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百計避敵

2025-03-03 17:10:52 作者: 蘭台公爵

  第十五章

  蕭芸琴嘴角帶笑,低頭看著重又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月,心中不知為何竟放鬆下來。再度伸手扶起她,聲音柔軟道:「凌姑娘何必如此自謙,莫不要再跪著了,不如進屋裡去說。」

  凌月這才起了身子,垂著頭輕點一下,便跟著蕭芸琴進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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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桌邊眼看著幾個丫頭把那一摞華美的衣料搬進了裡間,凌月才又轉回了目光看一眼已經在坐定的蕭芸琴。潤玉已經添了茶放在蕭芸琴面前,然後靜靜立在一邊,揚著頭看向凌月,目光中竟然多了幾分不屑。

  凌月撇她一眼,頓時感覺莫名其妙,不想面對著潤玉那張略顯不悅的臉,便低垂下頭,做出一副唯諾模樣。表面如此溫順,其實心中已經憤然。

  「凌月姑娘不要拘束,且坐下說話。」蕭芸琴淡淡開口,抿一口茶水,嘴角亦是帶著笑意看向凌月。

  「喏。」凌月低低應聲,在距離蕭芸琴最遠的木凳上坐下來,微微垂眼以示恭順,但還是能看清對面的蕭芸琴今日的妝扮。

  一身淡紫色的裙裝,梳一個半月髻,髻邊插著一支金鑲玉的鳳釵,遠山黛眉下一雙杏眼,額角上貼一朵鑲金花鈿,耳上的翡翠耳垂細長的垂下,映襯著她膚白如月的脖頸,露出一小段精緻的鎖骨。一雙溫潤如玉的手腕上纏著兩隻翡翠的鐲子,與她的耳墜一般的色澤,直襯得她的手更加白皙,水蔥似的纖長手指捏著茶杯,指尖的蔻丹璀璨的仿佛能灼傷人的眼睛,但配在她身上,卻越發顯得她氣度更加雍容沉靜。

  果然是大家閨秀。凌月心中默默,又往後縮了縮身子。如此一比較自己仿佛是一隻落了水的兔子,清淡的完全可以視而不見。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原本就沒有想過要成為像她一般的女子,如此奪目生輝也不過是為了司馬皓軒。

  女為悅己者容,一直如此。

  心中輕嘆一聲,自己想要取悅的人並不在,所以裝扮了也只是徒增傷感,何必再去費這個心思。

  「凌月姑娘。」蕭芸姝輕輕喚她,目光垂了下來,聲音亦是低沉,「昨日······昨日王爺可是臨幸你了?」像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話說得完全,話音一落她便不自覺的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什麼?等、等等一下,現在這是什麼狀況?凌月聽見蕭芸姝說完的一瞬間腦袋就炸了鍋。完全反應不過來。臨幸?如果沒有理解錯王妃說的是那個意思吧?

  堂堂王妃是怎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麼不知廉恥的詞語的?凌月眨了眨眼,驚愕的表情僵在臉上,腦袋裡亂作一團,但是馬上得出一個結論,就是王妃以為司馬皓軒把自己那個什麼了。怎麼可能!昨天只是下棋啊,下棋,真的就只有下棋啊。就算是脫了幾件衣服也沒有發展到臨幸這個層面上去。所以,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之後,凌月的第一反應是搖頭,連著手一起搖,語無倫次的解釋:

  「王妃您誤會了。沒有,真的沒有。司馬,啊不對,王爺真的和我什麼都沒有······」

  蕭芸姝看著面前一臉紅暈,矢口否認的凌月,心中本還在游移的事情終於定了下來。她是在害羞吧,看她漲紅的臉就能知道。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是女子都會害羞的,況且她如此強烈的辯解,是害怕自己知道以後遷怒於她吧。如此想著,蕭芸琴扯出一個苦笑,微微低頭道:

  「凌月姑娘用不著害羞的。王爺也是我的夫君,我不會因為此事遷怒於你。原本就是女子之間的事,凌月姑娘暫可放下心來,等過幾日王爺不甚繁忙之時,我便於王爺商定,定個黃道吉日就把姑娘迎進府里。」

  話音方落,蕭芸琴便感覺心頭一陣刺痛,她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假作淡然的去說出這樣的話。臉上雖然帶著假意寬容的笑容,但是心底卻是已經疼痛不堪,她甚至能感覺到有絲絲的鮮血正從自己的胸口湧出,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凌月一愣,下意識的長大的了嘴巴。方才王妃文言文語說了那麼多,最後還是沒有相信她的話,還居然以為她是害羞。當然她也有那麼一點害羞啊。她還從未聽過有女子說出過那個讓人面紅耳赤的詞啊。就算是在紅街呆了三年,她還真沒見過有那個姑娘能面不改色說出「臨幸」啊。這個好像不是最重要的吧。最重要的是王妃說要挑個黃道吉日把她迎進王府啊。這明擺這就是讓她給司馬皓軒做妾啊。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凌月瞬間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和這個王妃正常交流了,她和司馬皓軒一樣,滿腦子都是些不堪入目的骯髒思維。真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掩飾尷尬的輕咳兩聲,凌月壓抑住自己想要掀桌子的衝動,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王妃娘娘,且聽民女說一句。」

