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大的壓力朝著胸前襲來，蕭宇凡撐開數層虛空盾，啪啪啪，虛空盾接連粉碎，黑色的龍尾已經挨近了胸前，威壓的氣勢達到極致，只要這尾巴拍下去，這條小命肯定不保了。

  「嘿嘿，一個手下敗將還這麼囂張！別忘記你的尾巴還有多處傷口呢！」

  細細看去，梟龍的尾巴確實縱橫著七八道深刻見骨的傷痕，應該是被什麼利刃所傷。

  蕭宇凡目光狠戾地笑著，口中念誦口訣，勝邪刀頓時猶如龜裂的火山岩一般，發散出駭人心魂的氣焰。

  噗嗤！

  火燙的勝邪刀狠狠扎進龍尾一道傷口的中心，龍尾因為向著蕭宇凡掃來的慣性，自動地朝著刀把那邊滑動了幾寸。

  深深沒骨，龍尾被直接穿透。

  本書首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轟轟轟轟……

  炙熱的火焰騰起，黑色的煙氣繚繞，肉體燒焦的刺鼻味道逸散。

  梟龍的尾巴整個成了冒著黑煙的火焰團！

  梟龍痛吼一聲，龐大身軀扭曲不安，燒灼的尾巴反射性的沒入潭水裡。此時蕭宇凡早就拔出勝邪刀，站在空中看笑話了。

  潭水咕咕沸騰，尾巴上的火焰在水中絲毫不滅，氣勢反而更加熱烈。蕭宇凡所召喚的火乃是三昧真火，普通潭水自然熄滅不了它。

  梟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尾巴從嘩啦潭水中揚起，頭顱俯瞰，巨口大張，噴出一團微散金光的水來。

  嘩啦，呲呲呲。

  金水澆在尾巴處，白煙冒起，氣焰騰騰的焰火很快就滅了。不過梟龍的尾巴已經被燒成了焦炭，在金水的衝擊下，幾石重的尾巴撲通掉落在水中，暴露出了白森森的龍骨。

  就在梟龍專注於尾巴的火勢時，蕭宇凡趁機靠近，用岩漿一般灼熱的勝邪刀，專挑梟龍以前的舊傷，兩翼傷口、腹部三道傷痕，快速利落地狠狠扎了幾刀。

  轟！轟！轟……

  梟龍的軀幹也騰起火焰，內臟在勝邪刀插入的時候受到炙烤，瞬間停止了活躍。窒息一般的痛楚向全身彌散，數十丈長的軀體向下墜落。

  此時就算噴出金水補救，也活不過一刻鐘。

  絞痛的大腦做出判斷後，梟龍垂死掙扎，金瞳仰望著露出狠戾笑容的蕭宇凡，偌大頭顱唰的高高昂起，噴出泉水柱一般的金色焰火。

  「哇啊，最後一擊嗎！？這麼兇猛！」

  蕭宇凡催動氣海中的白金色仙力，灌注在雙腿上。現在是拼比速度的時候，稍微慢一點，自己被金色焰火追上，小命就完結了。

  蕭宇凡在空中拔腿飛竄，留下一道道殘影，金色焰火追蹤而至，速度也極是驚人。蕭宇凡此時已經沒有餘裕去布置虛空盾抵擋，炙烤的熱度離著十餘丈遠都感受得到，而且燒灼感越來越靠近己身，蕭宇凡的後背大汗淋漓，分不清是熱汗還是冷汗。

  五丈、四丈、三丈、兩丈、一丈……

  眼看著蕭宇凡就要被金色焰火吞沒，他唰的快速轉身，傾出氣海中的所有仙力，順著手掌注入勝邪刀中，勝邪刀爬滿星河雨紋，蕭宇凡大喝一聲：

  「天瀑怒潮！」

  嘩嘩嘩！

  勝邪刀上的星河雨紋光芒大盛，憑空召喚出一股九天玄水。九天玄水閃爍著星光，氣勢撼人心魂，猶如萬馬奔騰洶湧向前，正面撞上金色焰火。

  轟轟！

  水火相撞，蒸騰起偌大的氣浪，周邊空間被整個扭曲，下面的潭水咕嘟咕嘟冒出白煙，蕭宇凡的全身也冒出縷縷白煙，身上的水正急速流失著。臉頰爬滿汗痕的蕭宇凡卻咧著大嘴，狂喜萬分：

  抵擋下了，竟然抵擋下了！

  憑蕭宇凡現在的實力召喚九天玄水，很是吃力。不過梟龍的金色焰火噴湧出那麼遠，成了強弩之末，能堪堪和蕭宇凡的天瀑怒潮持平，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

