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改邪歸正

  「志高，你怎能說與我素不相識？我是蘇院長呀！」蘇安泰激動地抱住牛志高。

  「蘇院長？哪裡人？」一小廝不懷好意看他。

  「我是爭鳴書院院長蘇安泰，牛志高曾經是我的學生。」蘇安泰對二人講。

  「爭鳴書院交出如此齷蹉的學生，你這院長好不到哪去？快起來，不然連你同揍。」另一小廝指著蘇安泰鼻子嚷嚷。

  「不許你侮辱蘇院長。」牛志高怒氣上頭，拍落小廝的手。

  「哎呦！你小子敢打我，活膩味了吧！」小廝衝上前對他劈頭蓋臉一頓打，牛志高推開蘇安泰，雙手抱頭默默承受。

  「這是哪府的小廝，欺負一個乞丐，世風日下啊！」

  「剛才蘇先生也挨有許多下，不知傷勢如何，真造孽。」午後出來的人不多，只有七、八個駐足圍觀的路人嘀咕。

  「走、走、走，一邊去。你們懂什麼？他欠我們公子、少爺銀兩，我倆是來收債的。」一小廝停下手驅趕路人。膽小的趕緊走人，膽大的遠遠探頭。

  「別打了，你們要怎樣才能放過他。」蘇安泰再次撲過去護住牛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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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替他還錢，我們就放過他。」小廝說。

  「我的事不用你管。」牛志高又推開蘇安泰。

  「他欠你們多少錢？」蘇安泰問。

  「欠我們少爺六十兩。」揍牛志高的小廝道。

  「欠我們公子連本帶利一百兩。」另一小廝漫天要價。

  「我們的加上利息，也要一百兩。」要六十兩的小廝漲價。

  「這麼多？可以慢慢還嗎？」蘇安泰倒吸口涼氣。

  「當然可以，您寫張欠條就行。」要一百兩的小廝笑嘻嘻道。

  「你們若敢要蘇院長的錢，我便憑記憶再畫兩幅裸男圖。」牛志高戾氣上頭，高聲威脅。

  「牛志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揍他。」要一百兩的小廝抬腳狂踹牛志高，另名小廝跟著猛打。

  「快停下，我給你們寫欠條。」蘇安泰眼見鼻青臉腫的牛志高舊傷未下，新傷又添，清淚縱橫。

  「蘇院長若執意給他們寫欠條，我就死在您面前。」牛志高撿起地面的尖瓷片用力抵在脖子上。

  「志高，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我不寫便是，不寫便是。」蘇安泰驚慌失措擺手。

  「要出人命啦！用不用去報官？」有人問。

  「再等等，他們不走，咱就去叫官差。」有人回。

  「算你狠，我們明天再來。」要六十兩的小廝怕弄出人命，扯上另名小廝轉身離去。

  「他們走了，志高，把瓷片放下。」蘇安泰溫言相勸。

  「志高為爭鳴書院抹黑，不值得蘇院長可憐。您今後不必尋我，任我自生自滅。」牛志高艱難爬起，搖搖晃晃去別處。

  「你要去哪？」蘇安泰問。

  「離開鏡月城，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牛志高頭也不回道。

  「孩子，跟我回書院吧！你師娘非常想念你。」蘇安泰挽留他。

  「我沒臉回書院，更沒臉見師娘。」牛志高腳步未停，臉頰上流下兩行悔恨的淚水。

  「晚晴，你跟著牛志高，我去找蘇安泰。」雨燕截住蘇安泰。

  「孟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我、我…」蘇安泰吃驚不安表情複雜。

  「我正要去書院，您跟我講講牛志高的故事。」雨燕請他上馬車。

  「志高他本質不壞。因從小喪父，母親改嫁，又添弟、妹無瑕顧及，繼父便整日對他非打即罵，經常不給他飯吃。可他卻頭腦靈光，是個畫畫的天才，無師自通，畫什麼像什麼，在路邊為人畫像，掙點小錢，基本能自己養活自己。

  缺乏家庭溫暖的志高結交上一幫狐朋狗友，混跡賭場、酒樓。去年我在街上購物時，幸得他提醒，免受銀兩損失，見他天資聰明，帶他回書院讀書。

  誰知他被前時朋友欺騙，欠下巨額賭債，生邪念敲詐還債，終於鋃鐺入獄。從監牢出來，遭繼父、母親嫌棄，有家難回。

  在路邊擺畫攤、代寫書信，三天兩頭恨他之人來砸場，謾罵、毆打如家常便飯。如今他自暴自棄，與乞丐為伍。我想帶他回書院繼續讀書，可他就是不肯，求孟小姐不計前嫌，給他條生路。」蘇安泰向雨燕行禮。

  「蘇院長從何得知這些事？是牛志高告訴你的？」雨燕怕救個白眼狼，怕蘇安泰是那個東郭先生。

  「志高性子倔強，從不與人提家事。是他收監後，我從他家的街坊鄰居口中打聽得知，范平先生來書院後亦幫我派人調查核實過，他也認為志高的天賦就此埋沒實在可惜。」蘇安泰能找范平商量，說明兩人合作愉快，雨燕欣慰。

