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切莫貪心

2025-03-03 17:15:42 作者: 蘭台公爵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陰謀權術向來密不可分,權力交易更是簡單。

  聽見玄逸之問話,司馬皓軒略一抬眉,淡定吐出一個字:「等。」

  天下任何事都可以劃歸至利益交換,人家手裡既然有你所求,那麼必然會向你提出條件,倘若交易公平,買賣自然落停。司馬皓軒太過了解權力遊戲的規則,怎麼可能就此被將了軍,不過是等時機成熟,自然三思而後行,就算陷入被動,也還是留有翻盤的機會。

  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握,而唯獨不能確定的只有一點,那便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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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皆道人心叵測並非沒有道理,知人知面如何知道他人心中所想,所以凡是小心之下總要考量是否真的值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原本沒有什麼錯,可是若是太計較得失,那便是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難行寸步。

  「傳令下去,江南軍隊明日啟程。」司馬皓軒微微閉眼,語氣淡淡卻是滿含不容置疑,那般擲地有聲莫名就顯出一種魄力。

  曹子俊和任宇馳聞言皆是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曹子俊領命轉身就走,轉眼間卻見任宇馳正若有所思的望著玄逸之,忍不住拉他一把,任宇馳方才反應過來,看他一眼隨即退出書房。

  室內又恢復安靜。

  玄逸之略微轉頭,拿過身旁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茶水已然涼透,入口皆是濃重的苦澀。抬眸看向司馬皓正,嘴角飄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涼涼開口:

  「江湖傳言齊軒王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今日看來果真如此,不見兔子不撒鷹,齊軒王好謀略。」

  這話里明顯就有貶低的意思,只是玄逸之不願意明講。從方才那一幕他就看出了司馬皓軒的目的,雖然舉兵返京是早就定好了的。可是現在凌月身上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他心裡也是沒底。不然也不會想出這麼一招。等著凌月真的被送去司馬皓正那裡才下令出兵,完完全全繞過了殷冥。看似失了良機卻是真正的走了捷徑,當然,也能看得出他心機深沉,甚至是對凌月還多了幾重防備。

  玄逸之完全相信,倘若凌月現在並沒有被送往司馬皓正那裡,他必然會下令改變部署,雖然不至於改變全局,但是至於凌月所有知道的部署,他會全部撤換,如此之下,他倒是對身邊所有人都設了防備,真的是毫無破綻可言。

  「玄大俠實在不必含沙射影。」司馬皓軒淡淡開口,完全沒有惱意,他望著玄逸之微微一笑,目光一片澄澈清亮。他自然知道玄逸之心中把他想成什麼樣,他也懶得辯駁,畢竟那些心思,他確實也動過。

  可他也一直在等。一是等凌月的消息,二是等凌月的心。

  當他知道帶走凌月的人是殷冥之後,他心中就一直惴惴,終是要等一個結局,這才熬過了這焚心刻骨的幾天。而他卻也是真的把所有的選擇權都交在了凌月手上。

  他並不會告訴別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倘若凌月決心要幫殷冥,那麼他便按照之前的部署攻入京城,先從司馬皓正手裡奪了天下,等到殷冥率兵而來,他再讓出皇權,給殷冥和凌月一個成全。從一開始他就說的明白,他奪權,並不是為了皇位,而僅僅是想要活下去。

  他想要的,從確定之後就再為變過,尋一處安穩,想要和凌月在一起。但他不會強人所難,更何況他也一早知道凌月在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殷冥。現在他已經回來,而他的身份亦是昭然若揭,他司馬皓軒自是可以退讓一步,把這天下和凌月都歸還於他手。可是要有一個前提——

  那是凌月想要的。

  可若是凌月不想要呢?

  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並不十分篤定。畢竟他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凌月的心。就算有了這幾個月的相處,他也並不十分清楚,自己在凌月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可是她走的時候給他留了一封信。正是那封信,燃起他的希望,卻又轉瞬將那零星的火焰盡數摧毀。

  在這世上無法拋棄的只有回憶,無法割捨的唯有執念,殷冥就是凌月的執念,所以,他並不知道她最後的選擇會是什麼。

  直到方才,他聽到曹子俊所說,許久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得以放下。

  早就知道執著亦如凌月,卻是最能堅持本心的人,她絕不允許自己的感情之內牽扯其他任何跟利益有關的東西,所以不難猜到,她最後被送走是為了什麼。

  而她如此,卻是除了讓他在欣喜之時更平添了幾分心痛。

  她既如此,他司馬皓軒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救她出來。

  抬眸看向玄逸之,從他目光中閃現的不屑就知道他把自己想得有如何不堪,不過想到在外人眼裡看來,皇家親貴眼中除了權力便別無他物,他也懶得再去爭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口氣語氣卻在不知不見間軟了下來:

