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再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2025-04-06 19:28:41
作者: 瑤澀
未央宮裡並沒有瞧見七巧的身影,福祿站在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一個宮人,他正疑惑著想要邁步往寢宮裡走,忽然見一個髒兮兮的女人,正抱著一隻不明物種在院子裡的滾泥巴。
這……
福祿為了防止自己被濺一身泥,站定在三步開外的同時輕咳了一聲:「你是當值的宮女?可有見著太子妃?」
「找我什麼事?」花月滿抹了一把臉上的泥,仍舊黑的讓人看不清楚五官。
福祿嚇得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才彎下了腰身:「奴才該死……奴才是奉了太子爺的意思,傳太子妃前去梁華池一敘。」
花月滿起身,抖了抖渾身的泥巴:「可知道是什麼事情?」
這……
「奴才不知。」福祿琢磨這事還是先瞞著吧,太子爺難得有心,若是他就這麼給掀了出來,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板子打?
花月滿糾結的站在原地擰眉毛,說實話她是不想去的,若是平常瞧瞧劉默那張陰臉也就算了,可今日好歹是她的生辰,她就算是不過,也犯不著給自己添堵。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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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要裝肚子疼的花月滿剛喊出口,福祿便趕忙用話堵住了她的嘴:「太子妃……太子爺說了,無論您今兒個是頭疼心疼肚子疼,交代奴才就是抬,也要將您抬到梁華池去。」
已經彎下腰身的花月滿愣了愣,深知劉默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見她,知道自己怎麼也逃不出他的幾根手指,無味的吧嗒吧嗒了嘴,轉身朝著寢宮走了去,半晌的功夫,十分不情願的換好了衣服,隨著福祿出了未央宮。
一直研究著劉默到底為何如此『深情』傳喚自己的花月滿並沒有注意到,隨著她離開了寢宮之後,一整天都躲著她的七巧,悄悄的也是從寢宮裡走了出來,只不過她走的方向不是梁華池,而是宮門口。
福祿並沒有將花月滿一直指引到梁華池,而是在距離梁華池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便停下了,以臨時有事為由,先行轉身離去了。
花月滿看著福祿那夾著尾巴匆匆離去的身影,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順著腳底直達腦門,以至於身上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難道劉默這廝要對她揮舞屠刀大開殺戒?不然福祿那孫子作甚溜得那麼快?才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沒影了。
可是……
她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劉默秋後算帳的事啊?
花月滿糾結的站在原地眉毛打結,她確實是很想跑,但她更知道她自己在劉默的面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尼姑,再說她要真是犯了什麼錯誤,現在還有主動認錯,坦白從寬的機會,若是當真蔫了吧唧的就這麼跑了,那她可就是抗拒從嚴畏罪潛逃了。
走吧……
妹妹我大膽的往前走,誓死不回頭……
距離梁華池越來越近,一路愁腸百結的花月滿,終於在不遠處的前方,看見了一個挺拔的人影。
夜空中烏雲密布,涼風一波接著一波的喧囂,可他就筆直的站在不遠處,闊袖鼓動,長發飛揚,藏藍色蟒袍下繡著波濤翻滾的水浪活靈活現。
劉默似乎在她走來的同時便已經看見了她,狹長的眸敏銳而又細緻,漆黑的瞳瀰漫著漾漾柔情。
花月滿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如何,有些拘謹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抬眼看了看他沉默的嘴臉,沒皮沒臉的嘿嘿一笑。
「不管我犯了什麼錯,都望太子爺大人不計小人過。」
其實她本不想低頭的,畢竟她並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況且她貌似好像大概和陰人默在冷戰,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就冷戰了,但從她默許了冷戰的那一刻起,便沒想過要主動求和。
只是眼下……
月黑風高,狂風呼嘯,這風若是再大點,她真怕自己掛樹上。
以自我人身安全為前提的基礎上,面子果斷就不值錢了,所以她現在只想趕緊哄好了這大爺,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劉默靜靜地垂眼看著這個總是花樣百出,機靈古怪的女人,她明明那麼聰明,但在感情上的事情卻如此的遲鈍,而可笑的是,他偏偏就認準了她,死都不打算放手。
花月滿等了半晌,見劉默只是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其他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心裡也是有點發毛。
