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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刑一樣的重逢

2025-04-07 22:50:50 作者: 瑤澀

  花月滿拼命的晃悠著腦袋,她總覺得,她要麼是摔壞了腦袋,要麼就是出現了幻覺,不然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麼一群人之中,看見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可是任由她怎麼晃,都是徒勞,因為她不想看見的某人,始終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沒有從她的視線之中消失一分一毫。

  此時的劉默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似有似無的斜睨著一副似受到了成噸傷害的花月滿,姣好的唇微微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俊朗的面頰喜怒難測。

  花月滿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只覺得四肢逐漸冰冷了起來,大腦忽然之間混沌一片,眼前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不得不說,劉默的突然出現,就像是一場重感冒,將她刺激的那叫一個里外酸爽。

  屋子裡原本還在譏笑花月滿的大人們,和等在一旁準備看好戲的雪橋和梅姑娘,均是察覺到了這凝聚在空中的詭異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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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先是看了看冷汗直冒的花月滿,隨後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的劉默,任由他們是想破了腦袋,也是想不出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牽連。

  雪橋自是不情願自己的客人被別人如此盯著看,不過一向自視清高的她,斷是不會當中摔咧子,板臉子。

  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屋子裡的沉悶,她半開玩笑似的對著眾人道:「瞧見沒有,這丫頭真真是被我慣壞了,竟是如此的沒有規矩。」

  她說著,擰眉掃了一眼花月滿,雖面頰還帶著笑意,但口氣明顯摻雜了警告:「小滿子,不可以這般盯著客人的臉。」

  沒等花月滿有反應,從進屋開始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劉默,難得低低的笑出了聲:「小滿子,很好。」

  花月滿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悄悄往梅姑娘的身邊靠了靠,能躲便先躲吧。

  梅姑娘見氣氛緩和了下來,趕緊拉住了花月滿,笑著對一圈的年輕官員道:「這是新來的,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讓各位見笑了。」

  正常來說,隨著梅姑娘這話音落下之後,若是有哪個看上了花月滿,就會主動開口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了,但是眼下……

  梅姑娘等了半晌,竟見那些年輕官員喝酒的喝酒,閒聊的閒聊,沒有一個主動開口想要讓花月滿坐下的。

  這……在戲園子裡,還是前所未有的。

  周圍那些排隊等著唱曲的年輕女子們,本就心裡有落差,可如今見花月滿這般尷尬的杵在這裡被人晾著,這心裡便是也就平衡了。

  看見沒,那張桌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就連她們這種才剛有點名氣的小花旦都靠不過去,又哪裡能被一個奴才占了便宜?

  梅姑娘下意識的朝著雪橋看了去,這人是她張羅來的,自然是她要負責到底。

  雪橋見了,心裡好笑,人確實是她提的,但歸根結底你梅姑娘不是也在一旁幫襯了麼?清除桂白絆腳石的時候你倒是積極,如今下不來台只看著我又是什麼意思?你梅姑娘倒是會落得個清閒。

  當然,這話她在心裡過一遍也就算了,誰叫她也想將這根刺從桂白的身邊剔出去呢?

  幽幽的嘆了口氣,雪橋抬眼朝著這裡面和她最熟悉,關係也算是比較好的張遼望了去:「我記得張侍郎倒是喜歡新鮮的,今兒怎麼了?可是因為人多含蓄了?」

  她臉上的笑容像是揉著水,任由是誰見了都忍不住動心三分。

  張遼愣了愣,不過很快便是反應了過來,笑著對花月滿招了招手:「剛剛我這正想事情呢,還是雪橋細心,你過來坐我邊上吧。」

  他雖然時常的過來,但哪次可都是奔著雪橋來的,今兒雖不知道雪橋為何要將這其貌不揚的女子安排在他的身邊,但既然是雪橋開口,他也不好拒絕。

  梅姑娘見終於有人願意要花月滿了,趕緊推著她坐了過去:「這位是張遼張侍郎,你記得叫張大人就好。」

  花月滿順著梅姑娘的所指,朝著身邊的年輕男子看了去,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雖談不上俊美,但也不算難看。

  「張大人。」簡單的三個字,算是打了招呼。

  張遼更省事,連話都不說,敷衍的點了點頭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雪橋那邊。

  嘿!這人什麼態度?

  我還沒來得及嫌你磕磣,你倒是先拿起橋來了?德行!

  花月滿皺了皺眉,忍不住想說:其實您為難是對的,因為我比您還憋得慌,坐在您的身邊就好比三伏天曬太陽,三九天進避暑山莊,簡直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不是在她的地盤上,況且眼下屋子裡還有個陰人,如今老虎座山頭,又哪裡輪得到她這潑猴撒野?

