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難伺候的老公公
2025-04-04 23:25:35
作者: 瑤澀
祈天這片狩獵的林子在天然的灌溉下,樹木很是繁密,岑天大樹的茂盛樹葉將這處林子環環遮住,使得行走在樹林裡的人都有一種不見天日的感覺。
那些先前進來的武將早已沒了蹤影,時不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得意的口哨聲,是那些武將獲殺到獵物的信號。
相對於其他隊伍的摩拳擦掌,皇上一直提不起什麼興致,從進了林子開始便不停的打著哈氣。
花月滿瞧著皇上眼瞼處,因為睏倦而凝結的淚珠,說不出是喜是憂。
劉熙這是一步險棋也是一步狠棋,如果她得手了,劉熙將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如果她失敗了,所有的罪名也只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
只是……
按照劉熙一貫的作風,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她得手了,可能最後劉熙留給她的仍舊是死路一條。
可若是她什麼都不做的話,只要皇上平安抵達營地,她一樣離著死期不遠了。
上一次她不過是稍微的任性妄為了一次,劉熙便折磨的她體無完膚。
而這一次,在她嚴重的背叛了他的計劃之後,他可能連掙扎的機會都不會給她,當機立斷的就把她給「咔嚓」了。
前面是深淵,後面的懸崖,哪一邊的行走都是屍骨無存。
花月滿越想心越涼,抬眼朝著四周茂密的樹叢看去,忽然一個詭異的想法掠過大腦,使得她的整個靈魂,瞬間熊熊地燃燒沸騰了起來。
跑吧,逃吧,愛咋咋地吧。
這林子四通八達,她完全可以逃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躲起來,然後尋找機會重見天日。
至於她身上的蠱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她能掙脫掉身上的枷鎖,還愁找不到解毒的方法?
主意打定,花月滿瞬間就釋然了,繃緊的身子也放鬆了下來。
拉著馬栓的劉默,察覺到了她的變化,聲音卻淡淡的響起:「你在糾結什麼?又想開了什麼?」
這人還真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什麼叫觀察入微,什麼叫心細如塵,在他的身上體現的簡直是淋漓盡致。
不過他強大,好在她也不是個省油的,側身眯眼一笑,直接岔開話題:「臣妾只是想不明白,太子爺怎麼會憑空出現在這裡。」
劉默目視前方,精緻的下巴如刀削一般硬朗:「父皇每年狩獵我都會親自跟隨,況且不是你派人給我傳信,說是對我很是想念麼?」
信?花月滿怔了怔,她又不是瘋了,想念一個陰人做什麼?
等等!
劉默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沒必要說謊,那麼也就是說,真的有人以她的名義給他寫了信,而至於寫信的這個人,除了劉熙之外,她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了。
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局。
不過……
仰頭看著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死角的俊逸五官:「你到底為了什麼趕過來?」
別說是因為她說想他了,他就過來了,這理由鬼聽了都不信。
劉默抿了抿唇,餘光瞄著皇上的方向,狹長的眼一掃而過她的臉:「你的話太多了。」
花月滿看著他眼中透出的危險,知道自己又是踩在他的尾巴上了,雖然不知道他在避諱著什麼,但既然他已經響起了危險信號,她還是閉口緘默的好。
正過身子,正想看看現在這是走到哪裡了,然後研究一下逃跑路線,忽然見一道黑色的影子,以光速朝著的面頰襲了過來。
那黑色的影子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來不及閃躲。
劉默動作與思想並行,一手扣著她的腦袋,將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花月滿眼看著那黑色的影子擦過自己的面頰,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見劉默一手抽出靴子裡的匕首,直朝著那黑色的影子手起刀落。
「嗖——當!」匕首準確無誤的將那黑色的影子釘在了不遠處的樹幹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乾淨利落,快如閃電,驚得花月滿當即收起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我滴個乖乖。
多虧她沒傻呵呵的直接就跑,不然現在被釘在木樁子上的就是她了。
一直不曾說話的皇上,懶洋洋的揉了揉眼睛:「剛剛是什麼?」
劉默抱著花月滿翻身下馬:「回父皇的話,應該是矛隼。」
皇上點了點頭,聲音有氣無力:「這林子裡的矛隼常年不見人,兇狠異常,把樹幹上的血處理掉,不然會引來更多的矛隼。」
劉默頷首,將花月滿放站在了皇上的邊上,一個人朝著不遠處的樹幹走了去。
天空,不知道何時陰沉了下來,本就不見天日的茂密樹林,更是黑壓壓的像是被包裹進了霧霾之中。
皇上疲憊又睏倦的伸手捂唇打著哈氣:「哈……哈……」
猛地,一道閃電劃破天空,藍白色的光直將灰濛濛的天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咔嚓——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聲驟然響起,樹上的葉子瞬間雜亂搖擺。
皇上不知道是被驚得還是被嚇得,整個人從馬背上折了下來。
劉默見此,雖是飛身前來,卻明顯來不及。
花月滿出於本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皇上的衣襟,本以為能減緩他下墜的力道,卻沒想到那極大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夠所承受的。
眼前忽一陣的昏天暗地,花月滿被巨大的衝力拉著,隨著皇上一同順著土坡跌落了下去。
劉默站在土坡的上方,看著自己什麼都不曾抓住的空蕩手心,猛地轉身抽出了馬背袋子裡的號角,對著一望無際的樹林驟然吹響。
「嘩啦嘩啦……轟隆隆……」
傾盆大雨,雷聲轟鳴,足足持續了一天,雨勢才算慢慢緩解。
隨著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原本晴朗的夜空。
疼……
花月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空上的群星閃爍,渾身難受的像是被幾十輛馬車碾過了似的。
口乾舌燥的慢慢坐起了身子,放眼朝著四周看去,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劉默殺矛隼,天空的一陣悶雷,和皇上翻滾下了土坡……
皇上!
