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薄里的秘密

  「喂，你啊，咋啦？又惹麻煩了？」趙振海在電話里挖苦道。

  「管好你自己吧，對了，之前電傳你的照片有結果沒？」洛錦程單刀直入。

  「沒，哼，畫像就不說了，你那畫像水平啊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照片我查了一下，說實話吧，那姑娘叫馮媛媛，外地戶口，生父不詳，哎，你又管了什麼閒事了，我可跟你說啊，有案子咱得上報聽見沒，別整天亂搞。」趙振海依舊一口官腔。

  「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最近幾個月的失蹤人口裡有沒有幾個18歲的姑娘？」

  「啊？？你問這幹嘛？哎，你等等，你~~是不是又聽到什麼風聲了？哼......這樣吧，我今天確實不方便，明天下午，老地方帶上那誰，哼，正好咱聚一聚，我嘛，正好有事找你，放心，這次不是讓你背鍋。」趙振海說的老地方，是家叫做「臭男人聯盟」的咖啡廳，由於地理位置特殊，那些司法部門的公職人員是這裡的常客。

  洛錦程並沒打算去聽趙振海的什麼狗屁建議，他打定主意，今晚要深入虎穴，好為明天的赴約積攢些交換情報的籌碼。午夜時分他獨自來到櫻花影樓的牆外，留了陳耀武在兩條街以外給自己做接應，反覆確認裡面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之後，僅憑一根麻繩便從樓頂的通風口溜進了樓里。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洛錦程開始搜索屋內的角落，憑著職業的特殊嗅覺，沒用多久他就在二樓的一間辦公室發現了一些厚重的帳簿，除了一些流水信息外，他意外地發現了極有價值的猛料，其中就涵蓋了毒品與性交易，以及脅迫賣淫等記錄，內容之震撼令人咋舌。

  隨後更是在文件櫃中發現了成堆的女性裸照以及更加不堪入目的淫穢影像，看內容不難判斷，都是在被逼迫的條件下進行拍攝的，洛錦程隨手翻看後用手機開始記錄，但這似乎僅僅是冰山一角，他從未想過自己魯莽的舉動竟會牽扯出一座龐大的黑金帝國，而這一切僅僅始於一本不起眼的手帳。

  這本手帳出自誰之手並未署名，而內容其實更像日記一類的故事，文中清晰描述了一個龐大的地下非法組織，以資本壟斷為目的，惡性競爭為手段，大搞官商勾結的把戲，一些內容表明，為換取位高權重者的保護傘，這些人不惜非法綁架未成年少女進行權色交易，在利益的驅使下，甚至明目張胆的開起了地下拍賣行，隨後又衍生出性伴侶交換俱樂部和僅供權貴階級享樂的高級公關場所，由於筆者記錄的內容並不完全且隱去了主要當事人的姓名，所以並不能判斷其中的內容是否真實存在，但一些相關的人口交易信息和時間節點，卻與近期的失蹤案頗為吻合，這不但從側面證實了洛錦程的猜測，也讓這本手帳成了徹頭徹尾的黑帳，僅憑這其中的內容，就足以對知情者展開抓捕。

  洛錦程一邊繼續翻看，一邊想著該如何用這些猛料敲趙振海一筆，而就在此時，幾聲汽車轟鳴以及醉鬼的高聲喊叫打斷了他，儘管還有一些內容沒能及時查閱，洛錦程也只能以最快速度原路返回，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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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酩酊大醉的兩名男子推開了影樓大門，其中就包括曾拒絕了何邵君的攝影師，此人名叫肖毅，多年前受僱於興南社的前身南洋集團，做了兩年打手，因生性好鬥惹是生非，後在南洋集團解體重組興南社的檔口，被內部高層徹底排擠。

