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烏雲遮月

2025-03-03 17:10:53 作者: 蘭台公爵

  第十六章

  「芸琴,你準備一下,過幾日就到十五了,家宴的事情你且準備仔細了。」

  傍晚,司馬皓軒一邊往嘴裡扒著飯,一邊不經意的對蕭芸琴說道。蕭芸琴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現下里宮裡諸事繁多,王爺每日如此勞累,家宴本是好事,只是現在······」

  司馬皓軒看一眼蕭芸琴,知道她是為了皇帝此時病重擔心,這種時候辦家宴確實不是很合適,但是他也要趁著這個時候與一些官員商議要事,家宴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你且下去辦就是了。」淡淡說一句,卻是滿含著命令的口氣。

  蕭芸琴低頭應下來,便不再說話,心口卻是泛起微微的酸澀。抬頭看一眼對面的司馬皓軒,目光中似是帶了哀怨。他從來都不會告訴她他在忙著些什麼事,有時候只是交給她一些事情去辦,卻連原因都不會說。

  若從心底里說,蕭芸琴本是希望能做一個如長孫皇后一般的王妃的,希望司馬皓軒有了什麼苦悶的事都說與她聽。雖然她並不一定有長孫皇后的見地,但是倘若能分享司馬皓軒的鬱悶,與她而言亦是滿足的。只是似乎司馬皓軒並不這麼想,他想要的,只是蕭芸琴可以安穩的呆在王府,幫他處理好王府內繁雜瑣碎的家事,其他的並不想讓她了解。

  這似乎是最好的,自小就聽母親說,夫君才是女子的天下,照顧好夫君才是女子最大的事,以往蕭芸琴也是這般以為的,不知現在怎的,她卻突然覺得自己並不了解司馬皓軒,亦或是,她並不曾進到他的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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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就越是煩躁,晚膳吃著竟然也沒了滋味。突然間似是想起什麼,便抬頭問司馬皓軒:「家宴時凌月姑娘要怎麼安排?」話一出口才覺得突兀。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那個毫無禮數粗鄙不堪的女子,蕭芸琴一陣鬱悶。

  司馬皓軒一怔,抬眼看向蕭芸琴,「怎麼提起她來了?」

  「今日早些時候去看了凌月姑娘,突然想起罷了。」蕭芸琴掩飾一笑,並不打算多言。

  「哦。」司馬皓軒應一聲,一頓,說道:「她一個人在西苑也覺得無趣,家宴時讓她一起熱鬧熱鬧。」

  蕭芸琴這才發覺不對,忙道:「可是凌月姑娘的身份······」突然就有些害怕,萬一司馬皓軒這時說了要納她進府,她應該如何反駁。況且她還是那麼粗鄙的女子。

  司馬皓軒停了一陣,才說:「這倒是······不如說是你遠房的表親,這種事沒有人會追究的。讓她跟著熱鬧熱鬧,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你不願讓她來,那就罷了。」

  原是隨口說的句子,聽在蕭芸琴耳朵里便有了旁的意思。可是司馬皓軒已經把話說到這裡,她也不能再想其他理由推脫,只能笑著點頭,「喏。明日我就命人去告知凌月姑娘。」

  用過晚膳,司馬皓軒獨自一人去了書房,仔細想了一陣還是想不明白蕭芸琴找凌月有什麼事,便命家僕叫了曹子俊來。

  眼看著曹子俊眼角帶笑的進了書房,司馬皓軒更是覺得奇怪,便微微皺眉道:「你笑什麼?」

  行了禮,曹子俊站在一旁,若無其事的說:「早晨的時候王妃去了西苑。」他故意一頓,「聽說王爺昨天收了凌月姑娘。」說完他便開始笑,一手撐著桌子,看著司馬皓軒一臉的驚愕。

  「沒有的事!」司馬皓軒猛的一拂袖子,腦海中閃過和凌月下棋的情景,又想到昨天夜裡蕭芸琴一臉隱藏起的哀怨,再想到方才餐桌上蕭芸琴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他扶住自己的額頭,頓時感覺無比頭疼。

  「王妃卻認為恰有其事,早上帶了人去西苑,說過些日子要迎凌月姑娘進府。」曹子俊看著司馬皓軒一臉糾結,覺得無比好笑,「凌月姑娘矢口否認,最後勉強算是勸退了王妃。只不過後來王妃問了凌月姑娘一些問題,看似凌月姑娘的答案並不得王妃欣賞。」曹子俊站直了身子,緩緩說道。

  「問了些什麼?」司馬皓軒抬眼看他。

  「沒聽太清,似乎是女紅刺繡什麼的。凌月姑娘都不會。」曹子俊攤攤手,有些無辜。

  這倒是不出司馬皓軒的意料,仔細想想初見凌月時她坐在欄杆上喝酒的模樣,就知道她斷不會像尋常女子一般。如她一般灑脫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女紅和刺繡。她身上從來就沒表現出過柔弱,更不會將常理所謂的女子理應如何放在眼裡。如此的不拘一格,才是她的特別之處。

