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村高人

  高人？我狐疑的想到，對這座有些荒涼的村子好奇心更甚。

  至少單從裝潢來說，無論是每家每戶門前非常講究的對聯以及門神掛飾，以及無處不在的符文條例和各色各樣的奇怪道具都在彰顯著這座村子的不尋常之處。

  小譚的腳步也放輕了很多，最後停在了村中最邊緣也是最偏僻的那座土磚房前，輕咳了兩聲，叩響了大門。

  我這時候才總算明白過來，立刻湊過去小聲說道：「我要你幫我找大師，不是這些農村里奇奇怪怪的大仙，除了坑錢賣藥之外什麼也不會，咱們還是走吧。」

  小譚緊接著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急什麼，還擔心我的判斷力嗎？一會你就按他說的來就行。」

  我不由湧現出一股不安的感覺，甚至已經萌生了退意，但此時已然騎虎難下，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土磚房簡陋的大門也應聲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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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大門內側的是一名乾瘦的老頭子，無論是長相還是穿著都和一個老農民無異，唯有那把白花花的大鬍子還算有幾分氣勢。

  但小譚見到那個老人家卻第一時間頷首致意：「古老，好久不見了。」

  姓古的老人家也沒有其他表示，反而是將視線移到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幾圈，這才不緊不慢的朝裡面一揮手：「進來吧。」

  我邁過門檻走進簡陋的土磚屋裡，所看到的的無非也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農具以及另一邊地上曬乾的干辣椒。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農戶人家而已。

  但小譚全程卻都有些畢恭畢敬，我也只能跟著小譚站立在後面，直到古老走進房間，我才壓低聲音湊近小譚問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老頭又是什麼來頭？」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大師，雖然我也沒見過他有什麼真本事，但圈內好像碰上了一些奇怪的案子都會找古老幫忙。」

  聽起來還算有些名氣，我也只能儘可能將懸著的心放下。

  古老走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兩杯茶，我雙手接過，輕輕抿了一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反而是有一絲苦澀的味道。

  「坐吧。」古老指著另一邊的長凳，示意我和小譚坐下，而直到我倆落座後，他才揉了揉乾瘦的脖子，坐到了我們對面。

  互相沉默了一陣，只有古老依舊緊盯著我的臉，眉頭稍皺，似乎並不太高興。

  「古老...」小譚眼看沒人說話這才開口打破沉默，「這位是我朋友，秦宇，他最近可能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古老隨之抬手打斷了小譚的束縛，渾濁的雙眼最終凝固在了我的頭上：「你最近好像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反應過來這是在問我之後，我暗自吃驚的同時也只能迅速將之前的一系列經歷都如實說出，一直講到小薇離世時古老才再次抬手打斷。

  「音間，陰間，這倒是個好名字。」古老滿是皺紋的臉上甚至多了一絲莫名的笑意，看得我一陣奇怪，只能沉默不語，等待著古老的解答。

  「有些地方，進去和出來是兩碼事，不同命格的人所造就的後果也不同。」古老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這才繼續講道，「這位小友，你真的相信陰間這種說法麼？」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當然不信，但現在已經容不得我去懷疑：「我不知道，現在我只想迅速從這一切當中解脫出來，還請您指點！」

  古老則風輕雲淡的擺了擺手，舉手投足之間確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農：「想要解脫付出的代價何止這麼點，而且你想過沒有，塵世中的過客那麼多，為什麼只有你能一瞥那陰間客棧的真容？又為什麼只有你一人受此夢魘的折磨？」

  面對古老的質問，我也突然愣住了，半晌，我才想起古老所說過的話，於是我道：「是我的命格？」

  古老緩緩點頭：「是命格，也是你的孽緣，陰間不會歡迎毫無聯繫之人，更不會歡迎塵世之人，你的孽緣牽引著你走了進去，也是你的命格驅使著你再走出來。」

  孽緣，我思索著古老的用詞，我與那間客棧又有什麼緣分？

  反倒是小譚在一旁聽著有些著急：「古老，我是想讓你幫我這朋友開導一下，驅個邪什麼的，別讓他再這麼胡思亂想啊。」

  古老則不緊不慢的繼續抿著苦茶，渾濁的雙眼也不再打量著我的全身上下。

  外面似乎已經有了熙熙攘攘的人聲，看樣子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

  「所以，是需要我再去斬斷這份聯繫麼？」良久，我才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斬斷，而是割捨，想要你的女友得到解脫，就要先將你與那件客棧的聯繫盡數捨棄，好好回憶一下，出現在你夢中的那個女子，是否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了些許痕跡？」

  我再三回憶著那張臉，那張陌生無比，但又總覺得有些熟悉的面容。

  沉痛的回憶撕裂著我的大腦，我只能痛苦的搖頭否認。

  古老也嘆了口氣，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無論如何，你需要在最開始的地方找到答案，也就是說，你需要再去一次那間旅館。」

  「可那件旅館早就什麼也沒有了。」小譚狐疑的說道，「我之前才去確認過的。」

  「不是塵世的旅館，而是聯繫著陰陽兩個世界的那間客棧，就像你之前去過的那樣。」古老轉身從牆角的土木櫃檯里拿出一個粗糙的荷包，打開后里面則是一撮灰色的粉末，「將這些吸進去，可以讓你暫且免受夢魘的困擾。」

  小譚還想阻止，但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看著古老渾濁的目光，我接過那些粉末，一吸而進。

  清涼的觸感刺激著我的鼻腔，連帶著那些混亂的思緒和模糊的記憶瞬間全部煙消雲散，我再一次恢復了原來清醒的狀態。

  驚奇之餘，古老已經戴上了一頂簡樸的草帽，同時還背上了一個布包。

  「走吧。」古老看著門外的陽光，滿是皺紋的臉也舒展開來，「咱們去看看那個音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