  彼時的肖毅因傷人太重，又沒了興南社這把保護傘，一時間被諸多勢力圍追堵截，在流竄日本的幾年後，才又重出江湖。

  一起進屋的另一個人則是目前興南社內的頭號紅人，和肖毅一樣，這個人對興南社的話語權歸屬頗有微詞，很快便和回國不久的肖毅臭味相投。兩個人回到辦公室，手中的酒才又倒滿，肖毅便嗅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等等，這裡好像來過別人？」肖毅一雙賊眼緊盯著桌上的幾本帳簿。

  「會不會是些過梁的毛賊？先看看東西丟沒丟。」那個高大男人說道。

  「這些，全都被人翻過了，不過你放心，裡邊的內容都是加密過的，不會惹麻煩，我去看下監控。」說罷，肖毅取出鑰匙進了機房。

  兩個人很快便在電腦上看到了洛錦程是如何從屋頂進入，又是如何竊取了帳簿內的信息，整個過程都在屏幕上一覽無餘，看到一半，那個高大男人便冷笑道：「哼！又是他，這臭蟲真是命大，下次一定收拾他......等等，他手裡看的是什麼？」

  肖毅盯著屏幕說道：「那個...好像是我的手帳。」

  沒等肖毅作答，那男人便回手抄起桌上的手帳翻看起來，幾頁過後便突然翻臉罵道：「你這是不要命了？這些東西你寫什麼狗屁日記，去了兩年日本我看你是AV看多了腦子出毛病了，你知道這裡面牽扯了多少人嗎？我早跟你說過，所有的事都要爛在肚子裡，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讓你爛在水溝里，永遠把嘴閉上。」

  「我...知道了，不過那...那裡面的內容並不能說明問題，單憑一個虛構的故事又能...怎麼樣呢。」肖毅含糊其辭，並未覺得自己搞文學創作的癖好會惹出事端。

  「把這些都燒了，還有你那些噁心的照片，這地方...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到處臭烘烘的，我先走了，你收拾好東西，明天我派人來接你。」說著，那男人一把將手帳扔在了肖毅的臉上，而肖毅卻只是默不作聲，像忠犬般只懂服從。

  次日下午四點，洛錦程、陳耀武提前到了咖啡廳，幾分鐘後趙振海風風火火趕來，抱怨了幾句工作後話付前言，他並沒有拿出更多有關馮媛媛的內容，而是對洛錦程提及的周國強宅邸、影樓和手帳等頗感興趣。

  洛錦程無意隱瞞，便對趙振海詳細描述了前情，趙振海同樣對佣金數字感到震驚，並再三勸阻洛錦程，這件事非同小可切莫為錢鋌而走險，雖然他並未對洛錦程有關少女接連失蹤的猜測給出回應，但在看過昨夜偷拍的內容後也頻頻點頭。

  趙振海暗示，近來的不太平正說明多股勢力在同時抬頭，官商勾結的黑官司時有發生，他們手頭的案子多到查不完，確有一些內容是查不得或者說會引火燒身，他還暗指某個龐大體系正在蠢蠢欲動，那些綁架未成年少女逼迫向高官賣淫，進而獲取不道德信息用以要挾官員濫用職權的事，也不過是些盡人皆知的小秘密了，其背後還有尚未可知的深層問題，在目前這種黑暗的狀況下，想要撼動難比登天。趙振海的話同樣證實了洛錦程的猜測以及竊取資料中內容的真實性。

  用趙振海的話說：「經濟蕭條啊，民不聊生的，黑白兩道日子現在都不好過了，哎，那些擦槍走火的事時有發生，我這邊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啦，你啊還是不要把事情觸及得太深，一旦越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我也饒不了你。對了，剛才你提起那委託人的名字，我想起一件幾天前處理過的案子，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還記得城南那片交易區嗎，對你知道那地方，那邊開了一家藥店，生意相當紅火，幾天前突然失火了，店主就在大火里身亡，現場勘查是我親自帶隊去的，沒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但我仍舊懷疑那是異常謀殺，關鍵不在這裡，哼，那店主的名字，你猜，竟然也叫馮琪珍。」

  「什麼？也叫馮琪珍？」洛錦程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