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燃燒的庫房

  「難怪郭康和湯茗基本上都對那段往事閉口不提。」小譚在教學樓外點燃一根香菸，露出悵然若失的目光，「我想孟南可能也不例外。」

  「還有那個摔下樓梯而死的屈老師，這是否也是報復？「不管怎麼樣，姜源瑋現在就是解開這一切的關鍵所在。」

  「奇怪的友情，操蛋的青春。」小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和北宮聊一聊這件事，你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吧，我現在實在是沒胃口。」

  說實話我也吃不下東西，但我又不想過去面對北宮警官，湯茗的死他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而我也在這其中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只是第三實驗中學，就連校外的一些商店以及餐館的生意都被發生在學校里的惡性殺人事件所影響，正午當頭，飯館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老闆也是愁眉苦臉的點單，一看就是幾天沒開過張的情況。

  我剛剛點了碗牛肉麵還沒動筷子，一個看上去髒兮兮的小孩便走了進來，老闆剛想轟他走，他卻直直的指向了我。

  「我找那位叔叔。」小孩洗了一下鼻涕，努力不去看那些好吃的食物，「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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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信？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並不像是懂事的樣子，而小孩所說的信實際上也就是一張揉皺的草稿紙，上面用歪七八扭的字體寫道：馬場倉庫1006號庫房，請務必一人前來，時限為下午兩點之前，有要事相商。

  如果只是之前的那些字我還只會當做笑話看待，然而署名竟然是姜源瑋敬上，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脖子後面一陣涼意，餐館外面並沒有人影，我只能抓住小孩的肩膀：「告訴我，是誰叫你送信的？長什麼樣子？他人又在哪裡？」

  「我不知道...」小孩委屈的說道，「他戴著大圍巾看不清臉，他也是昨天把信給的我，就在街對面的亭子裡，告訴了我你的長相，要我把信給你。」

  小孩一邊哭著鼻子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揉皺的十元鈔票：「這是他給我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也是，既然要作案肯定是什麼都準備好了，這麼幹巴巴的問著，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麼重要的信息，想清楚這點，我放棄為難一個小孩子，逮住一輛計程車便來到了信上說的那個地方......

  馬場倉庫作為春城最大的倉庫群本來就不容易混進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處破損的圍牆翻了進去，鐵鏽味和潮濕的發霉味接踵而至，而由於不遠處工廠的影響，這裡的環境很是陰鬱。

  找到1006號庫房並不費力，更別說這裡面完全大門敞開，空蕩蕩的一片，我警惕的走了進去，而在我視線盡頭則站著一個將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

  奇怪的是他看到我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站了起來，示意我靠近，而我也保持了相當的距離，只為了讓對方能聽清楚我的聲音而已。

  「你就是姜源瑋？」不知為何，我看著四周密閉的環境總有些不安，何況還總有一股類似大蒜的臭味搞得我頭昏腦漲的，加上潮濕悶熱的空氣，天知道這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他緩緩點了點頭：「你在調查第三實驗中學的事件嗎？你是警察？還是僱傭偵探？」

  我迅速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我匆忙掏出照片，不知為何，我多了一絲想要嘔吐的感覺：「這張照片上空出的人像是你吧？」

  他似乎到這時才有了情緒變化，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但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份激動：「這張照片，你從哪裡得來的？」

  「這個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吳從靈到底為何而死，還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殺害郭康他們的兇手的下落？」

  「郭康，他永遠都像是領頭羊一樣，桀驁不馴，充滿危險，對吧？」他發出一陣苦澀的笑聲，轉而點了點頭，「沒錯，我知道兇手是誰。」

  我甚至一度以為他會自首，然而他卻是發出了恐懼的聲音：「是從靈的亡魂回來了，她想要報復，報復我們所有人，那些當初嘲笑過她的，欺辱過她的，忽視過她的人，統統都逃不掉。」

  姜源瑋顫抖的聲線搞得我一陣頭皮發麻，加上四周極為惡劣的環境，我甚至眼前都出現了重影：「你什麼意思？你說這全都是吳從靈的鬼魂在復仇？」

  我本想嘲笑，但之前的一系列經歷卻讓我沒有了這份底氣，加上姜源瑋仍在不斷敘說著：「我也夢到了從靈，她告訴我我就是下一個，你聽到了嗎？看到了嗎？她無處不在，甚至就在你的身後——」

  我順著姜源瑋所指的方向回頭，然而下一秒我竟然真的在我之前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如此相似，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我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猙獰的哀怨。

  我一時間移不開目光，頭昏腦漲，那個身影也仿佛在向我靠近，空氣中濃烈的臭味也越來越嚴重，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四處遍起的白色煙霧，遮天蔽日。

  姜源瑋也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他從未存在過一般，我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伴隨著愈加嚴重的悶熱與越發潮濕的惡臭，整座倉庫中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

  吳從靈的身影正在火光中翩翩起舞，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直到火光臨近時，我才想到了逃跑。

  沒有大門，沒有小洞，連同那個身影也已經被火光全部吞噬。

  我再也支持不住，直直的倒在了滾燙的地上，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連這個也做不到。

  我要死了嗎？我反覆默念著，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的是一雙同情與悲傷的眼睛，將我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