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折返陰間

  轎車已經飛馳在了去往春城的公路上，和來時唯一的不同僅有我身邊多出來的古老，正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提問，但是看見古老緊閉的目光，卻又無從開口。

  良久，古老才微微睜眼，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微微點了點頭：「你想問些什麼問吧，不過我也不敢保證我什麼都知道就是了。」

  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從最基本的了解開始：「敢問古老名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知道您師從何方？」

  

  古老輕笑著嘆了口氣：「老夫古天縱，並不是什麼所謂的高人，至於師尊名諱也不甚重要，你應該問有關你自己的事情。」

  「那，我想知道我進入音間客棧後應該做些什麼？」

  一想到還要再回去那件陰惻惻的客棧我就一陣頭皮發麻，更別說到時候還要面對已死的小薇，每每想到那張支離破碎的臉，莫名的恐慌便瞬間從我心底涌了上來。

  古老則淡定的伸出三個手指：「觀察、打探、適應，這就是你要做的全部事情。」

  「適應？」頭兩個我都還明白，但是要我去適應那詭異的環境...

  「對，你需要適應那件客棧的法則，才能從中發現一絲真相，陰間本不會容許生者第二次進入，所以你才需要抓緊時間。」

  小譚在駕駛座上聽了後面的談話似乎也有些神情古怪，但畢竟不好插嘴，我也只能在古老的指點下強行鎮定下來。

  二十幾個小時之後，春城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小譚本想先帶我們去吃個飯，但古老卻要求必須先去那個胡同口看一下，沒辦法，小譚只能不情願的駛入市區，將轎車停在了那個發生過火災的胡同之外。

  那怕是在大白天這邊也算是人跡罕至，似乎不少人多的建築以及道路都刻意避開了這裡，胡同內部更是空蕩蕩的一條街，吹出陣陣冷風。

  小譚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似乎巴不得立刻離開這裡：「我說古老，看也看過了，咱們先去吃個飯吧。」

  古老充耳不聞，已經打開車門徑直走進胡同，我本想跟去，但是古老卻抬手阻止。

  我最終只能在車上看著古老在胡同中來回走了幾圈，同時還從布包里拿出了一些類似香薰料的黑塊放在胡同兩側的道口上，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才滿意的回到了車上。

  「行了，咱們晚上再過來。」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我到現在還有些不寒而慄。小譚則迫不及待的將車開走，停在了一處早餐鋪前。

  古老看似乾瘦，但實則胃口極大，光他一人所點的就有一大碗素麵以及整整一盤八個的大菜包，至於白米粥和油條什麼的更是不計其數，我沒有胃口，只是啃著那盤煎餃無從下咽而已。

  「如果我是你，我會趁現在多吃一點。」古老一邊嗦面一邊抬頭說道，「畢竟之後一陣子你可是都嘗不到人間的美味了。」

  小譚拿著一罐啤酒的手聽到這話後也僵在了原地：「怎麼古老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怪滲人的。」

  但就算這樣，到最後我也沒能吃下去一口東西，雖然精神上的折磨已經消失了，但只要一想到之後可能的遭遇和經歷我的胃裡就一片翻騰。

  吃完早餐結帳後，小譚還帶著古老和我去春城其他景點去逛了逛，古老也對久違的城市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都在各類古玩市場上度過，直到晚間臨近，在一個中式飯館吃完晚飯後，古老才再一次嚴肅起來。

  「離午夜還有一點時間，你們倆先找個地方去休息一下，我有點事需要處理。」

  我本想詳細追問，但看著古老漫不經心的表情又只能咽了回去，和小譚隨便找了個旅店睡了幾小時，這也是我這麼多天來睡得最穩的時候。

  可惜這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當古老再次將我倆叫醒時，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時候到了。」古老的聲音很是嚴肅，甚至透露著一絲急切，「準備出發。」

  小譚迅速用冷水澆了幾把臉清醒過來，我也有樣學樣，感受著冰涼的刺激，當轎車行駛在深夜的大道上時，我才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前方等待著我的將是詭異無比的一條道路，想到這裡，我突然萌生了一絲退意。

  古老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沉聲說道：「那些粉末並不能保你一世，隨著時間的推移，除去夢魘之外，你身邊的其他人也會被這些聯繫所牽引著進入陰間，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緩緩點了點頭，無論如何，這趟路我非走不可。

  白天就空無一人的胡同口到了晚上自然更為冷清，甚至連個路燈也沒有，然而臨近胡同時，那些熟悉的濃霧又在瞬間籠罩了整輛轎車。

  「不是吧，又來？」小譚暗罵一聲，已經準備打道回府。

  不過古老立刻按住了小譚的肩膀：「繼續開，停到胡同口為止，這陣霧就是我們的機會！」

  在古老的催促下，小譚也只能硬著頭皮將車停在了胡同入口的地方，整個胡同內部都已經是一片濃厚的白霧，伴隨著一股奇異的清香，霧氣中甚至隱約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小譚哆哆嗦嗦的鬆開了方向盤，而古老則立刻將頭伸到車窗處仔細觀察著，良久，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成功了，在準確的時間和地點，我們已經打開了兩個世界的通道。」

  一邊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古老一邊將兩個小木雕交到我手上，我仔細看了看，都是簡單的人型雕塑，只是頭部都被墨水給塗得漆黑。

  「謹記，走進霧氣後折斷一個，七天之後再折斷一個，那樣你才可以成功走出那間客棧。」古老嚴肅的叮囑道，同時直接打開車門。

  「記住，你只有七天時間！」看著我猶豫的走下轎車，站在霧氣之前時，古老還不忘低聲叮囑道，「到時不可以有半點留戀，必須立刻離開，去吧！」

  我顫抖著握緊了那兩個木雕，往前踏了一步，正式邁入濃霧。

  也就在這時，身後的轎車驀然消失，僅剩下我一人站在濃霧中，寒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