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那個倒霉蛋是誰
2025-04-04 23:25:33
作者: 瑤澀
這些武將的態度,完全在花月滿的意料之中,倒也沒什麼難堪和失望之說。
緩緩上前幾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給皇上請安。」
皇上瞧了瞧花月滿已經洗乾淨的臉和盤起來的長髮,雖然心中覺得有些素樸,但總是要比白天的時候好。
嘆了口氣,強撐起一個笑臉:「不用在朕的面前太過拘謹,你既然已經嫁過來,就是我祈天的人……」
皇上在高坐上振振有詞,無疑不是在給下面的官員做樣子,顯示自己的高風亮節。
花月滿佯裝乖順的跪在地上聽著,無聊時摳起了身旁的地毯。
皇上這老狐狸雖然虛偽,但現在這話對她來說也不算是完全沒有益處。
周圍的那些個武將肚子裡沒啥墨水,皇上說什麼基本就信什麼,如今他們見皇上竟對一個聯婚而來的郡主一視同仁,眼中的譏諷無不是消退了些許。
皇上都裝模作樣的一視同仁了,他們又哪裡還敢放肆的明顯?
一盞茶過後,花月滿跪的腳趾頭都抽筋了,好不容易等皇上把話說完了,正要謝恩起身,餘光卻見左側有一抹身影緩緩地站了起來。
「父皇的博愛之心著實讓兒臣自愧不如,想必四嫂也定是心懷感激卻無處訴說,明日父皇狩獵,不習慣帶宮女在身邊服侍,不如讓四嫂跟隨其中,也好時時有個照應。」
這話一出,皇上一愣,花月滿也是一愣。
這臭蛇又想玩什麼么蛾子?
周圍那些武將自然是順杆爬,紛紛站起身子附和起了劉熙的說辭。
在一番的軟磨硬泡之下,皇上推脫不開,只得佯裝寬慰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明日寅時,你便隨著朕一同狩獵。」
「是。」花月滿領了旨,硬著頭皮站起了身子,在福祿的帶領下,坐到了劉熙旁邊的位子上。
舞姬再次湧入營帳,樂聲響起,紙醉金迷。
花月滿時不時瞄著身邊有說有笑,和武將喝酒周旋的劉熙,她現在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他讓她隨著皇上去狩獵目的是因為什麼。
難道當真是讓她像是老媽子一樣端茶遞水的去討好皇上?
別鬧了……
「這杯酒敬四嫂。」在她的注視下,劉熙舉起了手中剛剛放下的酒杯,「父皇狩獵一向不喜歡眾人跟隨,所以明日照顧父皇的事宜,就要勞煩四嫂了。」
不喜歡眾人跟隨?難道說只有她和皇上?
花月滿滿是狐疑的同樣舉起了酒杯,象徵性的伸出手臂與劉熙撞了下酒杯,卻不想袖子竟忽然一沉。
劉熙快速收回搞小動作的手之後,一飲而盡杯中酒,轉頭再次與武將閒聊了起來。
花月滿瞄了一眼袖子裡憑空出現的這把精緻匕首,愁眉不展。
有話不能好好說麼?這究竟是啥意思?
一個時辰後,在皇上疲憊的鼾聲之中,散席了。
花月滿跟隨著眾人的腳步走出主營帳,只見那被她擺了一道的小太監,正守在門口,臉色仍舊屎黃屎黃的。
「奴才送太子妃回營帳。」小太監雖不甘心認栽,但為了能趕緊把紙條給她,也只得低聲下氣。
花月滿點了點頭:「恩,走吧。」
知道錯就是好孩子,要是他開始就好說好商量的話,她也犯不著為難他。
說到底,她和他不過都是那臭蛇手中捏著的棋子罷了。
小太監一路無話,一直到隨著花月滿走進了營帳,才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根本不等花月滿打開看上面的內容,轉身又出了營帳。
借著營帳內的燈籠,花月滿看得清楚,那字條上只有四個字:栽贓陷害。
這……又是哪國的意思?
聽聞著外面窸窸窣窣而來的腳步聲,花月滿趕緊將手中的字條扔進了燈籠里,摸著袖子裡的匕首轉身坐在了軟榻上,腦細胞明顯感覺有些不太夠用。
一把匕首外加四個大字,那條臭蛇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
難道……
花月滿心尖一顫,難道那臭蛇想讓她殺了皇上?可皇上就算已年過五旬,但也是老當益壯,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殺的了胳膊比她大腿還要粗的皇上?
福祿帶著宮人在門口站了半天,見花月滿發呆的眼裡已經空無一人了,索性招呼著宮女輕手輕腳的將夜宵擺上了她面前的桌子。
花月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對於福祿等人還真是沒注意。
雖然她想明白了這匕首的用意,但她卻研究不通栽贓陷害的意思。
如果說她當真人品爆表的殺了皇上,那麼劉熙又想讓她陷害給誰?
