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燃燒的決意

  「不可能有什麼偉業存在！」步承澤咬牙說道，「你們手上沒有關鍵的爐鼎，而這個女孩早就已經只是一具單純的肉身了，沒有容器，百鬼盛宴的流程就不可能完整，勝利無法產生回報，你們也絕對不可能獲得任何力量！」

  而在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沈熬卻爆發了比之前更為刺耳的大笑：「真是可笑的敗犬發言啊！步大師，直到現在你甚至還在相信什麼無與倫比的力量這回事，還沒意識到這就是騙你的嗎？我們需要的絕不是這場百鬼盛宴的所謂結果，而只是另一種終點而已。」

  沈熬面對著面如死灰的步承澤，轉而舉起了一根手指：「徹底的破滅，將這條龍脈完全撕裂到臨界點，隨後依靠從外部強行污染，製造出一條畸形扭曲的煞氣龍脈，貫通這片大地！」

  步承澤顫抖的看著他：「這是......瘋子，你們這群瘋子！想要將一切都就此毀滅嗎？」

  譫台伶直到此時才看向了步承澤：「不是毀滅，來自本地的陰陽師步承澤，我們追求的是世界的另一種可能性，完全充斥著鬼物的世界，將龍脈變成一座巨大的鬼物培養場所，人為製造出一個嶄新的地獄，將百鬼，千鬼，乃至萬鬼，重新喚回這片土地，這就是我等追尋的偉業。」

  「讓厲鬼重新肆虐在這片大地之上......」步承澤絕望的看著譫台伶，不在說話，而只是面如死灰的顫抖著而已。

  「這就是終點了，一切的一切，都將在此處徹底毀滅，藉助百鬼盛宴的可能性，將龍脈的純度壓縮到最低的程度，隨後在通過分批次污染支流的方式，直到污染主源頭，多麼完美的計劃，多麼宏大的構想。」沈熬緩緩朝我們走來，「你們應該自豪才是，能成為這等基業的墊腳石，能成為這等偉業的見證者，多麼榮幸。」

  「你怎能就此背叛玄學會......背叛陰陽師。」步承澤皺緊眉頭，咬牙說道，儘管這質問毫無威懾力可言，然而沈熬卻仍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你這不是很清楚嘛？為什麼，當然是這樣的事情很符合我的願景！」沈熬大笑著說道，「想想看吧，一個全是厲鬼的世界，一個只有殺戮和恐怖的世界，一個人間地獄，那是多麼美妙的圖景，能為這個蒼白無聊的世界增添這樣的一抹色彩，不是再好不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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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熬身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漆黑的火焰，那是加持了煞氣的爆發力量，而步承澤也隨之被完全逼退，沈熬的目標是我，我已經察覺了過來，然而無論如何發力，我都無法動彈半分。

  「別再做徒勞的掙扎了，詛咒是絕對固定的，你無法掙脫，更無法抵抗。」

  沈熬單手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而小面儘管想要阻止他，但卻被沈熬直接給一腳踢進了廢墟之中，失去了蹤影。

  窒息感侵蝕著我的全身，然而沈熬卻似乎並沒有打算親自殺我，而是直接將我扔到了步承澤面前，任由我奄奄一息的掙扎。

  「比起我，還有更加適合處置你的人選。」沈熬冷笑著說道，「步大師，是時候做出選擇了，要麼在此處為了所謂陰陽師的理想而向我們復仇，直到你死無葬身之地為止。要麼就在此地殺死他，隨後效忠我們，換取在那個地獄的世界獲得一席之地的機會。」

  步承澤已然愣在了原地，不如說面對這樣的抉擇，連我也尚且看不清他的具體表情，只能感覺到在窒息之中，有什麼東西將我緩緩提了起來，下一秒，我所看到的，便是步承澤那雙蒙蔽著陰霾和恐懼的眼睛。

  「步大師......」我咬緊牙關，已然無力反抗和掙扎，而步承澤也緊盯著我，我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彷徨和迷茫，在意識的沉淪當中，我也無法說出任何話，只能任由他就這麼將我提了起來。

  「別猶豫了，步大師，我知道你渴望些什麼東西。」沈熬冷笑著說道，「力量，權利，生存，以及可能性，而這些我們都能賜予你，而且你從來都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知道什麼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存續。」

  「力量，生存......」步承澤緩緩說道，聲音瀰漫在空氣之中的硝煙之中，在這片廢墟之上，此時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般，而我的意識也在越來越模糊，幾乎不用等步承澤出手，我懷疑自己可能就會先死在這裡。

  轉而我仿佛聽到了一陣大笑，那是來自步承澤的笑聲，他笑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就連沈熬都楞了一下。

  「那樣的話，答案就只有一個了吧！」

  他紅著眼睛，緊盯著我，一字一頓道：「我將向你們，宣誓效忠！」

  下一秒，仿佛是胸口給貫穿了一般，我能感覺到一陣無力感瞬間襲來，當我緩緩低下頭去，則能看到步承澤的指尖已經直接插進了我的心口部位，一股血腥味隨即湧上了我的喉頭。

  我將死去嗎......當我這想到時，我卻並沒有感到那股預料之中的虛脫感，而是逐漸伴隨著疼痛清晰起來，仿佛束縛著我的桎梏已然消失，而步承澤赫然將我拉近，我能聽到他用笑聲掩飾著那樣的低語：「快逃！」

  下一秒，我已然被他扔了出去，伴隨著一陣失重感，我直接跌落到了步承澤身後的廢墟之中，我甚至還能看到從我身上劃出的鮮血——以及碎裂的神玉盤的碎片。

  他直接擊碎了束縛在我心口部分的神玉盤，並且用某種方式祛除了我身上的詛咒，我這才恍然大悟，隨後狠狠地摔到了廢墟的磚瓦碎片當中，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咳出一口黑血。

  「幹得好，幹得好，步大師！」沈熬拍掌大笑道，「這樣一來阻礙已經排除，譫台伶女士，現在就是開啟偉業之時！」

  然而譫台伶卻沒有行動的打算，我似乎能感覺到那隻妖眼不知何時已然盯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渾身上下都泛起一絲涼意。

  「女士......？」沈熬狐疑的回頭，而譫台伶則淡然的搖了搖頭。

  「一切都還沒結束，看來你的這位朋友顯然是並不打算接受你的邀請，喚影術士。」

  沈熬皺眉回頭，而下一秒，一發灼熱的光球已然湧現到了他的面前，同時傳來的，還有步承澤的低聲念誦。

  「須彌——炎障珠！」

  轉瞬之間，那枚火珠便已經直接炸裂開來，火光和烈焰頃刻間席捲了整個廢墟之前的空地，高溫甚至也將四周逇空氣給扭曲起來，我能感到熱浪不斷襲來，當我艱難的站起身時，眼前已經只剩下了一片火焰的餘燼。

  不對，與其說是餘燼，不如說是那些火焰正在迅速變換著形狀，從一開始的爆發式火焰轉而變成了類似火牆一般的存在，散發著高溫以及極度危險的氣息，將廢墟之前的場地統統都隔絕了起來，而在這座牢籠之後，則是步承澤，以及他獨自面對的沈熬和譫台伶二人。

  「這是......」沈熬皺緊眉頭，此時哪怕是那雙猩紅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懼意，「森羅炎障陣......你是打算和我們同歸於盡嗎？步承澤！」

  同歸於盡，我心裡一緊，下意識的想要靠近，然而火光卻無疑阻止了我的意圖，讓我只能遠遠的眺望著火圈之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