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哭聲
2024-05-10 20:57:33
作者: 孫九糊塗
濃霧自胡同口的盡頭一直瀰漫到胡同深處,我只是稍微往前走了幾步而已,便已經發現了這裡的不同尋常之處。
明明該是漆黑一片的街道,此時的霧中卻四處泛著詭異的白光,如同人造燈光一般明亮,而本該不長的胡同,我卻往裡走了十多分鐘還沒走到底。
我心裡一開始的恐慌也逐漸變成了好奇,我迫切的需要知道陰間客棧的本貌,如同古老所說的,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
最終順著白光的指引,我一路向前,終於再次聽到了那陣歡快的笑聲,以及那塊在濃霧中閃閃發亮的標牌。
音間客棧。
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剛踏進門,穿越的怪異感便油然而生,而第二次進來我也能更好的觀察一下這間客棧的全貌。
古樸冷硬,暖光中卻透著一絲寒意,明明該是一片歡聲笑語的飯局,然而那些坐在餐桌和座位上的人卻絲毫沒有真正的感情起伏。
每個人都在笑,但他們的笑容卻又如此僵硬。
如同硬生生扯出來一般,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反而讓人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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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儘可能不去看那些詭異的臉,徑直走向熟悉的櫃檯,而櫃檯後也依舊是那個奇怪的中年人,幹練的短髮下有著一張滄桑的臉,他也是這間客棧中唯一看上去像是活人的人。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你好...我來找我女朋友。」我儘可能壓低聲音,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而就算這樣,當我開口時,身後的所有目光便瞬間聚集了過來。
一瞬間整間客棧都趨於沉默,連呼吸聲也沒有半點,只有那些詭異冰冷的視線掃視著我全身上下,最終凝固在中年人緩緩抬起的額頭上。
他直勾勾的盯了我一陣,半晌,驀然露出一口殘缺的牙齒,有些猙獰的笑道:「這位客官,你以前好像來過一次吧?」
我只能硬著頭皮作答:「我來接我女朋友,沒有其他意思,如果可以的話,請幫給我安排一間房間吧。」
有備無患,我直接拿出了一千八的現鈔放在櫃檯上,要了一件閣樓標間。
但老闆這次卻並沒有收下,目光在我身上不斷飄移,最後停在了我口袋裡的那塊木雕上。
他隨之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原來如此,請上去吧,看看你的聯繫能不能輕易斬斷。」
老闆的臉上驀然浮現出一絲陰霾,在燈光的照耀下越顯猙獰和詭異:「但記住,這裡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沒有等到老闆繼續說完,快步走上了樓梯,來到了角落裡的那間標間,懷著忐忑的心情,輕輕推開了木門。
房間中並沒有什麼異樣,至少乍一眼看上去是這樣,然而無論身處何處我的心卻總是平靜不下來,一想到這裡面住的有可能,不,幾乎能確定是一群死人,我的世界觀就面臨著崩潰的風險。
我坐在了一張木質靠椅上,開始緊盯著關閉的房門,並且開始思索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對,小薇。我驀然想起了那張支離破碎的臉,我應該要先找到小薇。
然而我甚至還沒站起來,口袋裡的手機卻瞬間響起了鈴聲,尤其是在安靜空曠的房間中聲音越發顯得大,差點沒把我嚇死。
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我原以為又是小薇給我打過來的奇怪電話,然而一看屏幕,卻是小譚的電話號碼。
這是怎麼回事?我猶豫了一陣,狐疑的接通了電話,而那一頭響起的也確實是小譚焦慮的聲音:「老秦,你怎麼樣了?什麼情況?」
我咽了口口水,儘可能小聲答道:「我已經到了那件客棧...陰間客棧,你們在外面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事?」
「這麼大的霧我們能看清個錘子!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裏面有什麼古怪...對了,古老要和你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古老淡定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秦小友,感覺怎麼樣?」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裡比我上次來的時候更多了一些...不對勁,不說這個,你們是怎麼打電話進來的?」
「老夫自有法子,你現在應該儘快抓緊時間,裡面的時間流逝和外面可不太一樣,七天有可能長的像是一年,卻也有可能短暫的睡一覺就過去了。」
古老的警告也讓我有些害怕:「但我無從查起啊,我連這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都沒弄懂。」
「記住你的目的,先找到你女朋友,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滯留在陰間客棧,然後是查清那個糾纏你的冤魂身份,再然後是調查你的...」
古老的聲音瞬間帶上了一絲嘈雜模糊的電音,我還在愣神間,電話便已經瞬間掛斷。
好在緊接著來了一條簡訊:信號有問題,等時限一過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儘快離開,切記到時不能有半點猶豫!
不安的將電話放回到口袋中,我回想著古老的叮囑和警告,想著確實得抓緊時間,便輕聲站了起來,深呼吸了幾下,推開房門。
然而只是一瞬間我便後悔萬分。
眼前的客棧已經不是來時的燈火通明,而是一片漆黑,發霉的木質地板上布滿破洞和灰塵,牆壁上也結滿了蛛網,口氣中儘是嗆鼻的血腥味道。
我下意識的想要立刻退回房間,但一轉頭時卻碰上了一堵粗糙的牆壁。
哪裡還有什麼房間,連房門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我腳下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試著往前靠牆走了幾步,我也沒聽到任何生者的動靜,至於樓梯下的大堂我更是看都沒敢看一眼,直銷稍微靠近一下,便能感覺到黑暗中有數不清的東西在向我招手。
我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前進,原先有著眾多房門和房間的複雜走廊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直廊,我除了前進以外,再沒有其他選擇。
漆黑中莫名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呢喃,我聽不清內容,只能任它縈繞在耳邊。
而走廊的盡頭處,則是這裡現在唯一的一個房間,木質標牌松垮的掛在房門上,而半掩的門縫中則傳來一陣細微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