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年前的自殺者
2024-05-10 23:53:33
作者: 蕭有錢
洛城警局的正對門有一家川予大酒店,是秦以川他爸專門給警局開的,頂樓常年留著一層客房,生怕自家兒子加班睡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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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川不到六點就爬起來,頂著惺忪的睡眼在電信運營商的總營業廳跑了一圈之後,八點半準時堵在了舊檔案室門口。
荀言翻開了通訊記錄單。
「我查過了,這個號碼已經用了十多年,當年的時候辦卡條件寬鬆,連身份證都不需要,所以這個號碼也沒法查到號主的身份。」秦以川又打了個哈欠,端著星爸爸的咖啡艱難下咽,「這咖啡就不能再多加兩份糖嗎?」
眼見著荀言又要露出那種嘲諷的申請,秦以川忙又道:「不過從運營商這查不到,小爺我自有自己的手段,我昨天就預料到這種可能,所以托人連夜做了個小東西,以簡訊的形式發送到了這個號碼的手機上。」
荀言的眼皮輕飄飄一抬,秦以川又道:「我知道你要說這種簡訊,姓溫的肯定不會上當,不過你放心,我這個東西根本不要他點擊連結,只要簡訊發到了,我們就能定位到他的手機位置。」
荀言問,「手機定位在哪?」
秦以川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屏幕上是一個簡易的雷達圖,一個小紅點正在緩慢地向城北移動。
荀言想起昨天竊聽到的孟珊與溫羽凡的通話:「他去找吳寧了?」
秦以川讚揚地看他一眼:「不錯。吳寧自以為搬家隱蔽,但是連邵峰都沒有瞞過,溫羽凡知道她的住處也就不意外了。我已經通知過紅紅,她昨晚就到那邊守著了。現在正是早高峰,看他的速度應該是堵在路上了,我們要是現在追的話,說不定還來得及。」
荀言眼底有光芒一閃而過,站起身來,不可見地躊躇一下,最後還是將桌上包裝精緻的小籠包拿了起來,「走。」
當看清小區門口停著的車的時候,荀言實在沒忍住向秦以川看了一眼。
秦以川將掛在摩托車上的頭盔遞了一個給他:「洛城的早高峰堵得喪心病狂,再好的車開出去比王八也快不了多少,這種時候就顯出摩托車的好了,你別這麼看著我,這都是為了爭分奪秒,趕緊的,再耽誤姓溫的都能在洛城跑一個來回了。」
荀言咬了咬牙齒,最終還是將頭盔接過來帶上,坐在秦以川的身後,鋼鐵巨獸轟鳴著竄出幾十米,荀言不得不緊緊抓住秦以川的衣服,透過頭盔盯著秦以川的後頸,一瞬間有了幾分想咬斷他的血管的衝動。
等兩個人剛靠近吳寧租住的舊院的街道,荀言和秦以川就遠遠瞧見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一個正在逃竄的男人。
一伸手抓住男人的肩膀,手肘一收一擰,將男人扯了一個踉蹌,男人剛舉拳要打人,就見紅裙一揚,膝蓋狠狠撞在男人的小腹上,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瞬間就變成了一隻煮熟的蝦,倒在地上慘叫。
荀言和秦以川齊齊一愣,那邊的殷紅羽抬起頭來,瞧見他們兩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神采飛揚地道:「秦老闆,人抓到了。」
秦以川只覺得自己的肚子都仿佛有一層涼意,連忙跑過去扯過地上躺著的人,目光一觸及那男人的臉,微微一愣:「阿狗?」
地上那男人聽見聲音,宛如見了親人一般,抱著秦以川的腿嚎啕大哭:「阿川救命啊,這個女人是神經病!」
「你說誰神經病呢?」殷紅羽又一腳踢在阿狗的腿上,又有點疑惑,「不過就你這樣的,怎麼看都不像能被周月和吳寧看上的人吧?」
「什麼吳寧?什麼周月?」躺著的阿狗哭著否認,否認到一半又想起來什麼,看秦以川,「阿川,你昨天讓我打聽的人是不是就叫周月?」
秦以川連忙將阿狗扶起來:「紅紅,這是個誤會,這小子叫周鑫,小名阿狗,是我小時候玩到大的兄弟。」
