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冰山一角

  太過具體的想法韓棄還沒完全搞懂。

  但有一點原因讓韓棄對聖女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

  那就是……現實。

  什麼是現實？

  並且現在的情況算是什麼現實？

  這個現實就是韓棄滅族虐殺顯然讓周圍親近的每個人都不是很舒服，但是至少目前來說，卻也都沒有過多苛責韓棄，並且基本和以前一樣一如既往支持他抵抗聖庭。

  但你不能因此就覺得那天親眼看到韓棄虐殺雷心部族族人，甚至連小孩子都親手溺死這種事，和你關係近的人就都會覺得沒什麼。

  那麼事實上報仇也好，怎樣都好。

  殺人就算了，幹嗎那麼狠呢？

  好，狠也就算了。

  

  理解你當時的心情。

  二百雷心部族戰士死了。

  你連平民都殺？！

  但韓棄總覺得聖女又不可能真的只是因為這個，或許這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既然決定已經下來了，韓棄驟然真的經過聖女提醒回想起當初好像她確實說過。

  別再回來了。

  韓棄當時沒想通，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看過她……被墮煙迷亂後銀盪的一面所以有滅口的心思。

  儘管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聖女也不會真的就此滅口，只是畢竟普通女人經歷那些都不可能沒有陰影。

  何況是神賜大陸名義上最尊崇的聖女。

  那是真的唯一可以溝通神的人。

  被神挑選的，差得了嗎？

  可現在看來，肯定不是因為滅口布拉布拉的事。

  而是另有什麼隱情，讓她在當初自己前往學士城之前就想要對他做點什麼。

  不過如今資料太少，韓棄一時還推斷不出真相。

  ——

  「哐啷。」

  韓棄被推進一個房間，似乎是類似那種監牢的地方。

  小短身沒心沒肺，被吵醒看了周圍一眼，不過見到自己還在韓棄懷裡抱著，蹭蹭韓棄胸口，繼續睡。

  韓棄輕輕拍著她的背，將她抱緊不讓她著涼。

  其實真相是什麼也許沒那麼重要了。反正她將自己關進這裡，貌似已經是做出決定。

  「咔嚓！」

  剛關上沒多久，再次打開。

  貝蒂臉色難看走進來，示意韓棄：「走吧！」

  韓棄一愣，咧嘴看著她：「不好吧。剛來就走……」

  「廢什麼話？！」

  貝蒂瞪他：「讓你走快走！其他有我！！」

  韓棄驚訝，打量貝蒂，失笑開口：「剛剛就發現你好像混的很不錯的樣子，現在看來倒是越來越強勢了。」

  讚嘆看著貝蒂，韓棄搖頭：「長大了。」

  「你到底走不走？！」

  貝蒂瞪眼。

  總共去學士城也才一個學期，期間還見過好幾面，狗屁的長大了噁心巴拉的。

  「你果然該被裁決！！」

  貝蒂指著韓棄：「快點！！」

  韓棄眉頭皺起，看著貝蒂：「我走了，聖女不怪你？」

  貝蒂一頓，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韓棄上前走向門口，貝蒂下意識跟著，卻見韓棄居然將門關上。

  貝蒂一愣，看著韓棄呵斥想說什麼，不過韓棄已經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手掌大小，放在地面上。

  「咔嚓！哐！砰！！」

  手掌大小的黑色物件在地上驟然變成直徑大概兩米的圓盤。

  「這……」

  貝蒂驚愕看著圓盤。

  韓棄已經坐下，笑著示意貝蒂：「聖庭為了搶小短身，遺留在學士城的空間轉移。另一個在學士城，離開前我和校長請示，這一個……留在這裡。」

  貝蒂恍然，蹲下仔細看著。

  韓棄不會魔法鬥氣，那麼這種東西顯然是自主運行的。

  「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韓棄笑著，看著貝蒂：「坐下聊聊？」

  貝蒂一頓，呼出一口氣坐下，揉著頭髮，低頭沉默。

  是不用擔心了，韓棄隨時都能回去。

  但是聊什麼？

  不是沒得聊，而是可以聊得，太多。

  「除了因為我滅族雷心部落以外……」

  韓棄看著貝蒂：「還有什麼原因讓聖女決定這樣做？」

  貝蒂沒說話。

  韓棄沉默，半響自言自語一般：「她我多少了解。如果可以通融和教皇和平相處，也不值得被教皇針對。那麼顯然不會是順從教皇的意願或者和他做了什麼交易。」

  貝蒂白了韓棄一眼，顯然當他這是廢話。

  韓棄笑了笑，繼續開口：「如果只是因為我曾經和她被墮煙迷暈共處一室……其實當初我離開羅曼帝國去學士城之前，她都沒真的做什麼。過了這麼久的此時再找回來，顯然不合邏輯。」

