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無情不似多情苦

  曹天宇一心直奔前台小妞而去，也沒注意到周遭一切。

  前台小妞的確長得不俗，一臉的膠原蛋白，眼大鼻高嘴巴小，絕對是美顏相機里的標準圖范，只是臉上的表情太過僵硬，一看就是尚在整容恢復階段。曹天宇心裡嘀咕著既然都敢在臉上動刀子了，還在乎多養幾天再出來見人，這似鬼非人的模樣也不怕嚇著客人……

  正尋思著忽見身邊多出一個厚重的身影，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耳邊響起的居然是十分熟悉的高老闆的腔調：「美女，幾天不見，咋又去美容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那人說著便趴在櫃檯上興致勃勃地跟前台後的整容小妞聊起來。

  曹天宇難得這次反應迅速，一個低頭繫鞋帶的動作非常巧妙地掩飾住了他內心的惶恐。他蹲在地上，打量著眼前這雙霸氣十足的郎澤丹，誇張的鞋前臉襯托出了鞋主人非同一般的品味，不是楚翹就是土條。

  曹天宇小心翼翼地順著對方的褲腿往上望去——千真萬確，那就是高仰止的腳。

  曹天宇屏住呼吸，貓著腰向大門走去。高仰止正忙著和前台小妞打情罵俏，沒注意到他。

  曹天宇出了旋轉門後像箭一樣地衝進了海安的奔馳C里，就跟陣龍捲風似的，把駕駛座上的海安驚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情況？」海安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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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天宇喘著粗氣，眨巴著眼睛說道：「那個誰……我看見他了……」

  海安知道曹天宇嘴中的那個他是誰，她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驚奇，那輛土豪賓利慕尚那麼招搖地停在那裡，只要是認識高仰止的人誰不知道車在人在。

  曹天宇一臉懷疑道：「你知道高老闆在這裡？」

  高山高水一聽高仰止在，立刻吵著要下車去找爸爸。

  海安指指斜對面的那輛賓利慕尚。曹天宇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剛才那一腳急剎！」

  高山高水也看見了高仰止的車，吵著：「老媽，那是爸爸的車，我們要去找爸爸。」

  海安嘆著：「想去就去唄！我又不能不讓你們見你們的爹。」說著將車停好，下車拉開後排的車門，高山高水歡呼雀躍地奔向大廳。

  曹天宇磨磨唧唧地從副駕上下來，一臉的不情願。

  海安瞅著他：「高仰止估計對你都沒有印象。他要是等會兒問起，就說你是我的司機。」

  曹天宇心想自己駕照還沒拿到手呢，哪有司機坐副駕，主人自己開車的。

  海安鎖好車，徑直向大廳走去。曹天宇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

  高山高水跑進大廳時，高仰止正跟前台小妞聊得火熱，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爸爸，回頭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見的高山高水，立刻跑過去將他倆一手一個抱起來，連聲問道：「你們怎麼來了？誰帶你們來的？」

  海安慢慢走近，高仰止一看見海安，立刻僵住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地問道：「你也來吃飯？」

  海安環顧著他四周，有些意外：「你一個人？」

  高仰止放下高山高水，輕咳了兩聲：「啊……啊……我約了幾個朋友，擱這談點事。」

  「吃飯還是談事啊？」海安忍不住又是一眼的嘲弄。

  「邊吃邊談，邊吃邊談。」高仰止甚不自在，「要不你和孩子跟我們一起吃。」

  海安不屑道：「算了，跟你吃飯挺沒意思的。我們自己吃。」說著朝身後的曹天宇瞥了瞥。

  高仰止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海安身後的這個十分面熟的年輕男子，好像是高大集團的人，跟張青青經常在一起。他細細看了曹天宇幾眼，見對方外形相當出眾，不禁倒吸口涼氣，心想海安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才離婚幾天，你就找小男友了。

  海安眼底的戲謔之色更重了，似乎對他此刻的那個小心思一清二楚。高仰止瞅了她幾眼，轉過身去跟高山高水說：「想不想爸爸？跟爸爸去吃飯吧。」

  高山高水抱著高仰止不鬆手，吵著嚷著跟爸爸走。

  高仰止回頭對海安說：「我每周也是有探視權的，你也得讓我見見孩子啊。」

  海安點點頭：「如果你今天沒有女伴的話，就讓高山高水跟你一起吃頓飯。」

  高仰止不屑道：「瞧你這話說的，就是有女伴就不能帶我的孩子吃飯了？你也太看得起那些女人了，她們能跟我的兒子閨女相提並論嗎？你也太看低我高仰止了。」

  曹天宇在一旁心想高老闆說的是大實話，男人再風流，基本的血性得有啊。

  海安輕描淡寫道：「好好好，那你就帶高山高水去吃飯吧，吃完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他們。」

  高仰止瞅著她：「你不去嗎？一起去唄。不就是一頓飯嗎？至於把距離刻意拉得這麼遠嗎？」

  海安瞅瞅身後的曹天宇說：「這是我的司機，我們還有事去辦。我一會兒來接高山高水。」說完徑直向大門外走去。

  高仰止盯著海安的背影，一臉的複雜之色。

  高山高水不解地問道：「爸爸，媽媽生氣了嗎？她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啊？」

  高仰止瞅瞅正小步緊跟海安的曹天宇，小聲道：「你們的媽有新男朋友了，她不想跟我們一起吃飯。」

  高山高水納悶道：「那是天宇哥哥，不是媽媽的男朋友。」

  高仰止一手拉一個向包間走去，說道：「哄你們兩個小朋友還不是跟玩兒似的，你們千萬不要小瞧你們的老媽，她厲害著呢。」

  海安走出大廳，放慢腳步，等著身後正小步緊追的曹天宇。

  曹天宇這會兒餓得前心貼後心，站直身板都眼前發黑，他弓著腰，彎曲著大長腿，兩隻手撐在膝蓋上，有氣無力道：「姐，咱能先吃飽肚子再任性不？」

  海安用遙控器打開車門說道：「我們再重新找個地兒吃飯吧。這裡的熟人太多了，回頭又是閒言碎語的，聽不見也煩。」

  曹天宇回頭看看大廳里那些誘人的自助食物，一臉的不舍。

  海安鑽進汽車，發動起車子，正想催促曹天宇抓緊上車，突然看見一群風情女子從計程車里下來，其中一個正是曾經被海安當眾手摑的安妮。

  曹天宇也注意到了安妮，他趕緊去看海安，對方瞬時一臉的怒氣，他趕緊鑽進副駕，低聲下氣地對海安說：「姐，咱能不再跟女人打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