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終於等到你開口向我求救
2025-04-07 22:51:07
作者: 瑤澀
劉默從來沒想過,原來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是比登上皇位更為艱難的事情。
當然,他也同樣沒想到,在時隔多日之後的某一天,當他一心掛念,恨不能將整個大陸翻轉過來尋找她的時候,她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想來,她的驚訝應該不比他的少,所以她才會不停的晃著腦袋,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個影子。
他看著她幼稚且神經大條的樣子,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她終願望實現的逃離開了自己的身邊,但結果……卻也只是到這種程度。
在他的目光中,她膽戰心驚的坐在了他的對面,這樣的她,讓他忽然打消了質問她的念頭,因為他很清楚,既然她還會畏懼自己,那麼就說明她並沒有將自己遺忘。
一段時間不見,她還是老樣子,神經粗的讓人嘆為觀止,耍寶的樣子讓人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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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來,同時在屋子裡能說上話的兩個女人,對她都揣著莫名的敵意,雖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因由是什麼,但他卻並不想阻止,因為他想要看著她吃一些苦頭,以此彌補自己這麼久以來對她的牽掛。
可是當他真的聽聞她被關進了柴房裡的時候,他終是不忍了,而這種不忍,也終是讓他深更半夜的偷偷潛進了戲園子。
四處漏風的柴房裡,他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看著她畏冷而又不舒服的模樣半晌,到底是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從天黑到天色朦朧,他就這麼抱著她在破舊的柴房裡,整整坐了一夜,當他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她卻拉著他的手,呢喃的喚著他的名字。
雖然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曾清醒,或者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但那兩個字,卻還是衝散了他心裡多日的陰霾,以至於他在離開之後沒過一個時辰,又光明正大的走進了戲園子,打著點雪橋牌子的名義,將她找了過來。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得知了那兩個女人對她仇視的緣由,竟是因為一個男人。
當時的他談不上有多生氣,或者說應該是習慣了,習慣了在她的身邊,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小蒼蠅,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對感情如此遲鈍的她,根本就不會察覺無形之中的情愫暗生。
只是他沒想到,再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她仍舊是驚訝的,而這種驚訝摻雜著某種深深的不解在裡面,似乎她覺得,他不會再找她。
而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從他認定了她那一刻起,便從沒有想過要放開她的手,天塌地陷,海枯石爛,就算他死了,也要拉著她一同邁進閻王殿的大門。
當然,這種話他不屑說出口,更不會告訴她,因為他也有著他的傲氣和自尊,既然當初是她決定離開的,那麼現在他就要由她主動求他,找他。
所以,在聽聞她被抓進牢房的時候,他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卻限制了她的自由。
如果要是別人,可能會很怡然自得的在牢房裡享受著美食,但是她不會,因為她最受不得的便是被人限制了自由,再者,她蠱毒發作的時間就要到了,她不會不知道那種滋味是多麼的生不如此。
他料定,她會開口求饒。
從天明到天黑,他就靜靜的等著,可她卻始終不曾開口向他求救,甚至是連他的名字都不提及一下。
掐算著她蠱毒發作的時間,他終是要承認,她贏了,她的倔強終究戰勝了他的不忍。
此時的他坐在馬車裡,看著片片雪花順著漆黑的天空接連飄落而下,看似正在漫不經心的思考著什麼,實則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早已糾結的無法思考。
他其實可以完全不顧她想法的將她綁起來,束縛在自己的身邊,帶著她遠離這一片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她面前的喧囂,再一次將她扔回到那個她所謂的金絲鳥籠里。
凡是阻礙他和她在一起的人,他直接一併除去,人擋殺人,佛擋**,就算她不喜歡,不想要,他也要強加施壓給她自己的感情,無論她愛不愛他,只要他知道自己愛她就可以了。
深不見底的雙眸,在胸口慢慢灼燒起來的殺戮之中,漸漸變得猩紅,極度的占有欲,漸漸扭曲成了魔障,使他的周身環繞起了一層刺骨的寒氣。
坐在劉默對面的夏侯淳,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詫異的朝著馬車裡的四周看了看,明明暖爐還在靜靜的燃著,可為何此刻的馬車裡,竟是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要讓人感覺寒冷?