越想越亂,越心思越煩,花月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壺,猛地灌了起來。
那臭蛇的變態思維還真是讓人難以參透,她還是先喝口酒壓壓驚吧……
福祿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看著花月滿半晌,嘴巴動了動,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帶著宮人退出了營帳。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色剛蒙蒙亮,營地里便是吹響了號角。
武將拉著自己的馬匹整裝待發,劉熙一身的絳紫色長袍,自詡風度翩翩的站在一群官家小姐之中,有說有笑的閒聊著。
一夜未睡的花月滿頂著一雙黑眼圈站在一處被人遺忘的角落裡,明明困的要死,卻打不出一個哈氣。
昨兒晚上她想了一夜,如果說今日隨著皇上狩獵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話,那麼一切的計劃就都變得合情合理了。
劉熙想借她的手殺掉自己的親爹,然後再讓她栽贓給在場的另一個人,到時候皇上一死,她再胡攪蠻纏的嫁禍,想來就算那個人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先不說要殺自己親爹的劉熙有多狠,她現在特別想看看那個即將被栽贓陷害的倒霉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唔……唔……」號角聲再次響起,老皇帝從營帳里走了出來,所有人紛紛跪下了身子。
皇上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滿是萎靡之色,但走在皇上身邊的年輕男子卻尤其的引人注目。
薄薄的霧氣之中,他一身的窄袖騎裝,袖口綴著青色緞邊,腰間掛著一塊羊脂玉佩,鏤空雕花的金冠束著長發,英姿的俊容很是意氣風發。
和這男子相比,劉熙已經完全不夠看的了,那些原本跪在劉熙周圍的官家小姐們,悄悄蹭著膝蓋,一邊與劉熙拉開距離,一邊瞧著那男子目露羞澀。
花月滿也是全神貫注的看著皇上身邊的這個男子,不是犯了花痴,而是被嚇得不輕。
這人不是劉默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今日狩獵的隊伍分為五隊,你們幾個武將各自分派,朕與太子和太子妃一隊。」
皇上在劉默的攙扶下翻身躍上馬背,似乎對劉默的陪伴很是開心,對著眾人微微一笑,當先騎馬朝著營地的出口走了去。
其他的武將聽了這話,也不再耽擱,各自派分完之後,騎馬出了營地。
一時間馬蹄聲嘈雜而起,飛揚的滾滾塵煙,讓人睜不開眼睛。
官家小姐起身,將劉默團團圍住,無不是獻著殷勤,套著近乎。
「太子爺可還記得我?」
「太子爺,我們曾經可是在中秋宴席上見過的。」
花月滿站在眾人的後面,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微笑有禮,與眾人一一寒暄的劉默,心跳止不住的狂跳。
如果說她所假設的一切統統成立的話,那麼說……
那個即將被栽贓陷害的倒霉蛋是劉默?!
太子弒君,皇上駕崩,一石二鳥,天衣無縫,劉熙這算盤果然打的又響又亮。
劉默在官家小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花月滿想也沒想的道:「你不是平亂去了麼?」
既然去平亂就要敬業一些,沒事瞎亂跑什麼?
劉默淡如水的唇揚起了一個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這是在質問我?還是在關心我?」
質問你妹!
關心你爺爺個大腦袋瓜子!
劉默這廝真是夠了,上趕子把腦袋往人家的鍘刀里伸,眼看著命都要沒了,還能如此悠哉,真是實屬不易。
餘光見劉熙正笑裡藏刀的看著她,堆在嗓子的話沒辦法說出口。
眼前忽然被一個陰影籠罩了起來,耳邊炸響起了官家小姐們倒抽氣的驚呼聲,花月滿詫異的抬眼,只見劉默一個傾身的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走吧,讓父皇等著可不好。」劉默說著,伸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朝著自己的馬匹走了去。
在福祿等人的幫忙下,花月滿根本無法拒絕的翻身上了馬背,屁股還沒坐穩,劉默則是也翻身坐了上來。
花月滿身子明顯一僵,她和他的關係好像還沒好到共騎的地步吧?
劉默察覺,長眉一挑,長臂穿梭過她的腰身,聲音低的只有彼此能聽見:「相對於給你收屍的麻煩,我還是更願意委屈一些與你共騎。」
花月滿:「……」你大爺挺好的?
劉默悠悠一笑,將她的身子固定在自己的懷裡,拉緊馬栓,夾緊馬腹,朝著皇上的背影追了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惹得那些官家小姐們無不是臉紅心跳,滿眼的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