「不可能。」殷紅羽拿出手機,雷達圖上的紅點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那手機就在他身上。」
「手機?」周鑫先是茫然,隨即想起來什麼,從兜里拿出一個半新不舊的手機,「你說這個?」
秦以川剛要伸手去拿,冷不防一隻纖瘦的手伸過來,將手機截走,翻開簡訊,果然見一個詐騙簡訊似的連結。
「這手機是誰的?」秦以川臉色微微變了變。
「這是今天有學生交到保安室的,說是撿的,只是孟老師托我來給一個親戚送東西,我一著急,就揣兜里了。」阿狗瞧著秦以川的臉色不對,也意識到不對,「阿川,這手機是不是和周月跳樓的事兒有關?」
秦以川惱火地磨牙,將手機拿過來裝進證物袋:「鋼化膜已經換了,手機也格式化了,看起來是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他是故意把手機丟下的,這個溫羽凡,比我們想的要謹慎多了。」
「溫羽凡?」阿狗聞言十分意外,「他都死了三年了,你們找他做什麼?」
慶豐包子鋪是方圓幾里內看起來最乾淨的一家早餐店。
一人二兩包子一碗粥,阿狗和殷紅羽竟默契地一起額外點了份炒肝吸溜吸溜地吃,荀言咬著酸菜餡包子,目光充滿遺憾地在那盒已經徹底涼掉的高檔包子上偷偷掃了好幾次。
「差不多得了啊。」秦以川看著吃起來沒完沒了的阿狗,有點不耐煩地敲敲桌子,「嚴格來說你現在還算嫌疑人呢,趕緊交代,溫羽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就死了?」
「這事啞巴沒娘說來話長。」阿狗吃著包子含糊不清的道,「溫羽凡吧,是15年那屆的畢業生,那時候我剛到洛科大當保安,可沒少從女學生那裡聽說這個名字,他大三的時候搞樂隊上過綜藝節目,算是小半個名人,只不過15年,也就是他大四那年,學校宿舍意外著火,溫羽凡被燒傷了臉,就回家休養了,之後再也沒見過人。溫羽凡有個遠房叔叔也在洛科大當保安,三年前我從他那聽說這個侄子後來得了抑鬱症,跳樓自殺了。」
「又是跳樓?」殷紅羽眼皮一跳,「這該不會還能再牽扯出一個案中案吧?」
「溫羽凡是15年本科畢業的,周月今年研三,延畢一年,應該是13年本科入學,兩個人的確有產生糾葛的可能。」秦以川也覺得頭有點大,「但是……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狗血吧?溫羽凡是假死復仇,還是有人頂替溫羽凡的名頭來做正義使者了?這兩種橋段在現實生活中好像都不怎麼好實現吧?」
阿狗:「溫羽凡肯定死了。他遠房叔叔是親眼見著他送進殯儀館的,這點應該沒有什麼可陰謀論的地方,至於有人替他報仇這就說不準了,但是據我所知,溫羽凡當初關係稍微好點的朋友,可一個都沒有留在洛科大。」
殷紅羽懷疑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阿狗身上流轉:「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阿狗對殷紅羽實在是有心理陰影,「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溫羽凡那個叔叔是個話癆簍子,老溫家祖上三代就出了溫羽凡這麼一個差點光宗耀祖的後人,翻來覆去地講,我想記不住都不行。」
「既然溫羽凡已經死了,就難怪我們在學校里找不到對應的人了。」秦以川有點頹唐,「這個手機等會送回隊裡去做個數據恢復,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現在我們就來梳理一下昨天拿回來的那幾個檔案,和吳寧與周月交往的那個溫羽凡,很有可能是在那幾個人裡面。」
「昨天的資料一共有八位教職工,三位碩士生和一個博士生,外加兩個本科生,一共是十四個人,我和吳寧聊了聊,可以排除那兩個本科生和博士,另外我調查過,八位教職工中有三位是學校的博士生導師,其中一個還是校領導級的人物,在學校的地位非常穩固,都不存在事業發展的關鍵期這一說法,所以這三個人也可以基本排除。現在只剩下八人,我們可能需要進行走訪。」
「你有沒有懷疑對象?」秦以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