燃燒著銀炭的暖爐,似承受不住內熱外冷的雙重施壓,「啪啪!」的響了起來,夏侯淳心驚膽戰的看著那暖爐外凝結起的一層寒霜,與漸漸被熄滅的炭火,驚恐的愈發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耳聞著愈演愈烈的「噼啪」聲,眼看著暖爐的里的火苗越來越小,就在暖爐壁上凝結起的冰霜即將蜿蜒進暖爐時,充斥在整個馬車裡的「噼啪」聲,忽然啞然而止。
夏侯淳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瞄著那暖爐壁上的冰霜瞬間瓦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馬車裡的暖爐仍舊在靜靜的燃燒著,似乎剛剛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覺而已。
從始至終面朝著車窗的劉默,緩緩閉上了眼睛,待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的猩紅已經漸漸消退,緊握在袖子下的一雙拳頭,也漸漸的舒展而開。
被他極力克制住的殺戮,像是不甘心一般的在他的五臟六腑撞擊著,可他卻仍舊義無反顧的將奮起的殺戮,一點點扼殺在了自己的體內。
不是他害怕,也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想。
曾經的他,已然做錯了,被仇恨蒙蔽著的雙眼,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她認出來,以至於等到他終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時,她已將自己推開在了千里之外,用一雙防備的眼睛,時時刻刻的盯著他,生怕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和傷害她有關。
似乎是他真的把她傷害的太深了,所以無論後來的他如何解釋與彌補,她總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將所有的情真意切當成他的胡言亂語。
不過好在,她只是防備他,卻不曾憎恨他……
所以,他絕不能再做出任何偏執的舉動,絕不能讓她最終將對自己的防備,轉變成深深的憎恨。
馬車忽然顛簸了起來,矮几上的茶杯被甩了一地,夏侯淳剛要起身去攙扶劉默,馬車卻又猛地停了下來。
這,這這……
夏侯淳氣的當即止不住大吼:「出什麼事情了?」
「老爺,好像是撞著人了。」車夫匆匆答應了一聲,便是慌張張的跑下了馬車。
夏侯淳聽聞撞著人了,倒是也沒多想什麼,這麼晚在街上滯留的,不是叫花子還能是什麼?事情倒是也不大,不過就是破財免災罷了。
轉眼,朝著劉默看了去,他趕忙問:「您可是有撞著?」
劉默仍舊看著車窗外,神色淡淡:「無礙。」
夏侯淳這才算是徹底的鬆了口氣,只要這坐在馬車裡的大佛平安,就比什麼都強。
劉默慢慢伸手出車窗外,任由那片片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上,轉瞬便化成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俊朗的面頰露出了一抹無奈的淺笑。
忽然之間覺得她和這雪花倒是很像,任由她翩翩起舞,她終不是他的,可若是死死的攥在手裡,她又會快速融化。
究竟……
要如何做?才能讓她乖乖回到他的身邊呢?他有沒有說過,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擁她入懷了?
「劉默……」
他正想的入神,忽然聽聞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詫異的一愣,不過隨即又無奈莞爾,也許自己是真的太想她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身子微微靠後,尋了一處舒服的地方,正要閉目小憩,忽一陣涼風颳起,卷著一個女子沙啞又心酸的聲音,再次佛進了他的耳。
「劉默,救救我……幫幫我……求求你……」
這聲音早已暗啞的不成樣子,刺耳又難聽,可就是這麼一個如同破鑼般的聲音,使得劉默豁然起身,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走出了馬車。
夏侯淳被嚇了一跳,趕忙也是跟著下了馬車,他本是想要問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可隨著他雙腳剛一站穩在地面上,只見劉默已然尋著那處撕心裂肺的哭聲走了去。
她就那樣癱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聲嘶力竭,死死抱住自己的雙腿,肩膀顫抖的不能自己,她就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了的孩子,孤獨而又無助。
他終於等到了她的求助,她的懇求,可是他卻意外的沒有任何目的達到的喜悅與成就,看著她那窮途末路的樣子,他除了心疼,便只剩下了心疼。
他緩緩站定在了她的面前,在她被淚水一遍遍洗刷的目光中,緩緩彎下了腰身,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沒有質疑,沒有疑惑。
她似乎還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自己是真實的,她試探的伸出自己顫抖的手指,一點點靠近著他的指尖,似秉著隨時落跑和反悔一般,小心且謹慎。
可他再是等不得,忍不了,猛地他再次伸出了一些自己的手臂,直接抓住了她冰涼刺骨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的同時,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似乎是聞到了他的氣息,一直大哭的她終於平穩了下來,可她仍舊在顫抖著,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獸一般。
已被她的哭聲磨平了所有戾氣和暴虐的他,終是嘆了口氣,一邊輕輕摩挲著她瘦弱的後背,一邊將面頰埋進她的頸窩之中淡淡呢語:「別怕,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