  「小姐，牛志高跳河，我將他打暈帶回。」晚晴敲窗稟報。

  「什麼？跳河？」雨燕本意讓晚晴看牛志高在何處落腳，改日找他方便，不料他竟然尋死，當真生無可戀了。

  「志高，你醒醒，螻蟻尚且偷生，你又何苦輕棄生命啊！」衝下馬車的蘇安泰，摟著昏迷的牛志高痛哭流涕。

  「晚晴，將他弄醒。」雨燕只好先處理牛志高的事情，再去書院。晚晴用力掐牛志高的人中，他悶哼一聲睜開眼睛。

  「蘇院長，您不該救我，我不願過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想去地府與我爹爹團聚。」牛志高埋怨。

  「世間苦你不願受，下陰曹地府會更苦。你敲詐勒索、坑人錢財，因果報應會受盡千般酷刑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不得人身。」雨燕嚇唬他。

  「你是何人？怎清楚我的事？」牛志高迷惑。

  「你當真不記得我？」雨燕冷笑。

  「你是孟雨，你是女子？」牛志高愕然。

  「女子怎麼啦？不是我撈你，你早進地府受酷刑了。」晚晴抖著沾濕的袖子氣惱。

  「你是小六，你也是女子？」牛志高驚駭。

  「牛志高，你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我現在給你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不知你要不要？」雨燕對他仍心有芥蒂，沒空跟他閒話。

  「什麼機會？我無顏回書院。」牛志高雙眸亮光一閃而逝，低下頭。

  「志高你別犯傻，爭鳴書院本就是孟小姐的產業，她同意你回去，不會有人異議。孟小姐，志高願意回書院讀書。」蘇安泰怕雨燕不高興，替牛志高答應。

  「多謝孟小姐好意，人要臉樹要皮，志高不會回書院。」牛志高頑固，蘇安泰氣得跺腳。

  「我何時講讓你回書院？你願意我還怕因為你的存在，影響書院招生那。」雨燕不悅。

  「孟小姐不是說要給志高機會？」蘇安泰一臉問號。

  「我打算在落鳳城開間成衣店，你去打工畫衣衫圖。掙夠本金，許你自立門戶，做什麼自便。」雨燕助他自食其力。

  「落鳳城千里迢迢，志高獨身如何前往？能不能讓他留在鏡月城？」蘇安泰目露不舍。

  「志高願意去落鳳城。」牛志高跪地拜謝。

  「好，蘇院長，你帶他去沐浴換衣，我在寒雨酒樓等你們。」雨燕唯恐領個髒兮兮的乞丐回酒樓，影響生意，囑咐蘇安泰不著急，收拾乾淨牛志高慢慢過去。

  「小姐，我的裙子也濕了，不如回府換一件，我們再出來？」晚晴問。

  「我給你買件新的。」雨燕擔心回府遇見孟知青無法脫身，帶晚晴找間成衣店，選件合身地換上。

  「孟小姐去而復返，有事？」馬車停在酒樓處，王掌柜見雨燕下車，迎上前招呼。

  「勞煩王掌柜留間普通客房，我請人在此住幾天。」雨燕直言不諱，王掌柜咂嘴。「您放心，他是個普通人。呵呵。」知他被昨晚的瀾嵐公主嚇到，雨燕笑著說明。

  「普通人就好。呵呵。」王掌柜老臉一紅，微囧乾笑。

  坐在大廳沒多久，蘇安泰就帶著煥然一新的牛志高大步流星跑進門。此刻的牛志高除了有些瘦弱，與剛才判若兩人。

  「孟小姐，讓您久等啦！」蘇安泰拱手。

  「無妨，蘇院長請坐喝茶。」雨燕伸手拿壺，牛志高搶先提起。

  「我來倒茶。」羞澀地說完，為蘇安泰燙杯倒滿，又為雨燕續杯。

  「牛志高思想活躍、眼色十足，如在正途發展，也許能有番成就。希望他經起磨難後，痛定思痛，改邪歸正。」雨燕在心裡寄語。

  雨燕將牛志高交託給王掌柜，吃喝全包。給他碎銀，牛志高婉拒，雨燕不勉強，帶晚晴回家，蘇安泰留下陪他。

  「小姐，你說牛志高會變好嗎？」晚晴提著舊衣在路上問。

  「人心難測，應該會吧！」雨燕心中把他往好處想。

  「小姐、晚晴，你們去了哪裡？怎麼才回來。」小翠在孟府大門口像滑了牙的螺絲團團轉。

  「火炭掉你頭上了？急成這樣？」晚晴打趣她。

  「我說你們怎麼回來晚，原來小姐帶你逛街，買了什麼好吃的？」小翠瞅見晚晴的新衣和她手裡的盒子吐酸。

  「牛志高跳河，我救他衣裙沾濕，小姐給我買了新衣，盒中是我的舊衣。」晚晴知她直性，解釋。

  「牛志高是壞人，為何要救他？」小翠由吃醋轉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