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寺廟尋蹤

  鎮上的日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這裡的鎮民本質上只是人偶，並沒有自己的思想，例外的水草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有自己的意志，就我們走到那座廢棄寺廟的門口時，她顯露出了明顯的退意。

  「我不想進去....」她站在我身後不遠的位置如實說道，「我總覺得進去不好，說到底你到底來這裡幹什麼？你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最多也只是個眼熟的陌生人....」

  我連忙擺了擺手：「你不願意進來的話站在外面等我就行，但你難道不好奇這裡面有什麼嗎？」

  「你平時的困惑，對生活的、對家人、對這座小鎮的疑惑，也許都在這座寺廟裡得到解答。」我接著說道，而水草已經很明顯動了心，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和我一起走進了寺廟。

  寺廟雖然被廢棄了，裡面的裝潢仍舊稱得上雅致，走過一片栽種著小松樹的園林後，寺廟的主體部分隨即出現在我們眼前，而裡面的配置也同我想的如出一轍，在布滿灰塵的書架上，擺滿了一層層的古書，其中也有不少現代書籍，不過每本無不是一片殘破，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人來過這裡一樣。

  一座這樣的寺廟中為什麼會擺放著這麼多書籍？為什麼猶如木偶般的鎮民們又會將這裡視為禁地？我好奇的抽出了一本書隨後打開，映入我眼帘的竟然是一大段日記！

  這可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按照日記上面的內容來看，日記的主人似乎是一名叫空天和的玄學家，早年曾在某座大型寺廟學禪的他在年輕時，沉迷輪迴之學，並且狂熱的希望通過自己的能力來證明輪迴的極限以及輪迴的真意，因此他花費了大半生的時間週遊世界，並且用以學習各方要數，來達成自己的目標。

  

  翻到後面日記的內容便斷絕了，我急忙抽出了另一本書，然而這本書上卻寫滿了梵語，讓我看的一陣雲裡霧裡。

  水草仍站在我身後，我本想叫她實在不願意呆在這裡的話暫時先出去也無妨，可當我轉頭時她卻已經徹底昏倒在了原地，我吃了一驚，還沒等我放下書，自寺廟之下便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異動，四周的書架也在逐漸崩塌殆盡，我急忙扛著水草跑了出去，等我剛逃離那座寺廟後，寺廟完全變成了一堆灰燼。

  我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這一趟不是一無所獲，那個名叫空天和的玄學家是否與這裡的怪象有所聯繫？所謂的輪迴到底指的又是什麼？我嘆了口氣，將昏倒的水草給放了下來，儘管我不知道她昏迷的原因。

  夜色再一次暗了下來，這次我選擇了靠近小鎮邊緣的地方躲避，同時也將水草放在了我身邊，讓我沒想到的是，今晚她並沒有出現那種狂亂的狀態，儘管外面充斥著遍布整座小鎮的殺戮，但水草今晚卻睡得格外安靜，當白晝再度來臨時，黑霧也再一次將我籠罩，只是當我清醒之後，水草仍舊在我旁邊，揉著眼睛緩緩醒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好奇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另一邊，她也驚奇的看向了我，「你是昨天的那個人...可是...為什麼，明明我每一天都會在家裡醒來，明明每一天我都會過著重複的日子。」

  這種情況也超出了我的預料：「可能因為你去過一趟那座寺廟的緣故，所以才脫離了這座小鎮的控制吧。」

  我很難理解水草的欣喜若狂，她甚至高興地流出了眼淚，因為記憶一直以來都對她們遙不可及，她們在所謂的日常中不斷輪迴，在晚上接受全體死亡的屠殺，在白天恢復成人形，重複，再重複，直到永無寧日。

  等等.....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輪迴，這不就是我在那本古書上看到的名詞嗎？

  我再度往那座寺廟的方向跑去，而那座寺廟竟然仍矗立在那裡，與昨天稍有不同的是，今天的寺廟顯得更加陰森一些，院子裡的松樹有很多枯萎的跡象，就連腳下的石板路都出現了裂縫，不過這阻止不了我探尋真相的過程。

  接下來的三四個輪迴里我都在不斷往那座寺廟裡跑，每天都能發現一些新的東西，而水草也每次都跟著我去，對她來說不同的是，每次在一陣震顫中離開那座寺廟之後，她的記憶就會越加清晰一些，她已經認識到了自己原先的人生和生活是何等荒謬，在每一個無盡的輪迴中不斷重複生與死的過程，可惜她仍舊沒有這座小鎮到底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印象。

  按照我收集到的信息和知識來看，影響這座小鎮的無疑是一種名為「心境陣法」的咒術，通過某種媒介和手段，將一定範圍內的所有事物都加以固定和編排，隨後像是編程一樣篡改其中的規則。這座小鎮無疑是因為這陣法的影響才會變成這幅模樣，而製作這種陣法的人定是那個名叫空天和的玄學家，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我難以找到，只能在無盡的日記中感受一個人在不斷地失敗下從躊躇滿志再到心力交瘁，乃至偏激絕望的過程。

  為了找到答案，我在第四個夜晚再次來到了那團爛肉麵前，這次那張臉早早的就已經出現了，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光臨。

  「異鄉人，你比我想像中的膽子還要大。」那張臉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連同他無神的眼睛也在四處掃視，「你膽敢踏入這裡的禁地，真的以為有咒術加持，我就不能耐你分毫嗎？」

  「我不是過來挑釁你的，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伸出手，一方面習慣了這種血肉橫飛的恐怖景象，另一方面，我也受夠了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殺戮遊戲，「第一，空天和為什麼要做這些事？他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那張臉發出的笑聲比我之前聽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為陰森，在一片恐怖的沉默中，那些血肉在我面前也分割開來，隨後出現在眼前的，則是一個瘦長的人影。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多，那麼——」

  那個嬰兒般的聲音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悶的男聲，那張臉後拖出來的也有一個完整的身體，甚至還帶著整齊的衣物。

  一個光頭的瘦高男人就這麼站在了我的眼前，儘管是從那一大堆血肉之中活活走出來的，身上還掛著那種黏糊糊的血絲，他的眼窩凹陷很深，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整個人看上去異常凌厲，尤其是那一對鷹一樣的眼睛。

  我深呼吸了幾下，努力的不露怯，他仿佛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內心，用低沉的聲音冷笑了兩聲：「怎麼？現在還想要追尋所謂的答案嗎？異鄉人？」

  我吞咽著口水：「你就是空天和....那個花了大半輩子來追求所謂的輪迴真理的人，我看了你的日記，雖然你的經歷確實非常曲折，但那並不能掩蓋你現在就是個瘋子的事實。」

  「區區黃口小兒，你又怎麼可能理解輪迴大道？」他不屑的笑了兩聲，乾枯的臉就像是殭屍一般，在夜晚的火光中熠熠生輝，「你以為你誤闖入的是什麼地方，真以為這裡是一座普通的鎮子？」

  我愣了一下，轉而反應了過來：「難怪，我一直在想怎麼可能真有人將一整座鎮子給玩弄於鼓掌之中，畢竟再怎麼偏僻的地方也容易引起騷亂。與其說是你控制了這個鎮子，不如說是你製作了這個鎮子....」

  「猜的差不多，不過我可不是玄學會那群只會爭權奪勢的人，我的力量和追求，遠超於你的想像。」空天和狂笑著舉起了雙手，「這整座鎮子，包括裡面的一草一木，都由我的心境幻化而成！換句話說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而是我的內心世界，在這裡我就是一切的主宰，我就是這裡的造物主！這麼說，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