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亡並不痛苦

  「媽的，什麼一生一世，什麼我找不到的地方，啊？你再說一遍，說一遍讓我聽聽，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現在就讓你們再也沒人找得到。」

  「好啊，來啊，你殺了我吧，把我也切成一塊塊的拋到海里去，你不殺了我，我會把你做的所有事告訴全天下的人，你這個畜生，你這個殺人狂。」梓凝聲嘶力竭的喊著，拼了命的想要掙脫。

  「好啊，好啊，真可笑，說什麼永遠和我在一起，原來都是騙我的，都他媽是騙我的，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出賣我。」

  「你罵吧，你做的那些事，會遭報應的，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殺了我，我就殺了你，咱們誰都別想好過，我要為我心愛的人報仇，你這個王八蛋。」說著，梓凝一口咬在那男人的胳膊上。

  可那瘋了一般的魔鬼竟然毫無聲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下了一記深深的傷口，任憑鮮血流出來，也完全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好吧，我就成全你，我就知道從一開始都是在騙我的，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出賣了我，看來今天到了該了結的日子了。」他說話的語氣堅定有力，還帶著些許的滑稽色彩。

  之後，眼前這個男人拖著梓凝，轉回身走向了我，毫不猶豫的揮起了手中的利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冰涼的感覺已經進入了我的身體，幾秒鐘過後，那把刀已經深深地插進我的肩膀，我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只是感覺有些涼。

  「啊……你放手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放過他吧，不要再傷害他了，你我之間的事和他沒有關係，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都是騙他的，我就是想利用他逃走，你別再傷害他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啦！你放手啊！」

  

  雖然意識已經逐漸消失，可我依稀還能辨別出這是梓凝的聲音，大拼了命的大叫著，似乎是在為我求情，而且聲音還在變得更大更悽慘，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感覺身體一震顫抖，眼前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睡著了，還是乾脆已經死了，生命真的就這麼脆弱嗎？就這麼一下，就完了？好像死亡也沒有想的那麼痛苦啊。

  混沌中，我似乎聽到梓凝在哭泣地懇求著什麼，我也想說些什麼，可嘴巴卻不聽使喚，難不成這就是靈魂脫離肉體的感覺嗎？

  不，不對，我還沒有死，我還能感覺到指尖那麻木的感覺，還能感覺到後腦疼痛得嗡嗡作響，我心裡還明白著，這是因為我流血過多造成的昏迷，我不能睡，絕對不能睡，如果睡了，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雖然我一次次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可在這種局面之下，我卻不想死得這麼窩囊，如果下一個被殺害的是梓凝的話，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懦弱。

  想到這些，不知為什麼，我的意識反倒變得開始清醒了，耳畔梓凝的哭聲越來越大，讓人撕心裂肺，我心裡告訴自己，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

  我把頭抬起來，如同千斤重擔一樣，猛的靠在後面已經破爛的書架一角，嘴角的血沫子還在往外涌著，我拼了命地大口呼吸著空氣，好像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面對著眼前的這一切，我打算再賭上一把。

  而我的努力卻換來了又一輪猛烈的痛擊，我咬著牙忍耐著，不再迴避這一切，乾脆把頭一低，讓他隨便打個夠吧，至少這樣她不會再去折磨那個可憐的女人。

  我心裡明白，就算今天一定要我死在這裡，我也要自己面對這一切，我能為她做的，也許只有這麼多了，我不會再逃避了，再也不會了。

  本以為就這樣活活被人打死終於可以一了百了了，可誰知一個聲音突然終止了這一切。

  「好吧，我知道我已經說服不了你了，但我可以結束這一切，如果你再碰他，我現在就跳下去，如果你覺得十米的距離還不夠讓我粉身碎骨的話，那你就試試看吧，你這個瘋子，魔鬼！」

  「跳下去？好啊，我成全你，我現在就做給你看。」說著，他再次舉起手中的刀，而這一次，卻直直的對準了我的脖子。

  本以為這次算是死定了，我瞪著眼死死的看著他，準備死前記住這張可憎的臉，就算死後我也要找他報復，可他話還沒有說完，背後一個身影突然飛出了窗外，風吹動著裙子發出柔美的聲響，那一刻的畫面顯得那麼完美。

  我緊咬著牙，想要喊出點什麼，可嗓子裡卻好像堵住了什麼東西，只有淚水和血水還在不停的流著，時間再一次被放慢，我清楚地看著那個男人不顧一切地扔下刀沖向窗邊，又徒勞地伸出雙手揮舞在空中，最後還是撲了個空，狠狠的拍在地上，而他的喊聲也絕望地清晰可辨。

  當他跪爬到窗台邊的時候，一聲悶雷划過了天際，天上下起了雨，時間隨著雨水的快速落下，又回到了正常速度的軌道上，嘈雜的拍打著大地。

  而我則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暴與憤怒，無比巨大的痛苦讓我在絕望中徹底癲狂了，我拼了命地用牙去咬繩子，用力到牙齒幾乎都鬆動掉了。

  終於，繩子被我咬斷了一個開口，我用盡所有的力氣衝到了窗邊，當我跪在床邊，手扒著窗台向下眺望時，映入我眼中的畫面則讓我這一生都永遠無法忘記，我的靈魂在這一刻倍受煎熬，從未有過的悔恨與憤怒燃燒著我的身體。

  一個如此活生生的身影，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毫無生氣的成了一具血粼粼的屍體，腦袋由於直接砸向地面，已經碎了一半，整張臉變得面目全非，看上去是那麼的醜陋，破敗不堪，而雨水更是無情的將血水沖得好遠好遠，漫布成了一大片。

  白色的連衣裙散開著，遠遠看去，本應像被雨打濕的花瓣飄落在地面一樣悽美動人，可如今看上去，除了被混雜著鮮血的雨水沖刷著，還被那些骯髒的泥土附著在上面，我緊緊的閉上了眼，不敢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