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者的召喚

  至少我現在還身處鬧市，旁邊的人也不算少，難道真的還能平白無故鬧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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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憑藉著這樣詭異的底氣，我顫抖的接通了電話。

  恐怖的沉默幾乎讓我雙腿發軟，我儘可能找了個牆角靠下，前方是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一個人多看我一眼，而我則緊緊捏著手機，想要從裡面聽出一絲動靜，卻又害怕聽到的將是非人的聲音。

  恐怖的沉默仍在僵持，就在我滿頭大汗的將要放棄時，電話那頭才驀然響起一陣笑聲。

  這一笑差點沒把我嚇死，然而仔細冷靜下來之後才聽出來這確實是小薇的聲音，和往常一樣，笑的如銀鈴一般，清脆動人。

  我愣愣的聽著，眼淚卻莫名流了下來。

  「還想嚇嚇你呢，沒想到你還不上鉤，怎麼這麼晚也沒睡呀？」

  一如日常的問候一般，我強行平復了一下，借著街燈的光亮，我連聲音也可以壓低了一些：「你現在...在哪？」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那個音間客棧。」小薇的聲音聽上去很是高興，「這裡晚上也熱鬧一片呢，不信你聽。」

  似乎是小薇將手機對準了周圍，想過讓我分享一下這熱鬧喧囂的夜晚。然而電話那頭實際上連個呼吸聲也沒有，唯有小薇的歡聲笑語，響徹在空靈的回音中。

  我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忍住將手機一把摔出去的衝動，儘可能冷靜的回覆到：「你旁邊...是有很多人嗎？」

  而電話另一頭則響起更加清脆的笑聲：「你還沒睡醒吧？沒聽見旅店裡在搞活動嗎？那個歌手唱歌還挺好聽的。」

  我吞咽了幾口口水，乾笑著答道：「是...很好聽，不說這個了，你這麼晚打給我有事嗎？」

  又是短暫的沉默，而這樣的每次沉默都會讓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我想讓你也來這邊看一看。」如果不是我的幻聽，那么小薇的聲音絕對低沉了幾分，儘管並不明顯，但卻驀然帶上了一抹埋怨和憂傷的神情。

  「這裡的氛圍很好呀，我們也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出來旅遊過了。」小薇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反覆和我訴說著往日的那些美好往事。但在我聽起來卻是另一番滋味，那些回憶本該隨著那陣落入大海的骨灰而悄無蹤影了才是。

  「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良久，我對著電話輕聲說道。

  再沒有回覆，電話剎那間便掛斷，只剩下我還握著手機靠在牆角，渾身冷汗在晚風下吹乾，化作絲絲涼意。

  她在呼喚我？驚醒這樣念頭的我才驀然想到那間旅館，陰間旅館。

  我必須要想辦法再去那裡看一下。

  不過也不能毫無準備，就算往日裡再不迷信的我到了這時候也容不得過多猶豫，我迫切的需要得知真相，再這樣下去我非瘋了不可！

  我裹緊了大衣，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小譚的電話：「你趕快開車出來一下！我一個人待不下去。」

  「兄弟，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小譚聽起來既有一絲困意也有一絲憤怒，不過在抱怨之餘，我還是聽到了他起床穿衣服的聲音，總算是感到了一陣心安。

  我和小譚畢竟是髮小加上好友的交情，在冷風肆虐的商業街廣場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小譚的那輛黑色小轎車就已經穩穩噹噹的停在了我的眼前。

  小譚今晚的穿著也是照例的黑色風衣加上鴨舌帽，按他的說法，那才是偵探該有的打扮。

  「你最好是有什麼急事，比如被人追殺之類的。」小譚從車窗中探出頭來不滿的看著我，「不然我就直接送你去精神病院。」

  我也無視了小譚的氣話，用最快的速度開門上車：「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快！」

  小譚撇了撇嘴，不過還是踩下了油門，轎車在深夜的街道中疾馳而去，但目標卻是離商業區不遠的一處派出所。

  我只能嘆了口氣，在后座上哆哆嗦嗦的點燃一根煙，至少在這種地方我也有了一絲底氣，能冷靜的思考一些問題。

  「老秦，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出什麼事了。」小譚也皺眉點燃一根煙，在駕駛座上輕輕朝窗外吐出一大口煙圈。

  我不由苦笑，我倒是想說實話，但這種東西沒有親身體會過的話又怎麼會去相信，我只能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將這些天的經歷和盤托出。

  的確如我所料，就算儘可能的用客觀事實陳述，但小譚到最後依舊是一臉狐疑的表情。

  「老秦，我知道小薇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之前你托我調查那個胡同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你是不是看什麼奇怪的小說了？」

  小譚轉過頭來問道，我也無言以對，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你需要心理醫生。」

  我疲倦的抬手拒絕，如果這一切真是我的心理導致的幻想的話，那麼我應該早就瘋了才是。

  「心理醫生就算了，你認不認識什麼...稍微迷信一些的那種大師？」

  「大師？」小譚瞪大了眼睛轉頭問道，顯然滿是懷疑，「你確定你需要這個？」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要真大師，德高望重的那種，最好不要是什麼街頭道士。」

  小譚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將菸頭一把扔出窗外，再次發動了油門。

  「我知道在城南郊區那邊有個人也許符合你的要求。」小譚一邊開車，一邊回憶道，「不過你也得最好心理準備，他的脾氣很古怪的。」

  我也沒得選擇，看著窗外深夜的街道迅速往後離去，城市的邊緣不多時也出現在了我眼前，離開了人群的庇佑，我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那個所謂的大師能真的給與我相應的指點。

  但我很快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公路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蒙上了濃郁的霧氣，以往熟悉的景象到現在也出現了一絲陌生的預兆，小譚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眼神中多了一絲慌張。

  「不對呀，這是什麼地方？」小譚一邊焦慮的自言自語，一邊拿出手機導航。

  「我靠！沒信號？」

  小譚的驚呼讓我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在濃郁的霧氣中，我們仿佛正在駛入莫名的深淵，再也分不清現實與環境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