  「喝啊啊啊啊啊！」

  蕭宇凡暴喝著，加速白金色仙力的供應，天瀑怒潮又盛大了幾分。而那邊梟龍傷勢加重，軀幹燒灼的地方已經快要變成黑炭，並且火勢在向著周身蔓延，口中噴出的金色焰火自然減弱了許多。

  天瀑怒潮一鼓作氣，急速向前推進，奔騰的浪濤直接吞沒了金色焰火。

  轟……轟……轟……

  即便己方已經落敗，即便軀幹已經化作焦炭落在水中，梟龍仍然從口中噴吐著最後的一點余焰，焰火還沒有一尺高。燈籠大的金瞳死命盯著蕭宇凡，森然刺骨的目光似乎想就此殺死對方。

  「呵呵，這目光我喜歡！和你家主人有的一拼！」蕭宇凡收住火焰刀，飄然落在梟龍的身側。

  主人！主人！主人！

  口中只剩下一縷白煙的梟龍，意識也快要消盡，頭顱卻猛地竄起，和化作灰燼的軀幹分離，張開大口撲咬蕭宇凡。

  「哇啊！」

  蕭宇凡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揚起勝邪刀，插進梟龍的巨口。梟龍鋒利的下頜牙齒在刺入蕭宇凡胳膊的那一瞬停止了活動。

  噗呲！

  血流如注，剎那間蕭宇凡的衣袖被鮮血整個染透。蕭宇凡悶哼一聲，面容扭曲，嘴角卻揚起絢爛的滿意笑容：

  「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蚩尤的戰騎，臨死前還給我來了這麼一下！」

  四野平靜下來，距離蕭宇凡咫尺之遙的龍頭化為點點磷光，隨著夜風飄散，有顆拳頭大的珍珠掉落。

  「呵呵，終於結束了。」

  蕭宇凡俯身緩慢撿起漂浮在水面上的驪珠，放進隨身帶的芥子鐲中，身體一栽，撲通掉落潭水中，濺起一小片水花。

  柔滑的潭水包裹著身體，洗滌著衣服上的血污，也溫柔地舒緩著他的神經……

  抬眸向上望去，明潔的凸月在水面漂浮蕩漾，與自己前所未有的接近……

  蕭宇凡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右手伸出，似乎想觸摸那搖晃的月影。

  嘩啦。

  有位少年從月影中而來，捉住他的手，托起他的身體，將他扯出水面，身形飛掠，將蕭宇凡丟到潭邊。

  「咳咳咳咳……」

  摔倒在地的蕭宇凡咳出胸口淤積的水，側身仰躺著，胸脯起伏，意態甚是慵懶。

  救他的少年迎風而立，清冷如月的臉頰掛著一抹嘲弄的笑容：「有夠難看的，好不容易殺死了蛟龍，卻差點因為落水而掛掉。這若是傳出去，定能成為一件奇聞。」

  「哈哈哈哈！」蕭宇凡忍不住大笑，卻因為扯痛傷口，隨之而來的劇烈咳嗽沖淡了笑聲，他支撐起身體，望著毒舌少年說道：「彼此彼此，靈均你幾天前殺掉赤睛屍烏的時候，不也差點失足掉落山崖……哈哈咳咳咳咳咳……」

  謝靈均原本面色羞惱，轉眼望見蕭宇凡趴在地上竟然噴出一口血來，便急忙蹲下來，封住蕭宇凡的穴位：「先別說話了，穩住自己的血脈。」

  蕭宇凡依言照行，謝靈均手指縈繞著一縷瑩白色仙力，緩慢地注入蕭宇凡體內。蕭宇凡臉色逐漸轉好，體內的疼痛似乎也慢慢減輕，他這才艱難地問道：「靈均，你怎麼來了，不是還在休養中嗎？」

  謝靈均前幾天獵殺赤睛屍烏的時候，拼盡了全身法力，其中兇險一點也不比蕭宇凡所歷經的弱，接連休養了幾天，但看臉色似乎還有些虛弱。

  「看看你掛掉沒有。」謝靈均隨口應道。

  「哈哈，擔心師父我就直接說嘛，個性那麼彆扭。」

  謝靈均不予理會，十指靈巧地纏繞畫動，掌心散發出瑩白色的光芒，在蕭宇凡的胸口探測著，眉頭微微蹙起：「受傷那麼重，回去後需要讓玉墨幫你治療了。」

  「唉唉，又要麻煩玉墨。」蕭宇凡搔搔頭，望了眼快被梟龍撕扯成布條的衣服，苦悶地說道：「這次遮掩不住了，肯定會被她說吧。」

  終於踏上了仙源村的街道，月亮已經高升，溫馨喧鬧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回想起方才兇險的惡鬥場面，蕭宇凡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另外的世界。

