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只要你開口求我
2025-04-07 22:50:52
作者: 瑤澀
夏侯淳並不知道劉默不對那些小花旦感興趣,不對坐在身邊的雪橋感興趣,偏偏就對著那麼一個不入流的感興趣。
眼看著花月滿汗流浹背的應付著忽然熱情起來的張遼,他是怎麼研究也沒能研究出個所以然。
不過……
夏侯淳皺了皺眉,這個丫頭倒很是眼熟啊,只是究竟在哪裡見過,他一時半會還真就想不起來了。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不如我讓人準備飯菜?」梅姑娘端著酒杯,朝著夏侯淳靠了過來,她自是不希望夏侯淳走的,畢竟在戲園子裡吃了飯菜之後,這價錢可是開始說好的一番。
夏侯淳瞥了一眼身邊的劉默,見劉默雖一直不冷不熱的坐在那裡,但俊顏並沒有半分不耐煩之色,便是自作主張的對梅姑娘點了點頭。
梅姑娘心裡一喜,笑著出去吩咐小廝了。
一直幫著劉默端茶遞水伺候周到的雪橋,見那些原本排隊的小花旦們終於是唱完了,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緩緩站起了身子。
這早在前面鋪墊獻醜的都已經完事了,接下來該是她該露一手的時候了。
坐在一旁的樂師們,並不是第一次和雪橋合作,但見她一端腔,便是知道她要唱什麼,隨著曲兒這麼一響,雪橋嗓子一吊,清而不郁,高而不銳的聲音,登時響徹在了整間屋子裡。
原本那些正在閒聊著的官員們,聽了這一嗓子,已然明了雪橋這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紛紛轉頭而望,專心致志的聽在其中。
只是一心掛在劉默身上的雪橋,根本不理會眾人的目光,一雙脈脈含情的眸子,似有似無的朝著劉默撇著,怎麼看都是一股欲拒還迎的味道。
若是別人,這個時候恐怕心都已經飛了,但劉默卻面色淡淡,看似很是興致懨懨?,漆黑的眼微微垂著,瞧著面前的精緻酒杯出神。
夏侯淳在瞧出了劉默的心不在焉,湊近了幾分,笑著壓低了聲音:「您可是累了?」
劉默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忽然想起了一些瑣碎的帳務,總是覺得是時候該算一算了。」
夏侯淳聽得不明所以:「帳務?」
據他所知,祈天國庫的帳務一向都是有專門的人手在打點著,況且劉默現在雖是祈天的太子爺,但畢竟祈天帝還在位,按道理來說,這些事情還不需要劉默費心才是啊?
花月滿看似在和身邊的張遼有一搭沒一搭的著,實則早已偷偷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如今聽劉默如此一說,也是一愣。
障霧?什麼障霧?!
劉默聲音淡淡:「銀晶玉鳳釵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髻一支,朝陽五鳳掛珠步搖一對,釵白青玉寶石戒指一枚,龍慕翡翠玉鐲一雙,累珠迭紗粉霞茜裙一條,青緞掐花對襟外裳一件,五色錦盤金彩繡綾織錦一匹,敢問夏侯丞相,這些物件加在一起應該是多少銀兩?」
他白皙的手,輕輕搭在桌面上,修長的五指微微曲起,圓潤飽滿的指尖,隨著他沒說出一樣東西,便輕輕地敲擊著一下桌面。
夏侯淳怔住,那些東西雖都是女兒家用的玩意,但件件不俗,樣樣不菲,這加在一起之後的數目,就算不是個天文數字,那也是足夠讓人嘆為觀止的了!
花月滿在一邊聽得微微皺眉,這些個東西……她怎麼覺得這麼耳熟呢?
劉默長眉輕輕一挑,瞥了一眼偷聽的花月滿,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半年的吃住行就當是我看在交情的份上免了的,但我付出的半年精力和心血卻必須要加在其中。」
夏侯淳越聽也是糊塗:「您這話……」
沒等他把話說完,劉默便是笑著又道:「曾經在我身邊有一個人,忽然無故從我的身邊逃離了,雖現在還不明其中原因,但該算的帳務總是要算一算的,這樣等再見到她的時候,也省的說我虧欠了她。」
「當然……」劉默故意頓了頓,再次掃了一眼花月滿那漸漸白下來的面頰,繼續道,「若是她決定不回到我的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付出的東西,總還是要一件一差,一兩銀子不少的還回來的。」
夏侯淳被劉默這一席話砸的雙眼冒金星,先不說那些東西究竟是價值幾何,單單是這個人!他就特別好奇,好奇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讓堂堂的七天太子爺如此重視,又身在福中不知福。
終於反應過來那些東西之所以耳熟,是因為都是曾經劉默打賞給自己的花月滿,氣得恨不得直接掀了面前的桌子。
這人是要有多無恥?多不要臉?多不是個東西?才能像是現在這般,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將以前硬塞給她的,強施加給她的一切,一字不差的統統嚼一遍再吐出來?!