  出神片刻，韓棄嘆息看著貝蒂：「那麼刨除這些，根據她聖女的身份以及雖然牴觸教皇以及如今的聖庭卻依舊對神敬仰尊崇的心態……除了因為神的意志，不可能再有別的原因。」

  貝蒂抬頭，半響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太具體的，但你分析的很對。」

  韓棄驚訝：「所以你一直沉默不是不說，而是你也不知道？」

  貝蒂瞪他一眼：「難道剛剛在你被關起來之前，我的表現像是知道的樣子？」

  韓棄搖頭：「不是，我是說之前你不知道，我被關起來之後你直接過來了？沒問她原因？」

  貝蒂語氣一滯：「她進祭屋了。說過今天是她和神溝通的日子。」

  韓棄咧嘴：「那你就敢直接過來放我走？！對了。」

  韓棄起身看看門口外面，劍聖法神當然不會守在這，可是看起來也有看守的騎士，而且似乎戰力不低的氣勢。

  「怎麼感覺你把她架空了似的？」

  韓棄皺眉打量貝蒂：「半年前救你倆的時候，你多萌啊那會。現在越來越有點腹黑的趨勢了。」

  貝蒂居然沒否認，皺眉瞪他：「你以為我願意啊？！」

  沉默片刻，貝蒂嘆息：「聖女殿下性格就是如此。當卡帕蘭被趕走和教皇初步達成擱置妥協的現狀，轉瞬間她就不理這些，全都交給我。我不變得成熟些誰來做這麼多事？」

  韓棄失笑：「不是，那她每天都幹什麼呢？就呆著？就宅？！」

  貝蒂皺眉想了片刻，搖頭開口：「我也不知道她忙什麼，總是神神秘秘的。」

  停頓一會，貝蒂喃喃自語：「或許和魔獸山脈山洞那裡的事有關……」

  「你說什麼？！」

  韓棄突然看著貝蒂。

  貝蒂下意識後退拍著胸口：「嚇我一跳！」

  韓棄抿起嘴角，上前直視貝蒂：「你說魔獸山脈……山洞？」

  貝蒂皺眉看著他：「幹嗎……對了。」

  貝蒂拍手：「你說過好像你是從那邊來的吧？」

  韓棄眯著眼睛，看著貝蒂：「是……你們去那邊幹什麼？」

  貝蒂搖頭推開他：「我不知道。能和神溝通的只有她，而內容也基本都是她自己知道。我是個侍女而已，即便最貼身，也從來不可能讓我知道。」

  韓棄慢慢站起，將小短身抱緊。

  「神……」

  看看懷裡的小短身，韓棄慢慢坐下，喃喃自語……

  「神……」

  輕輕揉著小短身的頭髮，韓棄看著貝蒂，輕聲開口：「有瀑布……樹林……看到地道了嗎？」

  貝蒂驚愕，愣愣看向韓棄……

  「你……」

  貝蒂起身上前：「那裡是你住的地方？！」

  韓棄彎起嘴角，看著貝蒂：「那麼看到墳包了嗎？」

  貝蒂語氣一滯，想了想，搖頭開口：「沒有。什麼墳包？在哪？樹林附近還是瀑布附近？」

  韓棄疑惑抬頭，不確定的看著貝蒂，發現她神色不像說謊。

  沉吟片刻，韓棄看著貝蒂：「你們去那裡幹什麼？」

  貝蒂眉頭皺眉：「那裡是你曾經住的地方？！墳包是誰的？」

  沒等韓棄說話，貝蒂打量韓棄，突然站起：「還有長袍……」

  韓棄看著貝蒂：「染血的……你們碰見過冰神？」

  貝蒂更驚訝：「那串什麼飾品是你的？你給冰神戴在腳上的？」

  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情況就對上了。

  冰神遇到的，還有長袍以及腳腕戴到脖子上的念珠，貌似就是聖女和貝蒂弄的。

  而貝蒂此時也確定，原來她隨著聖女一起去的地方，就是韓棄曾經的住處。包括那帶血的長袍也是他的。

  那麼剩下的唯一一個問題，就只有一個人能解答。

  聖女去那幹什麼。

  韓棄似乎已經知道答案，除了對他來說，神賜大陸虛無縹緲又無處不在的神指使聖女，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韓棄甚至隱約推測到，也許曾經那些追殺娜塔莉以及還未出世的小短身勢力，或許就是神派來的。

  關鍵在於……為什麼？

  韓棄低頭看著睡得嬌憨的小短身，很是不解。

  頭髮也好，眼睛也好。

  這根本就是一個棄兒，比韓棄都純粹的棄兒。

  至少韓棄的靈魂不是，只是肉身是。

  她有什麼特別的？

  「呵。」

  韓棄突然笑了，讓貝蒂都不解看過去。

  「果然啊。」

  呼出一口氣，韓棄神色複雜看著貝蒂：「我和聖庭……真是不解之緣。」

  「額……」

  貝蒂雖然年紀小，可是磨練足夠況且不笨。

  看著韓棄的表情，根據這些狀況，此時試探看著韓棄，開口詢問：「所以聖女殿下根本找的就是……你？」

  韓棄笑了笑：「你去問她吧。」

  貝蒂轉身就走：「好。」

  韓棄咧嘴，驚愕看著貝蒂真的就這麼離開。

  失笑搖頭，卻慢慢的，變淡。

  將小短身抱緊，緊到似乎都要弄醒了。

  「啃啃~」

  夢中都皺眉啃啃兩聲，韓棄呼出一口氣鬆開，卻依舊眯著眼睛看著門口。

  眼神，默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