渾濁濁的腦子猛地清明了起來,花月滿當即朝著四周看去。
只見在她的不遠處,果然有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正趴在潮濕的草叢裡一動不動。
花月滿連滾帶爬的尋了過去,將趴在地上的皇上翻了過來,正想探一探他的鼻息,卻聽見了一陣讓她意想不到的聲音。
「呼嚕……呼嚕……」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花月滿連連稱奇,命都快沒了竟然還能睡的如此香甜,還真是有什麼老子就有什麼兒子。
既然能打呼嚕,就證明傷的不嚴重。
垂眼,見一陣藤蔓纏繞在了皇上的腳腕上,已經勒出了血痕,花月滿怕傷勢惡化,掏出了劉熙之前給她的那把匕首。
寒光乍現,在這個漆黑的夜裡很是刺眼。
皇上正趕上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睜眼見花月滿手裡拎著匕首,下意識的大吼了一聲:「你想要謀害朕?」
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花月滿一個哆嗦,差點沒掉了手中的匕首。
皇上忍著疼痛坐起了身子,一把朝著花月滿的手腕上打了去:「小小女子竟然如此的狠毒!朕要廢除了你的頭銜,剝了你的皮!」
花月滿手腕被他打的生疼,擰眉看著他那一派居高臨下的樣子,懶得和他拌嘴:「就算您想要對我抽筋剝骨,也要先回去再說。」
她說著,不管皇上的掙扎,用匕首費力的割著那藤蔓,終是將皇上的腳腕拯救了出來。
皇上見她只是在幫自己,面子上明顯有些過不去,趁著花月滿脫他襪子,查看他傷勢的時候,不禁轉移了話題繼續大吼。
「你輕點!弄疼朕了!怎麼如此的毛手毛腳!」
襪子下面的傷口不淺,但並沒有看見骨頭,無非是皮外傷。
花月滿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捏了捏皇上的衣服,果斷用匕首劃開了皇上的袖子,扯下了一塊布條。
皇上見此,又怒:「你為何不撕你的衣服?」
花月滿看也不看他,對他的大吼全當耳旁風,小心穩妥的給他進行簡單包紮。
她知道,如今沒有其他人看著,皇上自然是不用裝腔作勢的本性全露,他看不上她是合情合理,在他的眼裡,她充其量就是一個政治的悲催產物,可能還沒他親自贍養的一條狗來的尊貴。
「嘶——輕點!輕一點!」
「你的教養究竟在哪裡?你這是在變相報復朕?」
可饒是她再是個想得開的人,面對這接二連三的炮火轟炸也變得想不開了。
「萬壽無疆的萬歲爺,您想過咱倆現在這樣是誰造成的麼?您想過要不是為了救您,我現在很可能在營地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呢麼?」
「一派胡言,如果你當真為朕考慮,怎會在如此冷的天撕扯朕的衣服!」
「那是因為您身上的衣服料子質地柔軟比較適合包紮。」
「你……」
「我知道您高高在上,但現在這裡就咱倆,饒是您再位高權重,如今也是針對我一個人耀武揚威不是嗎?如果您想要吃到今年的餃子而不是橫死這裡,勞煩您先將您那高貴無比的身份放一放,您可以不用對我的好意表示感謝,但懇請您別再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朕……」
「咱倆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個死了另一個也不好活,難道皇上不覺得是這個道理嗎?」
很好,花月滿這一通的放肆下來,成功讓身邊的九五之尊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