非得迷路不可。

  也得虧荀言住的靠近街邊，秦以川將車在小區前停下的瞬間，荀言已經睜開了眼睛，開門下車，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秦以川留下來。

  秦以川翻了個白眼，目送著荀言轉過拐角在一小片獨棟公寓樓前，才重新掉頭往警局走，撥通一個電話：「紅紅，幫我開個介紹信，明兒一早我有用，我要查洛城科技大學教務處一個叫孟珊的教師的通話記錄，對，孟珊認識溫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