「臣妾知道太子爺您金口玉言,但您瞧這眼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的,臣妾倒是不怕被雷劈,但若是太子爺被雷劈了,臣妾著實是心疼肝疼哪都疼,所以……不妨咱們先各自回宮避避風頭?等雨過天晴了再說?」
她話是疑問句,但腳下的動作確實肯定的,以至於話音剛落,便轉身想跑。
哪知,就在她轉身的同時,手臂被鉗住,一股極大的力道拉著她再次轉回了身子的同時,身體猛地被擁進了一個炙熱的懷抱。
劉默將她攬在自己的身前,包裹著她小手的大手摟住了她的纖細的腰肢,微微垂下面頰,尖尖的下巴埋進了她的頸窩中。
花月滿掙扎著想要逃出這個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懷抱,可他卻將她攬的死死的,任由她如何的掙扎都是徒勞。
「劉默,你別過分,我……」兔子急了果然是咬人的,她現在只想離著這讓人琢磨不清的變態越遠越好,什麼尊稱什麼討好,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可還沒等她想要說出口的話說完,便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幾乎將她包圍的梁華池裡,漂浮著一盞又一盞的水燈,點點燭火似下了凡的群星,在碧波蕩漾的梁華池裡,蜿蜒出了一道奪目的銀河。
不遠處,有些許的小太監正在忙碌著,隨著他們彎腰又起身,一盞盞天燈接連被放飛上天,隨著那朦朧的夜色,飄向天際的另一方。
沉默的天際被一盞盞接連升上天空的天燈,照出了幾許微光,搖曳的燭火將這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襯托出了幾許詩情畫意的清涼。
抬頭是一片燈火連天,垂眸是滿池蕩漾著的燭光粼粼,花月滿怔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有那麼一刻,忘記了此時的自己身在何方。
「喜歡麼?」埋首在她脖頸的劉默,輕輕地勾起了唇畔。
熱熱濕濕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帶著他慣有的慵懶嗓音,將她從呆愣之中拉回到了現實。
花月滿慢慢轉過身子,抬頭仰望著面前這個從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哽咽著皺了皺眉頭:「劉默,你到底想要怎樣呢?」
她以前覺得,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她基本上還算是拿捏得准他的心思,他眯眼的時候表示危險,他心情好時候最毒舌,她以為自己可以用對他的所知,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後宮之中平穩度日,可現在她忽然發現,她似乎並不曾了解他。
就好像此時此刻,在漫天滿地燭火的飄擺搖曳之中,他俊朗的面頰是如此的模糊,模糊到她無法看清楚他真實的模樣。
劉默感覺到了她肢體的僵硬,所以他很清楚,她害怕了,又開始對自己防備了起來。
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在她滿眼的防備之中,他上前一步,將她再次攬入了懷中,感受著她的僵硬,伸手緩緩摩挲上了她垂落在腰際的長髮。
「花月滿,你不需要那麼辛苦的刻意遷就我,也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揣摩我的思想,因為我不會再傷害你。」
「你……」
「花月滿,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擺脫掉我現在的身不由己,我保證用不了多久,我終將會站在這片山河的最高處,所有的風浪我來擋,所有的風雨也交給我來扛,而你……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站在我身邊既可。」
花月滿被他緊緊攬在懷裡,胸口是他心跳的起伏,耳邊是他柔軟的話語,可她卻並不覺得溫暖,相反的是愈加的毛骨悚然。
這廝又想算計自己給什麼呢……?
刀山火海?
目測不對吧,這廝素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這次下了這麼大的手臂,刀山火海似乎都有些不夠看的了……
莫不是,黃泉路?!
「我記得你似乎很喜歡美食,那我就帶著你吃遍天下珍饈又如何?我記得你總是無辣不歡的,我倒是知道哪個國家做辣菜足夠地道,你不喜歡爾虞我詐,我便為你撐起一世的天下太平,你不喜歡拘束限制,我便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安然愜意……」
花月滿提心弔膽的聽著這對於她來說,如同惡魔低語一般的聲音,四肢克制不住的顫抖,渾身汗毛克制不住的根根倒豎。
忽然,一個匆匆忙忙的影子奔進了她的視線,她看得清楚,那來人是她未央宮的小宮女,不過那小宮女似乎劉默畏懼著劉默不敢靠前,停在了一顆樹下,不斷的對著她做著口型。
花月滿眯起眼睛,正全神貫注看著那宮女故意誇張的口型,忽然身子一輕,視線被後退一步的劉默所擋了個嚴實。
劉默微微垂眸,修長的五指帶著寸寸珍惜的捏起她的下巴,狹長的眸,盡染刻骨柔情:「花月滿,給我一些時間,等等我,我……」
就在他抬起手臂的同時,花月滿順著他身體和手臂的縫隙,終於是看明白了那小宮女對她做著的口型。
身體,驀地繃緊到了極限,花月滿想也不想的推開了面前的劉默。
在劉默蹙眉詫異的目光下,她一邊轉身一邊心急著道:「我忽然想起我忘記了件事情,太子爺稍等,我去去就回。」
語落,人已經朝著那小宮女的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