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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把你的疼痛傳遞給我

2025-04-04 23:30:24 作者: 瑤澀

  子時的街道早已沒有了行人的身影。

  「轟隆——轟隆隆——」

  一聲接著一聲的巨響,接連從大司馬的府邸傳出來,等在大司馬正門口的福祿,聽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他是剛剛聽了擅玉的傳召,特意從賈府過來的,毫不知情的他,眼看著大司馬府里四處生煙,直以為是不是鬧了地震。

  「轟隆——」又是一陣的灰煙四起,大司馬府正門旁邊的牆壁上,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洞,劉默腳踏著碎石亂瓦,抱著花月滿穩穩噹噹的走了出來。

  福祿想要上前問安,卻見劉默懷裡的花月滿不停的說著胡話,雙眼緊閉,滿臉大汗,顫抖的雙唇和沒有血色的面頰,怎麼看怎麼觸目驚心。

  哪裡還顧得上問安?他先一步的打開了車門,恭迎著劉默坐上了馬車。

  花錦庭帶著大司馬府里的一干人等,站在破碎圍牆的里側,根本不敢再多說話得的他,恭恭敬敬的對著劉默的馬車敬了三敬,才帶著家丁和孫清雅轉身匆匆離去。

  孫清雅想著自己渾身是傷的小女兒,本就餘氣未消,如今又看著這被劉默鑿的破破爛爛府邸,登時怒氣再次翻滾上了腦門。

  「老爺怎能就讓他這麼走了?就算老爺不心疼月息,也要心疼一下咱這府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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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錦庭一把捂住了她多事的嘴巴,生怕在還未曾遠去的劉默聽見,慌裡慌張的回頭望了好一會,才拉著孫清雅匆匆往院子的方向走了去。

  「這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敢扯著脖子的挑釁?你也不看看你要挑釁的那個人是誰,還當他是曾經那個任由別人揉捏的質子呢?如今人家是幾國之中實力最強的祈天太子爺,你就真是不怕他回來也把你斷筋錯骨了?」

  花錦庭使勁拉著孫清雅,快步往院子裡走:「你趕緊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你自己要是不想活了,就撒冷找口井跳了,別連累了咱們整個府邸跟著你一起命喪黃泉。」

  孫清雅被罵的訕訕,卻也閉著嘴巴不敢再多話。

  說實話,如今這大司馬府里傷得傷,亡得亡,精緻的府邸變成了破窯,他比誰都心疼。

  可心疼又能如何?

  要怪只能怪他這府里沒一個爭氣的,惹出的事端是一出接著一出,秦知茹如今還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的在院子裡趴著,如此赤,裸,裸的前車之鑑擺在那裡,他是巴不得劉默這燙手的山芋趕緊離開。

  除非他是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拉著人家劉默的袖子,和劉默說:「太子爺,咱們算算我府里的損失?」

  府門口,飛躍而來的擅玉,穩穩噹噹的落在了馬車旁邊。

  「主子,需屬下清理門戶麼?」

  「無需,到底不是在祈天,點到即止就可以了。」馬車裡,傳來劉默淡淡的笑聲,「若是沒有花錦庭的坐視不理,秦知茹斷不會變本加厲成今天這般狠毒的模樣,如今這府邸我也拆了,全當是給小心眼的老狐狸一個教訓好了。」

  「是。」

  福祿傻呵呵的站在車門前,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滿眼通紅的七巧,又想著剛剛花月滿的樣子,知道這事不好,也不再多嘴,直接開口詢問:「爺,咱們可是回賈府?」

  「進宮。」

  「進,進宮?」福祿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趕緊小聲提醒,「爺,這裡可是瑤藍啊!」

  這怎麼進人家皇宮, 說的比進自個兒家的皇宮還要簡單?

  「那又如何?」馬車裡的劉默,低低的笑了,「今兒晚上這瑤藍的皇宮我進定了,我倒要看看瑤藍老兒敢如何阻攔我。」

  福祿知道,劉默既然已經說了這話,那麼這皇宮還真就是進定了,雖然他不清楚原因,卻也不敢再耽擱,拉著七巧一起跳上了馬車,朝著瑤藍皇宮的方向駛了去。

  馬車裡,劉默緊緊抱著懷裡的花月滿,感覺著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頸窩裡,狹長的眸暗了又暗。

  當初宋太醫確實是說過,這蠱毒之疼定痛入骨髓,可卻沒說這蠱毒會來的這般迅猛。

  如今一身傷的她,已經有了發熱的趨勢,蠱毒之痛又接踵而來,就算她仍舊在昏迷之中,卻還是疼的眉頭緊皺,咬牙輕哼。

  雖蠱毒之痛過了今夜便會自動消退,但她因外傷引起的發熱卻不可自愈,而要想讓她得到最快和最好的醫治,唯一的捷徑便只有瑤藍皇宮。

  世人都知,瑤藍帝是個十分惜命的人,放眼瑤藍所有的能醫都早已被他網羅進了皇宮。

  透著車窗,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瑤藍皇宮,劉默平靜無波的面頰,閃過了一絲濃濃的自嘲。

  是要有多久沒來過這裡了?