還精力和心血……
對,沒錯!他確實是在她的身上付出了精力和心血,因為他整日整日的都在絞盡腦汁的算計她,用盡心血和精力的琢磨著,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往火坑裡推!
坐在一邊的張遼,見身邊的花月滿半天沒有回答自己,詫異的側過了面頰,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姑娘還沒回答我呢,姑娘今年芳齡幾何啊?」
不知道為何,現在的張遼倒是覺得,身邊坐著的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女子,實則很是耐看,尤其是她說話時候的表情,討喜的讓人心痒痒。
花月滿正怒火中燒,完全忘記了和自己說話的是何許人也,當即重重一拍張遼的肩膀,咬牙切齒的怒吼:「回答你妹妹,芳齡你妹夫啊!」
這一聲氣壯山河的吼叫,直接蓋過了雪橋清透的嗓音,嚇得所有人瞪圓了眼睛,震得房梁都跟著顫了幾顫。
離著花月滿最近的張遼,根本沒想到美女變野獸的過程比喘口氣的功夫還快,一時的接受不了,驚恐之餘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呃……
安靜到掉針可聞的屋子,讓花月滿瞬間清醒了過來,一雙眼珠子嘰里咕嚕的轉悠了一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忽然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猛地,她悄悄朝著唯一一個面不改色的劉默看了去,左眼寫著『幫』右眼寫著『我』。
劉默微微動了動身子,修長的雙腿交迭在了一起,在花月滿心急火燎的注視下,俊朗的面頰淺淺一笑,薄薄的唇輕輕一揚,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漸動的唇形卻異常明顯。
「求我。」
這,這特麼到底是什麼人啊?她這邊急得頭髮絲都快燒著了,他卻還有心思調理她呢?!
花月滿明顯被噎得不輕,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該死的男人就是看不得她好,就喜歡她跪在他的面前裝奴才賣笑臉的卑微德行。
嘿!我這暴脾氣的!
我雖然無才無德,但自尊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你既然那麼想看,我還就不給你看!
雪橋咬了咬唇,面色有些不善的看著花月滿,雖然她現在是滿心的怒火,恨不得將花月滿給攆出去,但是礙於這一屋子的人,她卻是實在沒辦法開口。
她倒是真沒看出來,這小滿子平時傻裡傻氣的,但實則比誰都聰明,為了引起屋子裡那些客人的主意,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梅姑娘緊接著回神,不過她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雖然平時因為花月滿說話很是討她的歡心,但這次未免有些太過打她的臉面,砸她的招牌了。
「你瘋了?我的招牌都敢砸!」她看似是上前去拉花月滿的手臂,實則力道大的足以捏青那袖子下的一片肌膚。
花月滿眼珠子一轉,直接往梅姑娘的懷裡倒了去:「哎呀?這裡是哪裡?我怎麼好像喝多了呢?」
夏侯淳瞧著她那裝瘋賣傻的模樣,心下一凜,這丫頭年紀輕輕,反應倒是極快。
梅姑娘額頭青筋「突突」的跳:「來人!將這個驚著了客人的丫頭給我拉下去,扔進柴房,沒有我的准許,誰也不准放她出來!」
桂白的事情,她表面上雖然並不說什麼,但多少還是上了心,畢竟在她看來,花月滿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搶了她的人,但若是直接找茬的話,未免顯得她心胸狹隘,可要是不動聲色,她又未免顯得太好欺負了。
剛巧,這次的事情都倒是給了她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公報私仇的機會!
房門被打開,冷風呼呼的灌進了屋子,幾名小廝恭敬的走了進來,一左一右的將花月滿給架了起來。
花月滿發誓,她是完全沒有反抗的任由那些小廝拉著自己離開,那乖順的態度,自己都覺得跟只小綿羊似的。
摸著良心說,她現在是巴不得離開這是非之地,柴房就柴房,總是好過在這裡被一個陰人不奸不殺的提心弔膽。
雪橋見礙事的人終是被清理了出去,心情瞬間陰轉晴,笑著瞥了一眼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花月滿,隨後再次坐在了劉默的身邊。
「不知雪橋可有這個榮幸,能與大人暢飲一杯?」
她說著,便是端起了酒壺,要給劉默的酒杯斟滿美酒,哪知,酒壺不過是才剛傾斜出一個弧度,便是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擋了下來。
劉默在雪橋詫異和驚訝的注視下,緩緩側目,狹長的眸黯不見星月,薄唇輕啟,冷的沒有一絲起伏:「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