  僅僅一面短矮的城牆之隔，郊外和村落的差別就有那麼大。

  蕭宇凡不由得想念家中的一切，疾步飛掠。謝靈均跟在後面，嘴角微微抽搐，自己只是稍微給他護理了一下，蕭宇凡馬上就生龍活虎了，他的恢復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兩人瞬間到了一座氣勢巍峨的門樓前面，蕭宇凡推門進去，爽朗地大喊道：「玉墨，我們回來了。」

  院中有位少女迴轉身來，一襲白衣輕盈飄動，澄澈月色淡淡照亮她的側顏，雪蓮似的容光秀麗淡雅，美韻流溢不染纖塵。清澈妙目縈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宛如夢幻渺茫，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回來了。」少女應聲說，聲線如月下泉水清泠悅耳。

  縱然每日相對，蕭宇凡仍不覺神痴，他不好意思地瞥向旁邊，見地上堆著一捆捆羽箭順口問道：「這些都是給靈均送來的？」

  玉墨微微頷首：「是的，過兩天東籬村舉辦花市。徐長天大哥說，他要專注打造一些在集市上賣的用品，所以暫時不能給靈均提供羽箭，便一下子送來那麼多。」

  「有花市？」蕭宇凡眼睛發亮，激動地對謝靈均說道：「好啊，那天我們就去玩會吧。」

  「我沒空。」謝靈均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絕。

  果不其然他會拒絕。蕭宇凡乾咳了兩聲，狡黠地笑道：「靈均，你真的不去嗎？每次花市遠近村莊的人都會來，街市上有很多修行用的物品賣。」

  謝靈均神色微微動搖，旋即又說：「你幫我買回來不就可以了。」

  「哈？從來都是徒弟給師父跑腿，哪有師父給徒弟跑腿的。」蕭宇凡故作驚詫地瞪大眼睛，玉墨抿嘴輕笑。

  謝靈均臉色羞赧：「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當然我是師父，你是徒弟了！」蕭宇凡話中有因，平日裡沒事幹，喜歡賣弄上輩子學來的法術，把它們毫無保留地教給謝靈均。謝靈均最得意的技能「鳳羽焚天」，便是從他身上學來的。蕭宇凡雙臂環抱胸前，一副態度堅決的樣子：「不管怎樣，師父我不會幫你買東西。」

  謝靈均閉了閉眼，語氣彆扭地說道：「罷了，我那天會去。」

  等他們討論完畢，玉墨關切地詢問蕭宇凡：「宇凡，這次你受了重傷？」

  蕭宇凡此時的模樣太過狼狽，透過破敗的衣服，隱約可見幾道粗大的傷痕橫亘在胸前和後背，像是被什麼抓出來的。

  「哈哈，一點皮外傷而已，方才靈均已經幫我治療。」蕭宇凡搔了搔頭笑道。

  玉墨狐疑地望著他，謝靈均則很「不講義氣」地講出實際情況：「宇凡的內臟有些許受損，我那點治療不能使他完全恢復。」

  「喂喂，哪有那麼誇張。」蕭宇凡笑著後退。

  玉墨神情肅穆地說道：「宇凡，即便一點小傷也不能輕忽，何況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要配合治療。」

  「嗯，好。」蕭宇凡乖乖地點頭，然後從芥子鐲中拿出一顆拳頭大的珍珠：「玉墨，這是驪珠吧？你幫我看看質量怎麼樣？」

  玉墨微微頷首，接過蕭宇凡的珍珠仔細地觀察了兩眼。然後舉起來朝向月亮的方向，圓潤的珍珠與月光輝映，剎那間激起一圈靚麗的金色虹彩。那虹彩仿佛圖騰花紋，慢慢縮小，最後凝聚到珍珠裡面。蕭宇凡和謝靈均見到此景，都深感不可思議地張大眼睛。

  「這顆驪珠是從那條惡龍身上得來的嗎？」玉墨問道。

  「嗯。」蕭宇凡有點興奮地說：「玉墨，你再也猜想不到，那條惡龍竟然是蚩尤的戰騎?梟龍。」

  「梟龍？」

  謝靈均不知道，玉墨卻是很清楚，梟龍是何樣的存在，在神魔大戰中曾經虐殺了數十位仙人的性命，蕭宇凡與他纏鬥了幾天才將其打敗。

  「他原來逃竄到了這裡，而且在這個時辰甦醒，那麼……」玉墨心中驚愕，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