  蕭芸琴一愣,微微點頭算作應允。

  「民女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王妃依然認定王爺昨日······那個什麼我了。但是真的沒有,王妃娘娘,昨日民女和曹副將下棋飲酒,王爺趕來斥責了曹副將,民女心感愧疚。後來王爺只是與民女下棋,真的沒有做任何有違倫理之事。且民女以為,王妃寬容仁厚,民女不敢有任何逾越,更不敢妄想被納進王府。」凌月句句說的懇切,但她還是刻意迴避了下棋脫衣服的環節,不然會引出多大的麻煩,她可不敢想像。

  蕭芸琴聽著凌月說完,輕輕揚眉,似有些不相信,「真的麼?你說的可是實話?」

  「是實話。」凌月再度低頭。

  「那便罷了。」蕭芸琴目光忽然一沉,如果恰如她所說,她和司馬皓軒只是喝酒,那司馬皓軒的衣帶怎麼會被重新綁過?由此看來,莫不是凌月在說謊。但是她為什麼要說謊呢?難道真的是懼怕自己,亦或是她想要取而代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先嚇了蕭芸琴自己一跳。她微微抬頭,仔細打量著面前凌月,清冷的一張臉,但是不難看出裝扮後定是一副攝人心魄的動人面容。那麼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心進王府為妾,她對於自己都是不可忽視的威脅。最起碼,蕭芸琴清楚的知道,司馬皓軒對這個女子是有好感的。

  「罷罷罷,凌月姑娘不必緊張,且當我說了個玩笑。」蕭芸琴掩飾的一拂袖子,收起方才的沉鬱心情,轉念想試探試探凌月,微笑著問:「凌月姑娘如此溫厚,想必女工刺繡什麼的應該做的很好吧?」

  蕭芸琴如此說著也是有自己私心的,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當以夫為綱,所以主持好家中瑣事乃是正務,且要操心起家中吃穿用度,女紅刺繡乃是考量一個女子最低的標準,倘若這個凌月連女紅都做不好,也不難想到她在司馬皓軒是得不到多少重視的。

  女紅?凌月一怔,反應了一下有些尷尬的一笑,輕輕搖頭:「回王妃的話,民女自小家中清貧,並不曾學過女紅,只是偶爾可以拿針縫縫補補,至於刺繡就更不會了。」她說的確是事實,女紅本就是待嫁閨中的小姐們玩的東西,她怎麼會去學。

  「原來如此。」王妃微微嗑眼,嘴角流露出不屑,「那麼琴棋書畫呢?凌月姑娘應該略懂一二吧?」心中想著,她要是連這些都不知道,想要留住司馬皓軒的心豈不是天方夜譚。

  「不會。」凌月說的坦誠,「民女只是識得幾個字,看過的書也全是醫書,其他的並不通曉。」抬眼看一眼蕭芸琴,看似不動聲色,其實蕭芸琴心中盤算的事她已然明了。暗自嘆一口氣,這個王妃如此費勁心思的想探自己的底細,真不知道是該誇她賢惠還是應該嘲笑她愚笨。給自己的丈夫物色女子,王孫貴族家的女眷都是這樣的嗎?

  「你瞧瞧,說了這么半天竟忘了問凌月姑娘年齡。」蕭芸琴假意一笑。

  「民女年已過二十。」凌月不願說的仔細,且內心裡已經甚是煩躁。

  「哦,那凌月姑娘可是許了人家?」蕭芸琴瞥一眼凌月,眼角流露出輕蔑,「尋常女子這個年齡孩子怕是都已是人母了,妹妹怎麼現在還······」

  「戰亂時期,夫家流離,婚事便擱置下來。」凌月實在是沒有耐心陪她繼續聊這種天,打斷蕭芸琴的話猶自說起來,「民女已經年老,此生別無他求,只希望安穩度日。」

  「凌月姑娘哪裡話,姑娘當真年輕許多呢。」蕭芸琴乾笑兩聲,突然就覺得好沒意思。原以為這個凌月會對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威脅,現在看來到底是自己多心了。便站起身來,「凌月姑娘好生歇著吧,府里還有其他事要忙。」說完朝潤玉看了一眼,便往門外走。

  站起身來,凌月退到一邊,福下身子,「恭送王妃。」待蕭芸琴出了院門,凌月才起了身,坐回到桌邊,一陣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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