  本以為時間會沖淡所有,卻不想如今看見,竟覺得是這般熟悉。

  馬車的顛簸,晃醒了花月滿,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四肢酸脹,五臟六腑疼的跟插滿了銀針似的。

  劉默感覺到她的動作,微微垂眸,看著她被燒的通紅的小臉,伸手輕柔的摩挲著:「再忍忍,一會就好了。」

  花月滿使勁兒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怎麼看都是重影的,聽著聲音雖然很是熟悉,但這柔軟到能滴出水來的語氣,卻是她所陌生的。

  「劉默?」她不確定的開口,似想要證實什麼,用盡全力的抓住了他胸前的衣領,「你是劉默嗎?」

  劉默揚了揚眉,摩挲在她面頰上的指腹,不由得用力了幾分:「不然你以為是誰?」

  其實不用她回答,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畢竟她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懷裡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哪知,就在他已經做好準備,打算承受她再一次喊出另一個男人名字的時候,她卻忽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備,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她忽然糾纏而來的動作,讓劉默一愣,緊接著,耳邊便是響起了她似著了火一般滾燙的聲音。

  「劉默,我太疼了……」花月滿死死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幾乎懇求,「你讓我咬你一口吧。」

  這種幾近撒嬌的話,若是平時,她打死也說不出來,但是!誰讓她現在的意識是模糊的呢?或者說燒糊塗了得她和喝多了得她,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肆無忌憚的抽風,然後第二天便忘得一乾二淨,任由你旁敲側擊,她就是想不起來。

  其實,現在的她只是潛意識的覺得,這曾經讓她驚如脫兔,此刻卻異常熟悉的清冽冷香,讓她感覺是那麼的安全。

  以至於安全到她可以不需要假裝堅強,可以不需要一個人咬牙隱忍,哪怕是在他的面前丟盔棄甲,她也理所應當,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丟人。

  花月滿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撒過嬌,哪怕是曾經的司慕冉,豈不知,萬年不撒嬌的人,僅這一次便威力無窮。

  劉默愣愣的看著她半晌,並沒有點頭亦或是搖頭,可眼看著她特別自覺的摸索上了他衣領的扣子,並一顆接著一顆的解開,他卻選擇了無聲的默認。

  修長的脖頸,微微凸起的鎖骨,忽隱忽現在衣衫之下的健碩身形,在月色的照耀下清晰可見,腦袋混漿漿的花月滿卻無暇欣賞,想也沒想的一口咬在了他圓潤的肩膀上。

  她是真的用足了力氣,身體的疼痛似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緩解,哪怕是已經嘗到了血的腥甜也死不鬆口。

  劉默高大的身軀震了震,看著如小獸一般蜷縮在自己懷裡,想要把她的疼痛傳遞到他身上的花月滿,忽而欣慰的笑了。

  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直接扣在她的後腦上,不但不掙脫,反倒是鼓勵一般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花月滿,在我的面前,你永遠不需要隱忍。」

  她終是在意識模糊時,喊出了他的名字……

  瑤藍皇宮,雅棠宮。

  修長的背影,素雅的長袍,長發束冠,盤膝而坐。

  司慕冉手撫長琴,玉指在古琴上忽重乎輕的波動,妙韻天成琴音緩緩流淌,明明鏗鏘有力卻又含蘊著一種說不出的積鬱難消。

  似是一種隱忍,似是一種克制,又似是一種不願再多等的迫不及待,天地之間,不知道何時染上了一層悲愴的蒼涼。

  沉毅筆直的站在一邊,看著整整從天明彈到天黑的司慕冉,剛毅的面頰帶著一抹解不開的憂愁。

  「錚……」的一聲,琴弦豁然斷開,強韌的弦抽打在司慕冉的手指上,霎時間鮮血低落。

  終是看不下的沉毅,緩緩開了口:「主子,何必為難了自己?錯過已是錯過。」

  「何為錯過?」司慕冉柔和寧靜的聲音里,帶著一抹濃濃的苦澀,「父皇一早就知道她會回來省親,卻提前將我支走出瑤藍,若不是我提前了幾日辦完事情回宮,根本不會知道她已經抵達了瑤藍,沉毅,你在說錯過的時候,可曾將這份複雜的人心也一併說了進去?」

  沉毅微微低頭,聲音出奇的平靜:「主子就算見著了她又如何?」

  司慕冉一愣,隨即看著還在流淌著鮮血的手指,逕自苦笑:「是啊,如今的她已經慢慢想起了曾經,或許已經想起了全部,也許她會責怪我的隱瞞,亦或是埋怨我的……」

  「太子殿下。」門外,忽然匆匆走進來了一名面色焦急的太監,「剛剛城門的士兵傳報,說是祈天的太子爺帶著太子妃,妄圖想要趁夜入宮。」

  司慕冉猛地站起身子:「人在哪裡?」

  「回太子殿下的話,人就在宮門口。」

  司慕冉再是沒有多想,直接邁步朝著門外走了去:「備車。」

  沉毅面色凝重,不適宜的開了口:「主子……」

  「沉毅,你剛剛說的話其實都沒錯。」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司慕冉,腳步一頓,看著外面寧靜的夜,慢慢地笑了,「可我就是不知道死心,從來都不……」

  語落,頭也不回的邁步出了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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