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銀子太晃眼

  「孟雨燕，你會寫詞唱曲兒？」藍衫男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有什麼稀奇？你敢跟我賭詩詞嗎？」雨燕忽然冒出藉此大撈一筆的念頭。

  「你要跟我賭詩詞？」藍衫男滿臉不信。

  「怎麼，你害怕？」雨燕激他。

  「我堂堂秀才，豈有怕你個小女子之理？」藍衫男藐視她。

  「我孟雨燕與，你叫什麼名字？」雨燕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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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張永澤。」他答。

  「我孟雨燕與張永澤秀才，今日在皓雨茶館賭詩詞。我押自己一百兩銀子勝，請張秀才與各位客官下注。」何掌柜揮手，護衛們隱匿身影。

  「我押自己五百兩勝。孟小姐可敢提高賭注？」張永澤洋洋自得看她。

  「沒問題，我就押自己五百兩勝。請何掌柜當見證，各位意下如何？」雨燕正中下懷。

  「我押一百兩張秀才勝。」

  「我押五十兩張秀才勝。」

  「我押二百兩張秀才勝。」

  「我押一百兩張秀才勝。」

  ………

  「讓銀子雨下的更猛烈些吧！」聽到不斷押張秀才勝的聲音，雨燕仿佛看到面前白花花的銀子堆積如山。

  「我押五百兩孟雨燕小姐勝。」不和諧的男音，從三樓一個雅間中傳出。

  「這人是傻瓜嗎？還是錢太多，沒處花？」所有人抬頭看樓上，可惜什麼沒看到。

  「這位公子，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雨燕一想到贏得錢要給他分，就肉疼。

  「不必，我對孟小姐有信心。」男音再次入耳。

  「多謝公子支持！」雨燕虛與委蛇。

  「小翠，你再去押五百兩我勝，何掌柜也儘量下賭注，不能讓這人多分咱的錢。」此時的雨燕頗具葛朗台的風範，移到角落喚小翠。

  「孟雨燕，這麼多人押小爺我勝，別一會兒你賠不起那麼多銀兩怎麼辦？」張永澤狂笑。

  「這個不勞張秀才費心。比試題目由你來出，省得你輸了，說我作弊，不服。」雨燕欲擒故縱。

  「你來出題，我無所謂。」張永澤果然大度道。

  「我們以明月為題，如何？」瞟見窗外銀盤似的圓月，雨燕臉上泛起淡淡的愁悵。「月是故鄉明。家裡不知怎樣？」鏡月國沒有中秋節，緩解她不少思鄉之情。

  「好，就以明月為題，我先來。」張永澤開口作詩。「明月天邊掛，花間影成雙。風來酒意濃，酣臥不知歸。」

  「好。」

  「妙。」

  「不錯。」

  「真是好詩。」……誇讚聲一籮筐。

  「孟小姐，該你了，慢慢想，小爺等你。」張永澤戲弄味十足。

  「海棠，幫我把琴拿來。」雨燕學過古箏，撥幾個單音不成問題。「小女子孟雨燕，今日作詞吟唱，請各位賞評。」放好琴，雨燕坐下，嘈雜聲漸褪。大家皆好奇短時間內，孟家小姐能作出什麼好詞並吟唱成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雨燕劃單弦合音，怕招搖過頭，只取全詩一段。

  語落良久，周圍鴉雀無聲，雨燕端坐檯上，莞爾掃眾人，心想：「詩仙李白的名句，當有此效果。」

  「孟小姐人美、詞優、唱佳。真是個奇女子。」有人說。

  「這詞真得是孟小姐作的嗎？」有人懷疑。

  「聽說孟小姐素有才女之稱，只因身子柔弱，相貌有瑕疵，極少出門。今日看到，傳言非實呀！」有人答疑。

  「若此詞果是孟小姐所作。那我的五十兩銀子豈不沒了？剛才我怎麼不押孟小姐勝呢？」有人後悔。

  「你們有誰聽過這兩首詩詞嗎？」何掌柜等大家議論半晌，上台詢問。停頓片刻，見搖頭一片，繼續說：「老朽不才，判孟小姐勝。誰有異議？」台下哀嘆聲迭起，卻無人反對。

  張永澤出乎意料沒有嘰嘰歪歪鬧事，李天賜朝雨燕抱歉的點點頭，拉他坐到吧檯前喝酒。一男子走過去，在張永澤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他面色突變，瞧眼三樓，扯扯李天賜灰溜溜閃人。

  「樓上雅間裡是誰？」雨燕困惑，找何掌柜。

  「聚賢閣內，是一位公子和他的兩個侍衛。因為他在張秀才挑事時才進茶館，所以只有接待他的蓮兒知道。」何掌柜說。

  「把那捲皇親國戚畫像拿來讓蓮兒瞧瞧。」鏡月城內貴客太多，雨燕特意讓齊皓軒找人畫了幾幅不願招惹的主。蓮兒一眼認出聚賢閣那位是大皇子齊安坤。「怪不得張永澤二話不說扭頭就走，這樣的角色有幾人能惹起？」

