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守護的願景

  我在迷惘之中入睡，而在那朦朧而又模糊的夢境裡，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沒錯，那個鬍子邋遢的中年人，總是會帶著一絲疲倦的笑容，我愣在了原地，轉而才想起了那個名字。

  「顧青山......？」我詫異的自言自語，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身處於夢境之中，「顧大叔？」

  「看到你還沒忘記我我還是很高興的。」那個酷似顧青山的人發出了輕鬆的笑聲，而在他的背影之下，哪怕是夢境深處的黑暗也顯得不那麼恐怖，就像他帶給人的哪種希望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夢境？」我詫異的說道，「我在夢裡見到了您？」

  「你可以把這當做是一場夢境，當然，你要將這認作是一次不同位面的談話也沒什麼問題，我只是來看你一眼而已，順帶見一下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也許今晚他會夢見我吧。」

  顧青山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正色道：「而且我也知道你現在正面臨著的苦惱於恐懼，不過不要擔心，我並沒有要代替你做出決定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當初離開時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的一句話而已。」

  我驀然愣在了原地，而顧青山則接著說道：「我當然也畏懼著死亡，甚至害怕死亡，我也會想起自己遠在他鄉的妻兒，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摯友，但是你知道嗎，在那一時刻，我腦子裡想的只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將那個鬼王徹底封印，否則，一整座城市的人就將遭遇毀滅性的災難。」

  「您也在......畏懼著死亡嗎？」我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畢竟從開始到最後，顧青山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顧慮和猶豫，只是一直在奮不顧身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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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人類，就終究還會保持著最原始的恐懼，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但如果能做到正視它，則是另一種層面上的了不起。」

  顧青山苦笑著嘆了口氣：「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而已，你無需對我的離去感到愧疚，或者說耿耿於懷，那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與我而言，那也是問心無愧，永遠都不會後悔的決定，正是因為如此，我還能活在你們的心中，還記得吧，只要還沒被他人遺忘，那麼就不會真正死去。」

  顧青山的身影轉而在我面前逐漸黯淡，甚至於消散，而四周的黑暗也在逐漸崩潰，白色的光芒再一次籠罩了我的周圍，我本想上前一步，然而卻莫名的動彈不得。

  「去追求你想要的未來吧，孟河，不管那是什麼樣的道路，只要是自己的選擇，那麼就一定不會後悔，期待著我們有朝一日能再次重逢。」

  直到顧青山徹底消逝，我才從一陣暖意之中醒來，當我緩緩睜眼時，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我的房間之中，撒在我的床上，雖然有些刺眼，但是卻無比和煦。

  我迎來了第二天的清晨，而當我緩緩坐起來的時候，還能看到床頭擺放的一盤早餐包子，以及旁邊的一張小卡片，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於剛剛學會寫字還沒有太久的小面。

  「生日快樂......」我端詳著那張卡片。良久，才搖頭輕笑了一聲，無論如何，無論之前我做過怎樣的掙扎，這個早上我都已經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想明白了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問心無愧。

  我將在剩下的時間裡完成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完成那些未竟的心愿，直到最後，安然面對自己的末路，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推開門，走到客廳之中，這才看見家裡的衛生已經被打掃的煥然一新，小面正在廚房裡忙上忙下，明明現在時間才八點不到而已，她就已經開始張羅了。

  「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小面看見你我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而已，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仿佛將那張卡片的事情主動遺忘了一般，「今天就不用你幫忙了，自己去走走吧，畢竟一年一度的生日，總是要好好輕鬆一下的，對吧？」

  在拋開了那些困擾著我的顧慮之後，我再一次走到了城鎮的街道上，和那些我所認識或者說只是稍微臉熟一些的街坊領居們問好，我喜歡在這樣人多的地方或者說時間點活動，看著眾生萬象都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之中，那些平凡的日常，實際上就蘊含著生活中的真理，至少現在的我是如此認為的。

  而當我來到那條小河邊上散步的時候，才驀然在底下的草地上發現了大仙已經小道士，看來他們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仍舊在城鎮中活動，只不過大仙似乎這次並沒有主動接近我，而是小道士熱情的走了過來。

  「生日快樂啊，孟河！」小道士熱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本以為我們會就這麼離開的，結果師尊說要在這附近繼續逗留幾天，不過能在這裡見到你太好了，畢竟師尊似乎不願意去你家裡，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實際上我也能理解大仙的想法，只不過現在的話，這些雜念對我而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走到大仙面前，輕輕點了點頭：「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和指點，我已經做出自己的決定了。」

  「這樣啊。」大仙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輕聲說道，仿佛早就預見到了這種可能性一般，「沒錯，這的確是你會做出來的決定，沒事，我為你感到開心，順應著自己的想法做出了選擇，也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長吧。」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河面上，我也是久違的感覺到了一陣舒適的氣氛，直到大仙輕輕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去。

  「等等，大仙......」我叫住了他，「不去我家坐一坐嗎？今天是我生日，就當做感謝您也好......」

  「不用了。」大仙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冷清，「讓我徒孫去熱鬧一下吧，孟河，你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年的時間，在此期間，請好好走完剩下的人生。」

  我站在原地，轉而點了點頭，而直到大仙遠去之後，小道士才站在我旁邊，有些驚訝，也有些悲傷的看向了我。

  「這樣啊，你已經做出決定了，對吧？」他如此問道，轉而才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的，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忘記你，如果可以的話，最後的時間裡，有什麼未盡的心愿的話......」

  小道士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而這一次則輪到我安慰他：「我還沒死呢，而且今天是我生日，也不要露出這樣一幅表情了，去我家裡坐坐吧，而且咱們倆今天也可以喝一杯，我們還從沒有在一起喝過酒吧？」

  迎著朝陽，我和小道士緩緩沿著我的家中走去，而當天，我則度過了我平生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生日，雖然只有那麼幾個人，只有一些簡單的彩色，甚至連蛋糕也沒有，但是我依舊感到了一陣難得的安心感，那是在經歷了那麼多冒險，那麼多生離死別之後，久違的安心感。

  而在這樣歡快的氛圍之中，我也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某個夢中才能見到的場景，普通的家庭之中，一個孩子正在高聲喧鬧著什麼，而父母則在一旁微笑著注視，那是我只有在夢中才見過的場景，而現在，我也頭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種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