  「玄大俠,可否求你一事?」不等玄逸之回答他卻已經說了下去,「這次舉兵返京本就是險中求勝,現在又加之殷冥等想要匡扶前朝,我已經是做好了和司馬皓正玉石俱焚的準備,倘若到時候我不幸命喪於此,煩請你照顧好凌月,為她尋一處安穩平靜所在,讓她自此遠離紛爭。」我不想再看她隻身涉險,只想她此生平安。

  玄逸之一瞬間怔住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司馬皓軒,眉頭漸漸擰緊,似乎在懷疑他方才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可看見他那一臉平靜和目光中的決絕,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原來想錯了他。

  腦海中莫名就想起那日晚上他和凌月在閣樓喝酒時凌月問他的問題。

  過去的回憶和現在的真實,應該如何選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自己竟是如此粗心大意,竟是連她話中暗有所指都沒有發現。

  玄逸之心中一陣苦笑。原來那時她就把話說得清楚明白,而他卻是後知後覺的什麼都沒有發現。過去的回憶指的就是殷冥,而現在的真實說得就是自己面前坐著的司馬皓軒。

  心口莫名一陣發堵,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自心底滿溢而出,如同正在蓬勃生長的藤蔓,張牙舞爪的纏繞上他的心,越束越緊之間只感到一陣窒息。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那種帶著憤怒的奇怪煩悶,在瞬間侵襲他的思維,看著對面的司馬皓軒,突然感覺到一種名叫妒忌的情緒正在他的胸口滋長。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一瞬間就有些慌,某些深埋於心底的感觸正在瞬間甦醒。

  微一愣神之間,卻是對上司馬皓軒的目光,嘴角一抿,不經思考,一句話已經出口:

  「這話用不著您說,我也自會做到。」

  冰冷的不含任何情緒的話語,卻是讓司馬皓軒眉頭募得擰緊,他望著玄逸之,心中一個疑影猛然升起,但看見玄逸之臉上並無其他異色,頓時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但是內心之中對於他的強烈敵意卻在這一刻被莫名放大,某些他早就覺察到的細微情緒也在這一刻得到印證。

  玄逸之果然對凌月有意。

  看懂了這一點,司馬皓軒胸口頓時一悶,腦海中首先映入的畫面是上次在玄逸之房門外撞見他和凌月出來的那一幕。呼吸不由一沉,煩躁侵襲全身。突然之間就後悔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求自己的情敵去照顧自己心愛的女人。可是話一出口,已是收回不得,只是皺著眉頭看住玄逸之,強壓抑住心口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

  玄逸之抬眸淡淡看了司馬皓軒一眼,不過一瞬,司馬皓軒心中所想已是皆入他眼,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卻也能夠理解。微微揚了唇角一拂袖子,站起身來,一臉淡漠的看著司馬皓軒幽幽開口:

  「既然後悔了,不如就收起玉石俱焚的決心,自己護了她周全,千萬別給我可乘之機。」說完嘴角微彎,再配上他冠絕天下的容貌,美得當真是驚心動魄。轉身之間,很是意味深長的看司馬皓軒一眼,便抬步邁出門去。

  司馬皓軒頓時氣結,看一眼玄逸之如松一般挺直的脊背,心底升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半晌終於轉回頭來,遲疑片刻又從袖口拿出凌月留給他的信。那薄薄的白紙握在手中卻像是有千斤重。

  嘴角終於揚起一絲淺笑,微微閉眼。心說,就算自己再是不甘,紛爭之中刀劍無眼定是難免意外,他自是清楚自己沒有玄逸之的武功,倒是倘若真有什麼萬一也不好說,更何況此時一戰本就兇險,他為保她自然是什麼也都做的出來,不過是等著司馬皓正提條件罷了。

  罷了,罷了,切莫不要貪心,即是玄逸之方才說的話,讓他有幾分惱怒,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可就算如此,生死之事,他人豈有能知。倘若事到臨頭,凌月和他只有一人能活,他也定是要舍己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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