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終末之像

  「這是......」步承澤驚訝的楞了一下，轉而才恍然大悟的看著赫連，「我明白了，是厲鬼！那影子裡浮現出來的是厲鬼的倒影！」

  赫連，或者說是另一個沈熬，正用那雙我所熟悉的猩紅色的眼睛看著我們，甚至就連語氣也是一樣的充斥著漫不經心以及冷笑：「二位的表現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步大師的眼力也還是一如既往的老道，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所謂的倒影鬼的玄妙之處。」

  「倒影鬼？」我狐疑的皺緊了眉頭，直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步承澤則嚴肅的看著我。

  「所謂倒影鬼，嚴格意義上並不是能單獨顯現的鬼怪，而是一種類似概念或者力量的存在，被倒影鬼附身的人可以將自己的另一面劃分出來，可能和自己有著相同的能力，也可能直接複製自己的人格，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另有一部分存在暫時剝離出去，相當於把一個人的一切都隨機分成了兩半一般，而我們眼前的這個人......很明顯，當初就是這樣將自己分成了兩個人，隨後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也就是說，沈熬實際上，是赫連的一個倒影？」

  

  「不不不。」我剛說出口，那個黑衣人就冷笑著擺了擺手，「我的本名就叫沈熬，我的人格和身份也毫無問題，反而你們所熟知的這個名為赫連的人，雖然是我的本體，但是當初分裂時卻沒留下我的一點人格，除了一個喜歡醉酒的毛病之外，幾乎什麼也沒剩下，因此，雖然你們看到的我是影子，但是那才是真正的我，所謂赫連，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

  「可是這怎麼可能？！」我詫異的皺緊了眉頭，「歸根結底，你們都是百鬼盛宴的參賽者，本身也並沒有任何身份造假的餘地，而且既然是依靠厲鬼的話，那麼為什麼還能如此完美的錯開時間......」

  「很簡答，我比其他人召喚厲鬼的時間點更早一些而已。」真正的沈熬摸了摸那張沒有任何瑕疵的臉，轉而才無言的冷笑了一下，「不過捨棄了原來的那具倒影的身體還真是不方便，不過現在這一切都無所謂了，我們已然勝利，二位，百鬼盛宴的勝利，已經掌握在我們手裡！」

  的確，我看著四周的廢墟，已然沒有任何一個參賽者還有氣息，而伴隨著來自獵犬和丁凰剩下的殘魂飛向遠方，我也意識到了這場戰爭已然結束。

  但是......在我面前，什麼也沒發生。

  步承澤也警惕的看著沈熬：「所謂的勝利可不是什麼空口無憑的主張，我們追尋的是真實的勝利成果，代表著那無盡的力量，蒼家真正意義上渴望的東西，然而我們現在手裡只有一片虛無而已，除了一地廢墟和一座瀕臨崩潰的城市之外，什麼也沒剩下。」

  「那是當然。」沈熬理所當然的看著我們，也正是在這時候，我才從那雙猩紅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戲謔和嘲諷。

  一股莫名危險的念頭湧上了我的腦海，而緊接著，沈熬這才緩緩朝身後看去：「因為真正的主角，還沒出場。」

  我詫異的看著不知何時在沈熬背後緩緩浮現的煞氣反應，猩紅色的氣息正在緩緩凝聚成一個旋渦的形狀，而從中傳遞而出的，則是一股讓人顫慄不已的氣息。

  猩紅色，兩者的顏色何其相近，我為什麼以前從來都未曾察覺到這一點？

  「步大師！阻止他！」我立刻拿出了改命尺，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下一秒，從我的胸口處驀然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讓我跌倒在地，而渾身上下的力量和形氣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抽離了一般，讓我再也無法動彈半步。

  步承澤則面如死灰的看著前方的煞氣反應，直到旋渦逐漸形成，從中緩緩走出來的是一個靚麗的身影，而那個身影與我而言，簡直再熟悉不過。

  「來吧，恭迎這場戰爭的真正勝利者和主導者，蒼家的領袖，以及陰陽師世界的未來——」沈熬冷笑著朝旁邊側了一步，「——譫台伶女士！」

  那一抹妖異的綠色重新浮現在我的眼前，而一襲紅裙的譫台伶也正穩穩的站在我的面前，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不帶一絲慈悲，和其他雜質般的感情。

  一切的一切......我暗自咬緊牙齒，無用如何想要衝破身上的桎梏，卻怎麼樣也脫不開身。

  「別再掙扎了，孟河。」譫台伶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聲音則帶著一絲空靈的回音，「我來替你解答吧，一切的一切，你終究還是無法擺脫，你的命運，你的宿命，你的使命，到頭來，都在這天平之上，無法逆轉。」

  「為什麼......？」步承澤面如死灰的說道，同時緩緩看向了沈熬，「為什麼.....會這樣？」

  「步大師，你喜歡自作聰明，但是很明顯，你聰明的還不到家。」沈熬嘲諷的笑了一下，隨後在站在譫台伶旁邊嘆了口氣，「從一開始我就欺騙了你們，難道說你想問我為什麼背叛嗎？」

  「這毫無任何邏輯可言！」步承澤咬牙罵道，「你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和她的計劃毫無任何關聯才對......」

  說著說著，就連步承澤似乎也意識到了些什麼，緩緩愣住，而沈熬則露出了更為開懷和戲謔的表情。

  「是是，好好回憶一下，我們共同擊殺了蒼濤龍多年的心腹金教頭，共同綁架了蒼濤龍最疼愛的幼子蒼苗，共同奪取了三大家族最為神秘的易家的至寶，並且幾乎摧毀了他們的有生力量，我們還在之後突襲了蒼家最後一處仍舊忠誠於蒼家的基地，最後盡心竭力的完成了百鬼盛宴的謝幕，將這至高無上的勝利——奉獻給了你們眼前的這位大人。」

  隨著沈熬的敘說，步承澤也再度面色鐵青了起來，的確，仔細想想的話，我們目前所做的的確都在變相為譫台伶鋪路，最後才達成了這樣的結局，將一切都引導到了這唯一的可能性上，而我們卻全程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我曾經想過沈熬的危險，卻從未想到過這一層可能性......

  「代理人，不對，還是叫你孟河親切一點，感受到那種痛苦了嗎？知道那痛苦的來源嗎？你看，這就是我所說過的，最後的制勝法寶，沒想到那空無一用的神器最後竟然能將易家的追兵以及你都置於死地，從這方面來看，神玉盤還是有些作用的。」

  我早該猜到那上面附著的黑影不簡單才是，此時很明顯，神玉盤上的詛咒在此時已經蔓延到了我的身上，隨後，才導致了這樣的可能性。

  我的額頭上滴落著滾燙的汗水，我身上的血液也仿佛在沸騰一般，而沈熬則繼續嘲笑著我們，直到譫台伶輕輕往前踏出一步，他才收住了笑聲。

  「這就是一切了，孟河，由始至終，你都不可能從這詛咒之下逃離，但是我現在仍舊可以最後問你一遍，是否要加入我，與我共同完成這無與倫比的偉業？」

  我無法回答，甚至面對小面焦急的關心我也什麼也做不了，可憐的女孩，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儘管害怕的要發抖，卻仍舊在努力的想要將我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