  嘴角揚起一絲笑,司馬皓軒無奈的搖搖頭。曹子俊低聲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話。

  停了半晌,司馬皓軒從袖口裡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曹子俊,「你看看這是什麼?」

  曹子俊看著司馬皓軒在一瞬間變得嚴肅的臉,接過紙包打開,裡面是一些尋常的茶葉,並沒有什麼蹊蹺的地方。他捻起幾片捲曲的茶葉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放在鼻尖聞了聞,才發覺這茶葉的氣味似乎不與尋常茶葉相似,不由的緊皺起眉頭。有些遲疑的看著司馬皓軒:「王爺,這是?」

  「從父皇宮裡拿出來的。」司馬皓軒緊蹙眉頭,「這是今日母妃給我的,想是父皇宮裡已經找不到這種東西了。這麼快就能把所有的痕跡處理的乾乾淨淨,不難想像下毒之人是能進到宮裡的人,亦或是下毒之人就在宮裡。」

  「王爺推論的有理。倘若是能接近聖上的人,必然是聖上親近之人,且聖上中毒時日不淺,想必是極易接近聖上的人。想來毒害聖上已經是蓄謀已久的事實,只是現在該如何是好?」曹子俊面色凝重道。

  司馬皓軒靠向椅背,垂目:「現下最重要的是替父皇解毒。但是這種毒極為罕見,除了有極細微的異香之外並沒有其他特點,甚至不能被銀針探出,看似用量極少,但日積月累之下毒性兇狠。太醫院沒有人能查的出這是什麼毒,現在是陷入困境之中。所以給你看看,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曹子俊細細看來看手中的茶葉,有些無奈的搖頭,「卑職不曾研究毒理,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他停頓片刻,繼續說下去,「王爺可曾懷疑二皇子?」

  想到二皇子司馬皓正前些日子全國搜羅會奇門異術的郎中,便知道他也是為了皇帝中毒的事情。倘若真的是他下的毒,他自然不會想要讓人幫忙解毒,但是反而觀之。司馬皓正的目的在於儲君之位,所以難保他不會以此做文章,自己下毒,自己在找人來解,沒準皇帝會以此為由看重與他,豈不是威脅自己?

  但是這些事情現下里都沒有根據,不能妄下結論,所以才會被困住了手腳。想要以穩取勝並沒有錯,但是在時下里這種四面皆是埋伏的困境中,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權益之計。

  「司馬皓正的心思現在是可以揣度的。他不過是想要皇位。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裡面還有隱情。」司馬皓軒雙手交握,眉頭緊蹙。

  「卑職有意大膽揣測,不知當講不當講。」曹子俊說道。

  「但說無妨。」司馬皓軒抬頭看他。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講,他並不是完全把曹子俊當成了自己的副將,且不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拋卻了身份,兩人之間還是存在著一些兄弟情分的。況且曹子俊跟著他已經有二十年之久,司馬皓軒完全沒有必要對他隱瞞什麼,相反的,曹子俊卻是能在很多地方幫到他。

  有時候司馬皓軒甚至想著,曹子俊也許是他在這動亂之中唯一可以相信的一個人,也許所有人都會背叛他,但是曹子俊絕對不會。所以他在與曹子俊相處時,多是把他當做朋友,而非單純的主僕。私下裡沒有旁人的時候,他和曹子俊還是很自然的。

  「王爺您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皇后?」曹子俊壓低了聲音,後面的句子聲音細不可聞。「王爺您還記得,皇后並無子嗣,二皇子乃是她的養子,且自大梁國建國以來,去年為充實**曾選入過一批秀女,其中有幾人懷孕,最後卻全都以意外沒能得以生產。卑職以為,此一番並非巧合,而是皇后為了鞏固二皇子的地位。」

  司馬皓軒想了一想,曹子俊說得也是合情合理。倘若她可以為了消除後患,殺害皇帝未出世的孩子,也能為了二皇子而加害於他。如果事實如此,那麼極有可能皇后已經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一般了。

  「現在這些都是妄加推論,你我且當不知道,一切照常,只是千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司馬皓軒抬頭對曹子俊說。

  曹子俊聽得出司馬皓軒已經認可了他的想法,點點頭。

  「引蛇出洞吧。」司馬皓軒懶懶說了一句,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只能是等,等到有的人坐不住了,便會露出狐狸尾巴。「你去查查,這到底是什麼毒。」他一揚手,對曹子俊說,「回去順便跟凌月說一聲,這個月十五家宴,讓她一起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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