  「齊王爺陪二皇子賑災，大皇子來茶館做什麼？」何掌柜不解。

  「管他來做什麼？你先把他贏的銀子送過去。」雨燕催他。

  「好，我現在就上樓。」何掌柜小跑送錢，雨燕坐在後台休息。

  「小姐，天黑了，我們快回府吧！」小翠近前喊她。

  「等何掌柜下來，我們就走。」雨燕擔心孟知青再責罰小翠，又想聽何掌柜下來怎麼說，越等越心焦。

  「孟小姐，大皇子請您去聚賢閣。」何掌柜回來講。

  「什麼？叫我去聚賢閣？他腦子沒病吧？」等來等去等這麼個結果，雨燕氣惱吼。

  「孟小姐慎言。」何掌柜慌忙提醒。

  「慎什麼言？告訴他，我沒空。」雨燕喚小翠往外走。

  「孟小姐留步。這茶館是您和齊王爺的心血，請您三思。」何掌柜苦勸。

  「齊皓軒不在，我就是這裡的老闆，去聽聽大皇子說什麼也好。」雨燕按下心頭不悅，轉身上樓。

  「感謝公子信任雨燕，不知公子叫我過來，所謂何事？」雨燕沒心情觀他長相，一進雅間門單刀直入問。

  「孟小姐似乎非常著急，為什麼？」大皇子見雨燕迫不及待，詫異。

  「天色已晚，雨燕需趕緊回府，若無要事，恕不奉陪。」雨燕直言不諱。

  「孟雨燕真奇怪，說話乾淨利落，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扭捏做派。難道她不知我是誰？」大皇子想。

  「喂，你到底找我做什麼？不說我走了。」雨燕見他不出聲，心煩發脾氣。

  「大膽。你…」侍衛呵斥她，被大皇子一記冷眼射停。

  「你剛才的詞，後面還有吧？」大皇子溫柔地看雨燕。

  「你找我就為這事？」雨燕頭暈。

  「這是今天我贏得銀子，全部給你，能說與我聽嗎？」大皇子指著桌上的銀子問。

  「能、夠，容我想想。」銀子太晃眼，雨燕心跳加速。

  「這孟雨燕的表情真豐富，頭前冷若冰霜，轉瞬笑面如花。孟知青家大業大，只有此女，怎麼是個見錢眼開之輩？」大皇子茫然。

  「小翠，把銀子裝好，讓馬車在門口等候，我給，你怎麼稱呼？」雨燕裝不認識他。

  「在下姓安名坤，孟小姐叫我安公子即可。」大皇子道。

  「安公子喊著不順，我喚你安坤行嗎？」雨燕觀察他反應。

  「孟小姐喊著不順，我喚你雨燕可好？」齊安坤學她。

  「好，這樣大家聊天更自在。」雨燕一口應允，齊安坤愣神。

  「安坤喜歡詩詞？」雨燕問。

  「是呀！我閒暇時喜歡吟詩詞作畫。今日聽雨燕的這首詞，總有些意猶未盡，故冒昧打擾，還望勿怪。」齊安坤講。

  「什麼怪不怪的？安坤想聽，我說與你聽便是。」雨燕清清嗓子，徐徐吟出下段：「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好詩！」齊安坤拍手叫好。「孟小姐才女稱號，當之無愧呀！」

  「安坤，雨燕回去太晚，恐爹娘掛心，告辭。」雨燕起身。

  「我與你一同走。」齊安坤跟上。

  「好吧！」雨燕不想耽誤時間，和他並排下樓。

  「孟小姐怎麼跟大皇子並肩下樓，而且大皇子還一幅很開心的模樣？」何掌柜看不懂，不敢問，恭敬送他倆出門。

  「雨燕，我送你回府，順便你把詞再給我念幾遍，我沒記全。」齊安坤說。

  「不用，好吧！」雨燕想他畢竟是皇子，說不定自己哪天會用上，點頭答應。齊安坤興奮地扶她上車，差人讓孟府的馬車在前面引路。

  「雨燕，這首詞的名字是什麼？」車子啟動，齊安坤問。

  「就叫它水調歌頭吧！」雨燕好像才想起的樣子。

  「水調歌頭？好名字。」齊安坤鼓掌。

  雨燕把整首詞從頭到尾讀上幾遍，齊安坤用心記住。兩人相談甚歡，車內不時有笑聲傳出。

  「大、大公子。孟府到了。」侍衛敲窗稟報。

  「安坤，我回家啦！」雨燕笑著出車廂。

  「雨燕，後會有期。」安坤戀戀不捨。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老爺、夫人問過好幾回啦！」晚晴跑過來說。

  「他們怎麼會想起我？」雨燕下意識問。

  「好像有人和老爺講，您在皓雨茶館和人打賭的事。老爺不信，在等您回來問清楚。小姐，這是真的嗎？」晚晴心裡確定是事實，還是想聽雨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