  忍了……

  雪橋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太刻薄,同時又想和劉默沒話找話,所以這話題便是直接引到了花月滿的身上。

  「小滿子也是個命苦的人,記得她剛來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的說過,曾經被賣到大戶人家當童養媳,她那老爺不但脾氣暴躁,為人更是狡猾陰險,小滿子也是實在受不得了,這才偷偷的跑了出來。」

  這話一出,在坐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再次落在了花月滿的身上。

  花月滿汗,登時嚇得三魂全出,七魄全無,只剩下一具空殼的身體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想當初,她帶著七巧剛來戲園子的時候,確實是把自己說的要多悲慘,就有多悲慘,什麼童養媳啊,什麼命苦啊,什麼從小就吃糠咽菜啊之類的。

  但是!但可是!

  她說這話完全沒有任何的惡意啊,她只是想給自己和七巧編造一個順理成章留下去的理由而已啊!她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話會傳到劉默的耳朵里,更可悲的是!還是當著她的面傳過的……

  偷偷抬眼朝著劉默掃了一眼,花月滿寒的又是一個激靈。

  劉默長眸微微眯起,薄薄的唇揚了揚,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脾氣暴躁,為人陰險狡猾……有意思。」

  看著他那俊朗面頰勾起的驚悚笑容,花月滿一抖,好冷……

  張遼是個苦底子出身,一直都是見不慣可憐人,如今聽聞了花月滿那『楚楚可憐』的身世的,當即轉過了面頰,十分關心的開了口:「你是要衣服麼?」

  他說著,當即脫下了自己的外披,起身想要蓋在花月滿的肩膀上。

  花月滿看著劉默唇角那愈發幽深的笑容,和眼中那愈發犀利的光,當即推開了張遼,尷尬的笑:「不,不用了。」

  她確實是冷,但不是被凍的,而是被嚇的!

  她確實是冷,但不是要衣服,而是要死……

  雪橋倒是沒想到一直沒開口的劉默,竟是因為聽聞了花月滿的事情而說了話,只當劉默不過是外表冷漠一些,實則內在也是個軟心腸的她,為了能更好的和劉默搭話,更是拼了命的在花月滿的身上找話題。

  「想來小滿子一定是遭了不少的罪,瞧瞧受的,真是讓我心疼。」她說著,自然而然的將手輕輕搭在了劉默的手臂上。

  張遼慷慨激昂的在一旁接著道:「那位老爺還真是狠毒異常,怎能如此能對一個年輕的女子?他就慶幸不是我們螟蛉國的人,不然我一定讓他遊街示眾,嘗遍各種刑法!」

  花月滿用手擋著臉,垂著愁眉苦臉的面頰,似是在地上找什麼東西。

  張遼瞧見了,熱心的想要幫忙:「姑娘可是在找什麼東西?」

  花月滿本是不想也不敢搭理張遼,但礙於一旁梅姑娘緊盯著的眼神,她只得敷衍的點了點頭。

  張遼又問:「是什麼?我也幫忙。」

  花月滿有苦說不出:「沒,沒事。」沒啥大事,她就是特別想要找個地縫鑽一鑽……

  她其實並不是沒有幻想過有朝一日再見到劉默的場景,她想像過那個時候可能已經為**為人母,然後站在喧囂的街道上,熱鬧的人群里,對已經是帝王的劉默仰望著。

  亦或者她帶著七巧尋一處繁華之地做一些小買賣,雖不求大不大貴,但起碼可以圖個安逸的溫飽,然後她就站在自己的鋪子門口,笑看著微服出巡的劉默,笑如朋友一般的盡釋前嫌。

  再不濟,她帶著七巧回歸山田,種上它一畝三分地,雖是連朝黃土背朝天,但好歹活個舒服踏實,然後劉默無意帶著部隊路過,她可以很自豪的和村子裡的村民們吹噓,曾幾何時,她也和那個騎在馬背上的俊朗男子,同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

  雖然,幻想總是美好的,先是永遠怕嚇不死她的往死麗捶她,但她就是把腳趾頭給摳爛了,也想像不到,有朝一日她會是這般狼狽的再次與劉默相見。

  現在他是客人,她是個陪客的,他喝著,她看著,他笑著,她顫著,如此生死不如的相處,死刑一樣的重逢,還真是讓她質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她應該就是把玉皇大帝的金鑾殿給捅了窟窿,再不然就是把王母娘娘的凌霄寶殿給戳穿了,不然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待見她呢?不然她怎麼就活的這麼悲催呢?

  真真是屎一樣的生活,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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